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叫的洛叔叔是其羽的丈夫,洛书雁。其羽还未满二十四,洛家估计是打算要取侍郎的,也没让其羽多生,十七岁许过去,如今这才是第二胎。不过,倒是一个郎官一个卿倌,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式燕今天就是陪言久挑选礼物去了。言久生的都是郎官,没有卿倌,不清楚小卿倌宝宝送什么合适。上回自家卿倌宝宝满月宴,他直接送了个上好的玉镯子,说给宝宝长大了戴。被其羽笑说是要给他家的小郎官直接先把亲订下。
    夏越想起来便想笑,当时言久那脸红得能赶上西红柿,还是思服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好的。
    说起来,那江思服对言久真是很有办法,明明不是什么舌灿莲花的人物,可总能几句话便能哄住那个言久。而且,似乎成亲之后,言久就越来越坦率了,夏越心里觉得,江思服真是教育有方。
    他抱着拍了好一会儿,怀里的小宝宝仍然睁大眼睛看着他,视线一对上,就继续咯咯咯笑。
    夏越虽然被萌得心肝颤,但也还是努力把这个萌得不行的小东西哄睡。现在不睡,傍晚就该困了,若是到那时再睡,夜里就该睡不着了。
    “小嘉卉,你快睡了好不好,不然一会儿你爹爹回来,该生我气了。”他站起来,在房里来回走,一边走一边轻轻拍着宝宝的背,嘴里喃喃哄着。
    嘉卉这名字是式燕给起的。怀着孩子时,院子里的甘棠树开了这几年来最盛的花,式燕非常喜欢坐在窗前赏花。到夏日孩子诞生时,甘棠树正好结果。式燕看到孩子便想起那棵甘棠,便给孩子取名为嘉卉,意为美好之树。夏越也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在房内绕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好不容易把宝宝哄得睡下,睡熟了,式燕才从外头回来。
    刚进房,式燕就急着往小木床里看,看到宝宝睡得香甜,还扭了个奇怪的姿势,才忍着笑放了心。
    夏越温着酒等他回来,看他脸上被风吹得红红的,便心疼地用手包上去捂住。
    直到感觉掌心里的脸颊没有那么冻了,他才放开手,让夫郎喝些酒暖暖身子。
    式燕其实也不是很冷,毕竟大氅穿着袖炉揣着,还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只不过外头风有些大,进到暖和的房里才发觉露在外面的脸上是有些冰的。
    丈夫体贴,温了酒给自己,只一口便感觉全身都漫过一阵暖流,式燕舒服地眯起双眼,过了一会儿,才问丈夫:“藏里今日皆造了么?”
    夏越点头,又给他斟了一杯:“以敖今天中午便回家了,你看看哪天我们带着孩子过去,一起聚一聚,吃顿饭?”
    “好啊,过了年还没回去过呢。”式燕听了很开心,算了算日子之后,便问起以敖在藏里的表现。
    今年以敖已经升到相L了,所谓相L,简单来说,便是L师的助手,负责的是酿酒过程中尤为重要的制麴工序。L师很是看好他,杜师私下告诉夏越,三个相L里头,L师打算提拔成**人的,便是以敖。
    得知弟弟如此能干,式燕心里又是安心又是自豪。能够当上L师的话,若是能力够好,顺利的话,可以当上头司,最后可以成为杜师的。不过这都要看以敖的意思就是了,之前听弟弟提起,似乎很喜欢麴室里的工作。
    即便以敖不打算当头司,能当上L师也已是非常了不起了,对白家来说,这便也算是很有出息的事情了,说出去都很有面子的。
    式燕正为弟弟高兴的时候,那边小木床里传来软软的一声,夫夫俩同时转头看过去,发现宝宝只是翻了个身而已。
    这回的姿势更神奇了,整个小身板都弓了起来,像个小虾公似的,偏偏这样还睡得十分安稳。
    两个人收回视线,看向对方,忍不住相视一笑。
    式燕走过去,轻轻把宝宝向后仰的脑袋扶了扶,以免他保持这个姿势,一会儿不舒服了醒过来。
    “对了,”夏越看着式燕动作,突然想起来,“有恭来了封信。”
    “嗯?说什么?”
    夏越轻轻笑了起来:“说温三少终于是生了个郎官。”
    闻言,式燕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不禁笑了起来。
    那温三少定了招赘的主意之后,挑来拣去的,终于在五年前成了亲。丈夫都不是生人,甚至夏越头一次去越京时便见过一面了,就是那缎子铺里的账房。那账房小哥似乎暗自喜欢温三少不短时日了,只是觉得高攀不上,便生生隐藏住心意,竟是一直无人察觉。
    结果温三少也不知怎地,兜兜转转,最后把目光落到了账房小哥身上,没多久好事便成了。
    那账房小哥似乎也让温有恭很是满意,虽然温三少的成亲礼夏越由于抽不开身没能去成,但事后听温有恭说起,也相信温三少是找到了良人。
    只可惜,温三少那钻牛角尖的性子似乎未能从根本上改回来。成亲这些年,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卿倌,温三少的倔劲儿又上来了,非得生个郎官不可。温有恭曾经哭笑不得地对夏越说,没见过对房事如此积极的卿倌,好歹在兄长面前也该收敛一下不是,红着张脸上来拽丈夫回房,傻子才不晓得怎么回事呢。
    这般折腾了几年,结果便是生了三个卿倌了,这才终于有了个郎官。温有恭在来信里谢天谢地谢献韵神明,看得夏越乐不可支。
    式燕看了信,也是一个劲儿的笑,笑停了了才道:“下个月上京,可能也赶不上满月宴,不过还是要备份礼才是。”
    夏越把他搂过来亲了亲嘴角:“这个事情叫交给夫郎了,为夫相信一定可以妥妥帖帖的。”
    饶是成亲近八年,式燕也还是会因丈夫的亲热举动脸红,那粉嫩嫩的耳垂看得夏越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就伸了舌头卷上去。
    在他把式燕逗弄得软在怀里时,窗外传来了孩子们的脚步声。
    一看俩兄弟那红彤彤的脸蛋,和膝盖处的痕迹,夏越便知道他们玩雪了。他让侍从送两套干净衣裳过来,让他们在房里换上。
    换好了衣裳,身子也暖和过来了,兄弟俩就跑到小木床旁,搭了凳子去看弟弟。
    “咦,弟弟醒了。”有衍动作快,最先攀着木床栅栏往里探脑袋的,才一探就对上了一双圆滚滚水汪汪的大眼睛。
    式燕吓了一跳,想着之前自己酥软在丈夫怀里时,原来宝宝是醒着的,他就觉得有些慌张。虽然明知宝宝应该看不到他们的动作,便是看到了也不会懂得,但也拦不住式燕的脸红起来。
    有衍看到爹爹脸红,好奇地爹爹怎么了,夏越笑着看了夫郎一眼,说他是喝了酒才红的,有衍自然是信了。式燕都不知该谢谢丈夫帮自己解围,还是该怨丈夫是罪魁祸首了。
    看到弟弟既然醒了,有衍就缠着父亲把弟弟抱出来,他要跟弟弟玩,还说要抱弟弟。夏越被缠得有些无奈,便去把宝宝从小木床里抱出来。
    有衍看到父亲遂了自己的愿,高兴地把靴子踢掉,爬上爹爹小榻,盘起腿,接过弟弟,抱在身前。有藇有些不放心,便也坐到榻上,在旁边时刻准备护着。
    儿子们这么一番兄友弟恭的模样,看得夏越和式燕心里暖暖的。
    虽然两个儿子玩耍回来了,但其实天色还早,离饭时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一家子便坐在房里闲聊。
    式燕跟儿子们提起过几天要回外公家时,有衍已经把嘉卉换给有藇抱着了。他怕自己一个没抱稳,摔着弟弟,虽然兄长比自己只年长一岁,但在有衍心目中,大哥比自己要沉稳上许多许多。
    “以敖舅舅以后要当杜师吗?”有衍人还是盘着腿坐在榻上,手抓着自己脚丫子,上身前倾着问,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夏越看着歪歪斜斜的次子和坐得笔直的长子,有些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以敖舅舅似乎更喜欢当L师。”
    “以敖舅舅不当杜师吗?”有衍歪着脑袋继续问,“那以后谁当杜师?”
    有些意外地看到有藇也抬头看着自己,夏越想了想,便笑着道:“这个可难说,有衍想当吗?”
    有衍很干脆地摇头:“我做不来。”
    那副蹙起眉故作严肃的模样逗得夏越笑了出来,多大点的小娃子,还能知道自己以后做不做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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