“……炫富?我炫富了?”回去他就要把文件砸在柴明的脑袋上,然后他疑惑并真诚地问:“十个亿就算炫富了?”
    张青寒嘴抽了抽,“赵貉。”
    他不满意她这么无礼的直接喊他名字,但张青寒说想要跟她去片场就要扮演他助理,尽管他觉得大家的视力都很好,单以他的穿着,就能发现这个设定有多离谱,但对上她“不听我的就下车”的目光,他默许了。
    所以他拧着眉,听她继续说:“再废话,就下车。”
    赵貉眉毛挤到一块,想要教育她,她抱起手臂看他,一副随时喊司机停车的模样。
    赵貉不说话,偏头看向了另一边。
    车窗里,他无言听话的样子像极了刚谈恋爱的蠢笨别扭的年轻小伙子。
    他应该下车,傲气的,迅速的,他这样想,
    车一路风平浪静开到了片场,张青寒看到镜头和导演,紧张立马呈指数上涨。
    赵貉看她招呼也不打的直接去工作,脸又黑了一些。
    今日的戏是张青寒在一个摊子前看饰品,偶然回头,她瞧见了那个男人,她静静的看了很久,在男人视线看过来时,又低头看回了首饰。
    戏份同昨日一样,最考验的也就是她的眼神。
    男人的扮演者自然是本mv的歌手,张青寒在飞机上恶补了几首他的歌,依旧无法想象眼前这张干净俊美的脸,能唱出那样低沉有故事感的音乐。
    和他柔软细腻的歌声一样,房睿卓是个年轻俊美但脾气极好的男人,昨日两人搭戏,他不曾露出厌烦情绪,反而还在结束后安慰了她,“我知道这个眼神不好演,辛苦你了。”
    张青寒客气的同他寒暄。
    心里腹诽着对方太自谦了,他的眼神戏也很重要,但他一条就过了,张青寒感受着他的眼神,又发现自己演不出那种感觉。
    这日,房睿卓又主动过来打招呼,两人简单聊着铺垫情绪,太陌生更妨碍拍戏。
    赵貉站在不远处,瞧着那两人说话。
    “今天总觉得你状态好些了。”房睿卓说。
    “不会吧。”张青寒摸摸自己的脸,调侃道:“难道不是看到帅哥更紧张了?”
    赵貉审视男人,觉得那张脸和吴翔林那小子差不多,太少年气,不稳重,他不认可的摇摇头。
    “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哦。”房睿卓也笑。
    “谁能不怕镜头呢。”她无奈。
    赵貉又摇头,真要喜欢,多少长枪大炮也藏不住。
    “没事,张小姐只是太少接触,我想你适应了,效果一定会惊艳大家的。”
    “借你吉言啦。”
    赵貉三摇头,虚伪社交,还不如快点去拍戏。
    “来,演员准备入场。”场记在那边喊了。
    赵貉点点头,表示认可,借着张青寒给的工作证,他倒是出入自由。
    黑色轿车上,柴明早已经把电脑会议准备好,有几个会议,是老板这几日必须开的。
    赵貉进去,车里清凉空气扑面而来,一下扫清了片场的闷热。
    他又换上西装,浑身气息顿变,冷峻严厉,会议那边的人看到他,立即敛了放松,严阵以待。
    赶在中午饭前,赵貉结束了会议。又换上短袖下车,才进片场,一个体型高大肥胖的男人喊住她,“张青寒的助理?”
    赵貉本想直接走过的脚步停下:“有事?”
    “跟她的助理不在,你帮她拿下盒饭。”
    “她不要。”赵貉直接拒绝,老远就看到了那里成堆的白色塑料饭盒,这么闷热的天气,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还是留着吧。
    他走了两步,又调转方向,拿了两盒饭走。
    结束拍戏,张青寒沉着脸走过来,他说:“我们出去用餐。”
    他把遮阳伞递给她。
    张青寒看也不看他,拿起旁边一盒饭,径直进了她休息的帐篷。
    因为在室外拍,贫穷的剧组连休息的地方都租不起,就连帐篷也很简陋。
    赵貉嫌弃地走进去,张青寒沉着脸坐在凳子上发呆,饭就扔在一旁。
    “又演砸了?”他问。
    张青寒低着头没搭理他。
    赵貉抿唇,“若是为这点小事便低沉放弃,那你很难做成什么大事。”
    哪怕是张青寒,他的教育理念也和对吴翔林别无二致。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十二年前,苟延残喘的赵明渊借着女孩和这句话,把身子埋进了泥沟里,又一点点从泥沟中站起来。
    换酒店,开车送她,带出去吃饭只是出于他的私心,此外她的处境,他不会插手帮她改变。
    帐篷里静了片刻,张青寒抬头看他,“谁跟你说我要放弃。”
    她说着,黑沉眼神里慢慢荡漾出笑来,“导演说我比昨天进步了一点点,我奔着挣钱来的,怎么可能放弃。”
    赵貉一愣,“那你耷拉个脸。”
    张青寒笑容一僵,“因为我都不知道怎么就进步了,可能吗?导演不会是在哄我开心吧。”
    又或者昨天她对着赵貉的练习是有用的?
    说着,她又眼神微妙,奇异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我现在的眼神里,有心动吗?”
    赵貉:“有心慌。”
    “?”
    “别用这个眼神看我,像脑袋被驴踢了,闹得我心慌。”
    第66章 跳潭
    66.
    赵貉被赶出了帐篷, 手里还拿着一盒饭。
    上车后,他把饭递给柴明。
    “老板?”正满眼期待的挑选着这座城最好饭店的他愣住。
    “吃了。”赵貉说。
    “好……”柴明接过这个他毫无食欲的饭,顺从的问:“那老板中午吃什么?”
    赵貉看过来, “你看我像有胃口吃饭?”
    他沉着个脸,情绪冷淡。
    和张青寒聊天总是能让她更厌烦自己, 赵貉觉得他该学会沉默。又或者,该闭嘴的时候一定不要忠于自己的想法, 降低表达欲。
    他这么聪明的想着,又产生别扭的委屈, 他为数不多的表达欲也只在她这里出现。
    另一边,张青寒耳根子清净了,人也畅快了些。
    卸完妆换掉衣服,对着立扇吃饭。
    闷热的帐篷里,吃个饭像洗了个澡, 浑身都冒着热汗,没有条件洗澡,一会还有场戏要拍, 她只能坐在扇子面前猛吹。
    下午的戏份是男女主第三次见面,也是两人终于有了交集。
    海边小镇的一场雨来的快又猛,闲逛的女人顷刻间被淋湿, 在她无处可躲的时候一个男人跑过来,将身上的t恤脱掉丢到了她头上, 指了指她头顶。
    女人懵懵地看着他, 下意识将衣服遮到头顶。
    男人灿烂的笑起来, 明媚张扬, 充满朝气与活力,转身就冲进雨里跑远了。
    柔软蓬松的亚麻色卷发已经湿漉漉的贴上头皮, 男人眼睛的轮廓很深,眸子有一些些发蓝,鼻梁高挺,整张脸阳光帅气。
    一辆洒水车下,浑身淋透的张青寒呆呆地盯着男人的白色t恤,看着房睿卓雨中跑远的身影,雨水顺着她的刘海打湿了她整张脸庞,黑色的长睫上沾水珠,她的眼睛依旧望着远处。
    朦胧情愫难以言说,动摇又隐忍,暧昧与震荡,想喊住呢喃又在微启的唇缝尖止住,只有雨水不断擦过她的嘴唇。
    “cut!”导演喊停。
    张青寒站在原地,头顶洒水车的管子立即停了水,她穿着柔软的黄色长裙站在原地,浑身湿透,头顶的白t还在不断往她脸上滴水。
    郑渔立马上前给她裹上了毯子。
    “导演……”她顾不得湿透,上前去看成果,几秒钟的镜头,她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先蹙了眉。
    房睿卓也走过来,三人聊着这一场戏。
    她的眼神很美,但还有缺乏。
    至于这种缺乏是什么,两人都无奈地看着她,只有她自己才能慢慢领悟。
    帐篷里,张青寒脱掉衣服,干软的毛巾擦拭着身体,心不在焉的想着刚才的表演,眼神,眼神,眼神……
    “张青寒。”赵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张青寒接着擦拭,没有搭理他。
    帘子掀开,他从外面走进来,一道光|裸的白皙进入视野,红樱桃还带着水珠,又很快被柔软的毛巾擦掉。
    他的脚步陡然停在那里,不进不退,几秒后,一甩帘子又出去了。
    赵貉帐篷外微恼:“你怎么不说话?”
    张青寒挑挑眉,又不是没见过。
    “什么事?”她懒洋洋地问。
    赵貉:“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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