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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翔林担忧急切的声音还在那边叫嚷着。
    赵貉沉默地看着棕褐色墙面,这栋墙后,张青寒正在安静入睡,苍白、颓废、疲倦。
    “小叔叔,寒寒没事吧!”吴翔林急地已经吼起来,“你再不说话我明天就要回国!你们谁拦着都没用!”
    “没事。”赵貉靠着栏杆,“感冒了,现在在睡觉。”
    吴翔林担忧的心落下,声音却充满了沮丧和心疼。
    “她很少生病的,是她把自己折磨病的。”
    赵貉沉默。
    吴翔林真诚道:“小叔叔,你们都觉得我喜欢寒寒是胡闹,就连寒寒都不愿意接受我的真心,如果你们真的这么不支持我,可不可以至少让我放心,我不在的时候,她是好好的。”
    “小叔叔,你虽然刻薄,但我知道,你可以把她照顾的很好。”
    “小叔叔,你答应我好不好。”吴翔林声音微哽,“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安排在外面好好读书。”
    赵貉幽深的视线落在墙面,声音听不出语气。
    “翔林,你为什么喜欢她?”
    吴翔林苦笑,“小叔叔,一开始我就给你说了啊。”
    赵貉想起苏大校门外第二次见到张青寒的场景。
    车里,他看着傲慢的女人走远。
    耳边是吴翔林认真的声音,“小叔叔,当你有一天真的看清她的心里藏着一个怎样的世界时,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会爱上她。”
    对此,赵貉的拐杖狠狠给了他的腿一棍子,并罕见地骂了句脏话。
    “傻逼。”
    23岁以后,和赵貉谈爱,会让他反胃。
    第25章 小辈
    25.
    张青寒醒来, 嗓子干涩冒烟,有小刀刺啦一般噎得疼,脑袋昏昏, 声音格外沙哑,像个病了的老母鸭。
    窗帘拉得紧, 不露一丝天光,房间昏暗, 她脑袋也晕沉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按着床慢慢坐起来, 靠上床头的一瞬间,她的手指摩挲过赵貉手背的画面忽然闪过,她猛地睁大眼睛,脑袋都清明了几分。
    接着想起昨晚昏前的场景,一片漆黑落着漫天大雪的公园里亮起耀眼的灯光, 赵貉撑着拐杖,踩着厚厚的积雪朝她一步步走来,在她站到她面前时, 从他侧脸看去的后方,一弯温暖的月亮起,在漆黑的苍穹发出融融暖意。
    张青寒蹙眉, 捏了捏眉心,怀疑那是灰姑娘死前划的最后一根火柴。
    那也不该是赵貉那个守财奴啊。
    她想着, 连连咳嗽了几声, 嗓子干的冒烟, 接着咚咚咚的声音有些闷的落在走廊, 多么熟悉的拐杖落在地毯上发出的响动,她的咳嗽都因此噎住了。
    跟着, 那拐杖的声音却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门前。
    张青寒嘴角微抽,瞪着红木门。
    咚咚咚,绅士有礼的敲门声响起。
    赵貉:“张小姐,你醒了吗?”
    张青寒对他的作派习以为常,撇撇嘴道:“进吧。”
    声音出来,才发觉安静的房间发出了类似老鸭叫唤的嘶哑声。
    张青寒:“……”
    她捏了捏喉咙。
    锁舌缩回,门应声推开,走廊明亮的光泄进漆黑的房间,从后在男人肩头落下薄薄的光影,他的脸陷在黑暗里,只有高挑的身影向她靠近。
    叮。
    灯打开,赵貉穿着柔软的丝绸睡衣,拿着热水壶,撑着拐杖站在她的房间。
    张青寒微眯了眼看他,鬼使神差的又想到昨晚男人身后那勾弯弯的暖月。
    赵貉将水壶在他床头放下,点了点她的水杯。
    张青寒挑眉:“多谢。”
    她俯身去倒水,努力忽略自己难听的公鸭嗓,让自己看上不去不那么落于下乘。
    赵貉点点头:“你需要什么,可以让陈叔来帮忙。”
    “咳咳咳咳……”张青寒一开口,咳了半天才缓过来,擦着眼角的泪水,“别了,陈叔年纪那么大,我要是把他传染了耽误了身体可不行。”
    说着,她拽拽自己身上的睡衣,挑着眉笑着问他:“你给我换的?”
    赵貉蹙眉:“张小姐,请不要开这种唐突的玩笑。”
    “哦,难不成是柴明换的?”
    赵貉黑了脸。
    “总不可能是陈叔吧。”张青寒的表情已经不太好了,据她所知,能进这个家的也就这几个人了。
    赵貉扫了她一眼,“自然有他人。”
    那嫌弃的神情,一副你这粗鄙的人一天到晚在想什么的模样。
    “事出有因,张小姐不必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个家里最好是不要进入其他人,张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不要轻易生病,生病了也用些心尽快好起来。”
    “昨天我摸你手了?”张青寒偏头问。
    赵貉:“……”
    絮絮说完,被她问个措手不及。
    张青寒自然留意到他的顿噎,笑了下,抠了旁边的药喝水,“我当是做梦呢。不是梦就行,再说谁做梦会只摸个手啊。”
    赵貉的脸已经黑的更厉害了,“张小姐,你太冒犯了,现在你的身体还……”
    “你出去吧,我想睡会。”她直接打断。
    赵貉显少被人这么接二连三的打断话又插话,拧着眉看她。
    张青寒咳嗽着往被子里退,“醒来能喝到粥吗,我脑袋还疼的厉害。”
    说完,她闭上眼就睡了,丝毫不管床边站着的男人。
    赵貉按着拐杖,站在床边不可置信地看了她几秒,气恼地撑着拐杖离开了。想到昨晚吴翔林的电话,他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只不过是个不服管教,缺乏涵养的孩子,虽然比吴翔林闹腾了许多,但自己既然年长她许多,终究是没必要和她置气。
    赵貉把自己说服,下楼后去了厨房。
    昨日大雪,根据他腿的状况,最近几天都只能在家办公,叫陈叔过来倒也方便,但又免不了几声絮叨。
    他挽了袖子,将拐杖靠在墙边,洗了手,准备做些清淡的粥。
    清闲的时候,做饭是赵貉常用来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对他来说没有多少的难度。结束后他拿了文件,坐在沙发上办公。
    三个多小时后,楼上传来响动。
    赵貉扬眉,接着翻了一页文件。
    过了片刻,却都没见到人下来,倒是楼上响动一下高过一下。
    赵貉捏捏眉心,合上文件,拿起拐杖上楼。
    推开门,敲桌子的动作停下,委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叔叔,我好饿,嗓子好难受。”
    赵貉:“楼下煮了粥,既然醒来便下去用餐。”
    张青寒苦着脸,“头晕的不行,不想走。”
    “既然如此,就饿着吧。”
    赵貉转身就走,张青寒可怜道:“小叔叔,你帮我吧粥端上来吧。”
    赵貉愕然,匪夷所思地看她,哑然片刻才说:“你让我给你端饭?”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张青寒眨眨眼。
    赵貉太阳穴又开始熟悉的突突跳。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既然知道我身有残疾安了假肢,又是长你许多岁可以当你爸的年龄,怎么会敢劳烦我帮你端饭。”
    “你那一个假肢比我两条真腿都贵,我心疼你不如心疼我好吧。而且怎么还有你这种人,张嘴闭嘴喜欢说自己老的当别人爸爸了,那我这不也天天满足你的癖好daddy小叔叔的喊着呢嘛。”
    赵貉听完,脸都快紫了:“张青寒!”
    “daddy,我真的好饿。”她说着,抽了一张纸,重重擤了鼻涕。
    从她醒来,头疼嗓疼流鼻涕,她坐在这里,脑袋实则昏成浆糊。
    赵貉嘴抽了抽,从来没有女人会在他面前大力擤鼻涕,即便是身体不适,也要端庄礼貌地退场,寻个私密的地方优雅处理。
    张青寒就像是不服管教、完全没有规则的野猴,他的规矩于她而言就是没用的紧箍咒。
    赵貉拄着拐杖忿忿离开,张青寒在后面咳的肺都快要出来了。
    他黑着脸下楼,在沙发上坐下看了几页文件,脑子里闪过吴翔林哽咽的声音:“她都不会哭。但是我知道,她今天一定一定很难过。”
    赵貉叹了口气。
    算了,终究还是和吴翔林一样是个孩子,起身往厨房去了。
    张青寒喝了一碗粥,才觉得空荡的胃熨帖了几分。
    “小叔叔,麻烦你下楼帮我拿颗茶几上放的糖吧,嗓子难受,我润润。”她自然的把碗递给他,交代道。
    赵貉眯眼看她。
    张青寒无辜地望着他,又开始咳嗽。
    赵貉扭头走。
    过会,张青寒含着糖,“小叔叔,能不能去书房给我拿本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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