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筠抽了抽嘴角。
    没吃过猪肉他还能没见过猪跑么,修炼用的心法什么价?再便宜的五块下品灵石也买不到,这人还给他搭?卖的总不会比买的傻,所以这心法肯定是假的,指不定还是本无字天书,什么因为无缘你才看不到字。
    不报希望的翻出正面一瞧,南筠整个人愣了一瞬。
    《莫问曲》
    玩剑三的都知道,长歌门的心法分为相知剑意和莫问曲,而南筠便是带着这个外卦穿过来的,所以他哪里会不愣。本着或许是巧合的心思,他轻飘飘的翻开,就见第一页上印着迴梦逐光,再往下看:幽游竟千里,一朝梦醒时。
    下一页,笑傲光阴,下面写着:流水逝勿勿,百结华发生。
    竟跟游戏里的,一字不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南筠心下极乱,面上却强自镇定,丢出五块下品灵石,拿了地图和心法就走。他也没心思再去买别的,直接便顺着原路回了安然医馆。
    此时离他出去逛也就两刻钟的功夫,武岳还没排到,安琪正守在他身边。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周围围了一堆的人。南筠皱了皱眉,走近了些才听到一些惊叹声:“这东西做得真好,抬着比木板方便多了。”
    还没等南筠反应过来什么木板,身后就急冲冲的赶过来四个人。他们四个正抬着一块宽一米长二米五的木板急冲过来,走得近了便发现板子上躺着个人,身上全是血,看起来极其虚弱。
    那五人一路冲进医馆,看到的人无不让路,这种时候,挡路就是挡命,没人去干这讨人嫌的活。
    南筠也总算明白,原来这里的人抬人都用木板。
    像刚刚那样的伤患,便属于急症,医馆自会派出医修先行为他看诊。这里没人会觉得不公平,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抬进来,到时候能早一刻就或许能捡条命,至于平时,多等等又掉不了块肉。
    今天更是,基本所有等着看病的人都在围着担架瞧。
    “是不错。”这些人高声谈论着,“不光能省人,只用两个人就能抬,这东西也轻,人睡上去也比木板舒服,这把子做得,走起来也显然更方便。”
    “这是谁想到的法子,简直是妙。”
    “要是把这树枝编的东西换成软布,是不是更好。”
    “你当人家没想到啊,或许是在林子里急需顺手就做的,那时候哪有软布。”这人反驳完,又道:“不过回去我们可以做这么一个,照着来应该不难。”
    南筠:“……”
    ……
    远离此地的一处僻静小巷内,卖给南筠地图加心法的男人解除了自己身上的障眼法,修为也蹭蹭蹭的窜了上去。原本长得十分唬人的模样,立即便成了一个风流的公子哥儿,行走之间袍角翻飞,一双桃花眼说不尽的风流勾人。
    他从巷子另一头出去,便进了不远处的客栈,上了二楼一推门却愣住了。
    然后他二话不说关门转身就走。
    紧接着,就见被他关上的门被一道锋利的剑气划开,拍向两边。屋内那人灵力控制精准,即开了门,却也没有损伤到分毫。纪凌尘苦笑一声,只好又转身进了屋子,并回头将门再仔细关好。
    屋内一人长身直立,手中提剑,正冷冷的看着他。
    “师弟啊!”纪凌云进屋往那一坐,熟练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吐糟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对我这个师兄……行行行,我说正事,人没找到。”
    白尘身上的气息瞬间更冷了。
    纪凌云一顿,干巴巴的放下茶杯,“能怪我么,都不知道人长什么样。”越说他越觉得委屈,“我都听你的话去青霄镇悄悄的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就查到那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孩,别说留影璧了,连个画像都没有。”
    剩下的他没敢说出口。
    实话说那南筠在他看来就是个傻白甜,被养得智商不行倒也罢了,连点自理能力都没有,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心地善良,没有坏心眼。但在修仙界,这样的人往往是活不长的,离了青霄镇,没了南父,纪凌云都有种他活不过三天的感觉。
    纪凌云喃喃道,“你说就这么一个小白兔似的人物,他能跑哪儿呢?”
    “我要知道,自己就去了。”白尘冷声道。
    纪凌云:“……”
    好在他早已习惯这个师弟的说话方式,才并没有被气死。只是往桌上一趴,苦了一张脸,“知道了知道了,我找就是了,我这几天在这城里摆了个摊,也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看来八成是没来这里。”
    顿了顿,他似想起什么似的眼前一亮,“说起来我今天看到一个男孩儿,卖他地图五块下品灵石都嫌贵,搭了本烂大街的莫问曲,他倒跟看宝一样的还翻了两页,还背着把木头做的破琴,你说有不有趣。”
    “我对这些没兴趣。”白尘不客气道。
    纪凌云挑眉:“真不敢兴趣?”他慢吞吞的道:“那少年可长得不错,我敢保证比师父给你算的有缘人要好看,要不干脆就他吧,也别找……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这么看着我。”
    “总之你赶紧找。”白尘冷声道。
    纪凌云往桌子上一趴,一脸的生无可恋,“好好好,找找找。”
    “对了。”下一秒,他又一副十分精神的模样,“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那些人还不安份?”
    白尘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纪凌云唉声叹气,“说起来我还是你师兄呢,结果师父都不说给我算个道侣出来。没有就没有吧,我还得帮你找人,可怜啊可怜……”他这儿一口气还没叹完,白尘已经推开窗户,下一秒人就已经不见踪影。
    “操!又不听我说完,没大没小没规矩。”
    话虽这么说,他的神色中却全是担忧,过了会儿又道:“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应不应付得了。”
    “算了,还是先找南筠,料那些败类人渣也不能拿我师弟如何。”
    第九章
    武岳身上的毒被医修解了之后,一点虚弱感都没有,反倒因为躺了太久精力十足。
    付过诊费之后,他一把扛起担架就要走,南筠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再看安琪一脸的见怪不怪,就知道这蛇毒似乎当真没什么。此时路边摆摊的摊主有的已经开始准备撤摊,有一些却还在继续卖。
    安琪路过一家摊贩时割了十几斤猪肉,一手拎着继续往前走。
    南筠默默的跟在后面,发现越走越偏,然而却不见行人减少,穿过几道小巷后便时常需要停下来打招呼。
    “回来了。”
    “嗯,姜大叔这是要出去?”
    “出去买点东西回来下酒吃。”
    南筠看了一眼,那姜大叔似乎并不是修士,五十多岁的年纪,看着还算精神,正慢悠悠的往外走。见人走没影了,安琪才道:“穿过这条小巷就有卖酒的,不过是凡人的东西,修士一般不喝。”
    一个城镇这么大,总不能都是修士,毕竟还是凡人更多。
    再往前走,又遇到几个修士,看到武岳扛的担架就走不动路了,纷纷过来围观了一下。
    “这东西好,谁想到的。”
    “不会是你们身后新收的那个小兄弟吧,练气五层,修为是低了点,不过再有两年也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走回去,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安琪二人的住处是一个小院子,不大,也就三间正房,外加一个小厨房。回去之后她熟练的将肉拎到厨房,武岳去把柴劈好扔进炉灶里点燃,又帮忙在锅里填了水,这才出来。
    南筠心里全是那本莫问曲心法的事情,正蹲在井边发呆。
    “嗨。”武岳过来蹲在他旁边,道:“话说小兄弟,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南筠。”
    武岳当即道:“好名字,那我以后就喊你南兄弟了。”
    南筠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这怎么那么像是难兄弟,不过称呼而以,他倒也没特意纠正。
    “南兄弟。”武岳喊了一声,似乎觉得怪顺口的,又道:“这么叫是比小兄弟亲切多了,怎么早没问你名字呢?”
    南筠没说话。
    武岳又道:“安琪做饭很好吃,呆会儿你一定要多吃点。”
    “嗯。”南筠轻嗯了一声,也没兴趣多说,他满脑子都是那本莫问曲,心想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是这里当真有这么一门心法,还是剑三中还有别人穿来了写的,要是真有人穿了,会不会是那两个妹子?
    他心中想着事儿,武岳也不烦他,便去收拾屋子。
    原来三间房中间的那间空着放东西,一左一右分别住着安琪和武岳,现如今他把那间收拾出来,然后又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进去。再把自己原本住的屋子收拾一下,铺上新被褥就算是给南筠的住处。
    男人的屋子,哪怕这个男人会一点家务,也未必多整洁。
    武岳往出拿自己的东西,是东一堆西一堆的,还掉出了一本小册子。线装本,蓝色封皮,南筠瞬间就想到了自己怀里那一模一样的册子。但他也不敢上去捡,生怕人家这真是什么心法就不好了。
    紧跟着就见里面又掉出来一本,还是一样的线装本,蓝色封皮……
    这一本似乎被人常常拿出来看,封皮有点破损不说,一落地便露出了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男一女,姿势极其奔放露骨。都是男人,南筠哪还能不懂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再一抬头,就见武岳脸都红了,正抱着一堆东西一无的无措。
    果然,这根本不是什么修仙心法,而是本普普通通的春宫图,甚至连龙阳都不是。
    南筠失笑一声,暗道自己太敏感了,起身极其自然的将书页合上,又去捡另一本。然而等翻到正面却是一愣,出乎他的预料,这一本却并非春宫图,首页上正端端正正的印着《莫问曲》三个字。
    “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倒是武岳,一脸的不好意思,“咳,那个还是我小时候买的,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他搬着一大堆的东西,也不好一直站着,就干脆先将东西放了回去,才红着脸过来取‘书’。一把从南筠手里抽走那本春宫图,武岳二话不说直接就塞怀里了,倒是那本莫问曲,他干咳了两声,又解释道:“当时年纪小,总以为自己绝顶聪明,就买了这书,结果自然……”
    到了这时候,南筠哪还不明白这其中必然有点儿故事。
    “说说看。”他状似不经意的问:“我还没听过呢。”
    “啊?”
    武岳愣了一下,才道:“我还以为人人都知道呢。”
    南筠又回忆了一翻,发现原主确实不清楚这件事情,这才放松了下来,道:“我以前呆的地方比较小,消息落后。”
    “这跟落不落后没关系。”武岳道:“说起来这莫问曲,其实还有一本心法叫相知剑意,这两本都是数十万年前盛极一时的一个叫长歌门的大门派的心法。据传那时候他们派里都是修习这两种心法的其中之一,有些天赋卓绝的弟子还试着修过双心法。”
    这‘设定’太过熟悉,南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据武岳说,那个叫长歌门的门派是怎么没的已经没人能说清了,那个时代的大门派也已经早就没落没了,甚至有些门派连功法都成了别人家的。长歌门的心法倒是留了个齐全,但没人会练,甚至有人觉得这是假的。
    “不过也没谁能确定,天底下把这心法当真的研究的多了去了,毕竟传言中那长歌门可是利害的很,虽不说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也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武岳顿了顿,又道:“估摸着传言就是传言,死人除了变成傀儡,哪还能活,这不乱套了么。”
    南筠默默的听着,一边翻开那莫问曲来看。
    果然,跟他怀中这本一字不差。
    就听武岳已经又道:“最开始那些年,据说这心法卖得可贵了,但到了咱们这一代,连灵石都不用,凡人的书铺子都能瞧得见。”
    “要不是因为便宜,我当初……当初也不能买啊!”
    安琪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不便宜你就不买了?我看你一心想练出个花儿来,恐怕贵点儿也是愿意的。”
    武岳被这么一呛,立时又怂了。
    “好了,吃饭了。”安琪道。
    武岳便二话不说直奔饭桌,途中还将那本春宫图掉了出来,赶紧捡起来再塞怀里,装做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去吃饭。安琪从后面瞧见了,奇怪道:“那是什么,拿出来看看,你不会还在研究那什么破心法吧!”
    “没,没什么。”武岳急得都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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