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越不想让式燕总想着那个人渣,影响心情,便说起别的转换他注意力。算算明日喜久醉就要开门了,不过今年式燕把事情打理得很好,他问了一些情况,发现自己都不需要操心。
    “相公有心在酒藏里酿酒就好,只是做这些事就能为相公分忧,我也是高兴的,”式燕笑着道,“就是不放心我,也该放心成掌柜和方管事,他们说,都是照去年的做一遍,没什么大问题的。”
    “嗯!”夏越十分心满意足地搂着夫郎,吻在他耳旁,又叮嘱道,“不过呢,你要看账本,就白日里头看,晚上可别看了,别太操劳。”
    过了初八,一直到十五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想到元宵,夏越就觉得可惜了。
    “原本说今年要跟式燕回白家过元宵,游兔子灯的呢,也是去不成的了。”
    式燕没想到丈夫居然还记着,想来竟然是当真的,他想象了一下与丈夫一同拎着兔子灯,跟着长长的队伍慢慢走在田埂上,那情形感觉真是美好,便也觉得今年可惜了。
    “明年吧,明年再去,到时候我给相公做一个最好看的兔子灯。”
    夏越觉得式燕这句安慰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心里有一点点不服气,又觉得新鲜,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自己的心思,便还是对最好看的兔子灯表示了期待。
    “不过,也就是说,我得注意着点,不要让你明年元宵又怀上了?”夏越抚摸着式燕的肚子,压低了声音道。
    能怀上明明是好事,丈夫之前还说了,开枝散叶的重任就交给自己了的,式燕由着他摸,侧过脸看丈夫,嘀咕道:“孩子要来,哪里还有拦住不让的。多生几个不好么?”
    夏越闻言抬手去刮他鼻子:“我又不是取你来只生孩子的。孩子多几个固然是好的,可也不能连轴儿生吧?你别急,今年不是才二十吗,有的是时间多生两个。”
    “可是,据说过了二十五,就没那么好怀上了……”式燕蹙起眉道。大家都道卿倌三十之后基本无法生育,事实上,即使未满三十,二十五岁以上的卿倌也很难怀上。
    “难道你想到二十五岁为止,每年都生一个吗?”夏越瞪大眼睛。
    “不好吗?”式燕看看丈夫,眨眨眼问。他家就是六兄弟啊,孩子多些不热闹吗?
    夏越看得出夫郎想的是啥,也知道农家都习惯多生几个,可那不是都为了劳动力么?他家要那么多小孩干嘛啊,家产都不知道该怎么分呢。
    他捏了捏式燕的脸,说:“要那么多干什么,两个三个都已经够了。生那么多你怀着时辛苦,带小孩更麻烦。你是我夫郎,多分些时间给我。我都能预见到这个小家伙出来之后,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想抱着夫郎就能抱着,想抱多久就抱多久了。”
    式燕脸上有些发热,多大的人了跟还没出世的孩子吃味。不过,丈夫说得有理,若把功夫都花费在育子上而忽略了丈夫,那就不对了。的确城里不像他们那边,看着兄弟多的人家,不少都是有侍郎生的。
    “我的式燕哟,你就听我的,孩子我们不强求,”夏越知道式燕是有压力了,先前是纠结腹中孩子是郎官还是卿倌,被自己劝好了之后,又开始想在二十五之前多生几个,仿佛是为了保证云家一定后继有人,“之前不是答应我了吗,放宽心别想着继承人什么的,你肚子里这都有一个了,还去想影儿都见不着的事作甚?”
    如此又劝又哄,一个下午也就过去了。
    看着夫郎终于又恢复了轻松的神色,夏越舒了口气。这是所谓的产前忧郁症么,他有些郁闷地想,式燕以前哪里会这么拖泥带水,早接受自己的劝解了。在各种意义上,夏越都期盼他的长子能尽快来到人世——
    68、新酒上槽
    正月十一那日,第一桶云起要上槽了。
    这天夏越完成了蒸米和制麴之后,走到廊下便感到一阵凉意,他往外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小雨,仔细一看,似乎还夹了些雪片。
    “这天气倒是很适合上槽。”杜师来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看着外头。
    夏越点头道:“没有风,是很好的天气。”
    空气湿润又无风的日子是最适合上槽的,新酒的香气不会飘散,能够留在酒中,否则,香气跑掉,会影响酒的风味。
    第一桶云起的制醪天数已经有三十天,酒醪的香气已经十分成熟,夏越舀起试尝了一口,醪的味道瞬间盈满口腔。撑着木桶俯下身,可以闻到扑鼻而来的香甜气味,醪液表面看起来很沉静,然而把棒放入醪液中轻轻搅拌,还能看到有一些小气泡冒出,证明醪还非常活泼。
    “酒醪的情况很好,可以准备上槽了。”杜师一发令,大家就开始井然有序地分装醪液,运往槽场。
    夏越负责在槽场将醪液装袋,然后小心仔细地放入槽内。醪袋摸上去感觉非常绵软,摸过之后手上留着很浓郁的酒香。
    运送装袋的工序持续了半个时辰,待所有醪液都装入醪袋,整齐堆放在槽中后,杜师下令将千斤顶放下。重茂石制成的千斤顶缓缓压上醪袋,一点一点向下压挤,今年的第一桶云起便从小槽道中欢快地奔涌出来,落入木桶中。
    这次压榨花了半个多时辰,为了让所有酒液流出,在千斤顶的重量完全压在醪袋上之后,杜师还多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无一滴流出后,才宣布上槽结束。
    酒桶中的新酒澄静清澈,夏越拿起一杯,递给杜师,然后给自己也拿了一杯。酒盏靠近口鼻时,能闻到很突出的香气,饮入口中,新上槽的酒特有的些许涩味过后,能感受到恰到好处的酸味,作为云起特色的多重香气与味道如今还有些杂乱,但相信经过沉淀和火入后会稳定下来。
    “比去年要好呢。”杜师满意地笑了。
    夏越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新酒的表现很好,他很期待沉淀之后会是怎样的味道……
    两位杜师都试过新酒后,藏人们才开始将新酒分装入瓶,运到专门存放上槽新酒的小库房暂时放着,让酒中尚存的些微渣滓沉淀,等候火入。
    等到一切工作都顺利结束,已经过了午时,雨还在下,不大,却是细细密密的。夏越从藏里随便拿了把伞,将之前装了新酒的小葫芦揣进怀里,离开酒藏打算回家。
    出了酒藏大门,却看到小厮候在门旁,撑着伞,背对着大门站着,夏越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少爷您出来了?”小厮听到声音回头,看到自家少爷,便露出笑容,“嘿嘿,我在这儿等您。”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来这儿,等了很久?我看你脸都白了,是冻的?”夏越皱着眉看他。
    小厮用力摇头:“不久,我只在这儿站了一会儿。是少夫人让我来接您的,说下雨了怕您淋湿了。”
    说着小厮把怀里抱着的伞递了上来。
    夏越觉得心里很熨帖,他接过伞,笑着道:“还特地跑来,藏里头有伞,你看我不正撑着么。”
    “那哪儿能跟家里头的伞比啊,少爷我给您撑着,您快换了。瞧这才走到酒藏门口,您的氅子都要湿了。”小厮说着就接过夏越手中撑着的伞。
    夏越低头看了看,的确,藏里的伞有些小,他穿着氅子,遮不全,被雨飘湿了一些。于是他只好笑着点头,撑开了家中的大伞,这下全身都遮住了。
    小厮把酒藏的伞收起来,帮夏越拿着,然后也撑着伞跟在夏越后头往云家大门走了。
    回到房里,夏越没敢马上走进里间,先在外间把有些湿的氅子脱了挂好,又把靴子给换了。小侍从听了式燕吩咐,递了条热毛巾过来,夏越接过擦了擦脸和手,确认身上不带着湿气了,才走近夫郎。
    “淋着了?”式燕看他那么小心,不由得问。
    夏越摇了摇头:“只是雨水飘了些到氅子上,沾湿了一点儿,我怕把湿气过给你。有体贴的夫郎让人送伞来,我怎么会淋着呢?今日感觉怎么样,宝宝还闹得厉害么?”
    从昨夜开始,式燕就被孩子时不时折腾一回,晚上也没睡安稳,早上夏越起床时,看到夫郎眼下都有些青了。
    “早晨起来之后倒是不闹了,就是不知道他顶着我哪儿了,我怎么的都觉得不舒服,也不严重,就是觉着身子里头总有些不自在。”式燕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有些恹恹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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