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米老鼠看着在他手里苦苦挣扎的女人,吞了下口水:“楚小姐是你妈妈吧?她肯定不想你干这种事,小孩子还是学习要紧。”
    说到最后,米老鼠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
    在女人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一阵铃声响起,时诩扶住他的胳膊,颤颤巍巍道:“你妈打电话过来了。”
    楚巫这才松手,眼底浓郁的黑气逐渐散去,开心地喊了一声:“妈,你回来了吗?”
    “嗯?”楚逢月第一时间感觉不对劲,这小屁孩别扭着呢,哪会总这么亲昵的口吻喊他。
    “还在高速上。你在哪?”
    “学习到半夜,有点饿,舅舅带我出来吃烧烤。”男孩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就连胖瘦纹身哥都不由挑起大拇指。
    在一家四口想要偷偷溜走之前,哥俩赶紧给拷上。
    因为上面贴了符,而且这些手铐也是请专人定制的,都是法器,不管它们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哦,是吗。让你舅舅接电话。”
    时诩手里拿着手机,心虚地喊了一声:“姐,我现在在外面呢,你别骂我。不是故意撇下安堡的,那小子睡着了还打呼,我就出来了。”
    “不是这件事。”楚逢月坐在副驾驶,左手举着手机,右手揉着眉心:“周进的资料你发我一份。”
    “……好。”见她没有追问大半夜出来吃烧烤的事,时诩赶忙应了,“五分钟后发给你。”
    挂断电话,他直接呼叫肖晃。
    那边接通后骂了两分钟,然后怒气冲冲道:“你他妈要是放不出个屁来,我明天就去你家踹门!”
    “姐让你查查周进,还有三分钟,资料必须整理成文档发给我。”说完,不管那边什么反应,他直接撂了。
    这一手也让胖瘦纹身哥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楚小姐吧?你平时就是这么帮她做事的?”
    也是这时,时诩才反应过来:“关你屁事。你俩不是网管吗?不给上网还要报警让我们家长去警察局领人——”
    他目光落在被拷住一家四口身上,心里的害怕也少了几分,嘲讽道:“怎么还干起兼职来了?”
    “搞个副业,养家糊口嘛。”老虎哥率先反应过来,随便搪塞几句,余光不停往时诩那边瞟。
    “你们赶紧回去吧,这大晚上的不太平,容易招东西。”
    “呵……”时诩要是信了他们的话就真的是傻子,不过经过这么一遭,确实不想在外面多待了。
    “你们先走,我和我外甥还有点话要说。”时诩摆手道。
    楚巫一直没吭声,从进网吧他就发现了这两个网管不对劲,身上的气息是鬼怪很反感的那种。
    到后来听到他说文昌符,基本上就确定了身份。
    “行行行。”正好他们也想赶紧收工,把人拿回去交差,带走一家四口之前,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恐怕有人在暗中散布陵城有混沌灵体的事,不少那什么都在往这赶。”
    “你最近还是注意点,等楚小姐回来了可以告诉她,让她给你点护身的东西。”
    说完,老虎哥朝他们一颔首,和米老鼠回去交差。
    等他们走了,时诩绷不住了,呲牙咧嘴伸手道:“快快快,扶舅舅一把。”
    他的腿已经软得像面条一样,站都站不稳了。
    男孩虽然清瘦,力气还是有的,随便一捞就把时诩提了起来。
    “……”虽然很丢人,但时诩还是指挥:“那里有条椅子,我们过去坐会儿。”
    楚巫没意见,把他提溜过去,等他坐下,将缠着红绳的五帝钱还给他:“我是……”
    “你是我外甥。”时诩接过五帝钱,搭在手腕,慢慢系上:“以后咱俩大半夜还是可以偷偷出来的,毕竟我外甥这么厉害,夜路随便走嘛。”
    楚巫点头,在他旁边坐下。
    “那你知道灰老师的身份吗?”
    “高级家教?以前是不是什么教授?”时诩用牙齿咬着红绳系紧,然后又揉着软绵绵的双腿,尴尬道:“灰老师应该是学术圈里面的大佬,不过我平时不爱学习,所以对于这些也不太了解。”
    “耗子。”
    “啊?”
    男孩一脸平静地重述:“他是只耗子。”
    “……?”别说三观了,时诩的五官都扭曲了。
    耗子穿西装当家教?还把一家人都管的服服帖帖的?
    他楚姐还真是个人才啊!
    什么东西都敢往家里领。
    “那你呢……”时诩问了一句,立马摆手:“算了,别告诉我,我怕我大外甥是什么青蛙□□癞皮蛇。”
    “?”楚巫嗤笑:“你还真敢想啊。”
    也确实没把他往好处想。
    坐在长椅上平复了大概十来分钟,舅甥俩把烤串吃完了才往车那边走。
    时诩面色有些纠结:“你说灰老师是只活了几千年的耗子,那你呢?你不会也有这么大年纪吧。那咱俩辈分怎么论啊。”
    “没有。”见旁边的人眼里放光,男孩酷酷道:“我也就上千年而已吧。”
    其实记不清了,他之前一直是团灵体,在枯井中待了太久,对时间没有概念。
    但不妨碍他瞎编。
    “……额,虽然但是,你妈是我姐。”时诩手搭在他肩膀上,以此支撑自己:“所以不管你多大,我永远是你舅舅哈。”
    “当然了,这种遇到事就挡在舅舅前面的态度很好,以后请继续保持,谢谢。”缓过神来,他又开始贫。
    看穿他转移注意力的伎俩,男孩瞥了眼他的脚,问:“还能踩油门吗?”
    “……”时诩试了一下,沉默片刻,大眼睛里透露出清澈和真诚:“要不你叫个代驾吧。”
    收到肖晃直接发来的文件,楚逢月打开查阅。
    周家往上数五代就在陵城扎了根,跟暴发户沾不上边,有点底蕴,但是和赵家陆家这些来比,差了很多。
    至于他们的来历,据说是从虞城那边迁过来的,在那边还有亲戚。
    关于这一点很好求证,打个电话给司徒正就行了。
    考虑到他现在每晚都在为延续香火奋斗,楚逢月看了眼时间,打消了直接拨号的念头。
    哪怕没看到屏幕,温珩也知道她在查什么。
    厚重的外套将男人裹得严严实实,手腕都没有露出来一点,黑色的呢子衣衬得他面白如纸。
    “周家分为嫡系和支脉,周进是嫡系。”他目视前方,语气缓缓道。
    可周进又是个倒霉的嫡系,要么培养起来给以后的继承人当左右手,要么就只能赋闲在家拿分红。
    分家产也是一些边角料,何况周家的家产也没有那些豪门世家丰厚。
    像陆致远,虽然轮不到他继承家业,但是分到的公司商铺还有不动产以及股份现金都很乐观,抵得上南家三分之一资产了。
    “你的意思是,周家不一定出自巫蛊一族。”楚逢月熄灭屏幕,看着他的侧脸,说:“也有可能是周进单独勾结巫蛊一脉的人,想要夺权。”
    “我也只是猜测。”男人笑了笑,温文尔雅道:“没有经过证实的只能当成玩笑话,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
    楚逢月别开眼,在想另外一种可能。
    赵鹤可能不是赵家的,那周进呢?巫蛊另外一族的人到底去哪了,不可能隐藏的这么深吧。
    会不会是分散了?
    脑洞越来越大,她陷入沉思,在想怎么和周进接近。
    真的太奇怪了,玄学部门的情报并不弱,再加上有玄学协会辅助,不可能有没有丝毫音讯。
    风水师们确实传回了消息,可那些都是不重要的,或者说找到的只是被巫蛊之术蛊惑了的人,而不是施展巫术和下蛊的。
    赵竹音这种明面上的棋子并不重要,只是一个饵,一个用来钓蛊母的饵。
    巫蛊一脉的两方都在等对方的动静,村长也是真的能沉住气。
    凌晨四点多,温珩把楚逢月送回了南湾别墅,没有按照之前的说法,在网吧停车。
    楚逢月解开安全带,正要推车门的时候想到什么,又忽然坐了回来。
    “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车上了吗?”温珩笑着询问。
    “我在想一件事。”女人嗓音很淡,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
    “什么?”
    “你最多二十六吧,这个年纪就凭孱弱之躯当上特殊部门总部的部长,恐怕不是单靠心计这么简单。”
    在这种部门玩弄城府是最没用的,你没有实力,压不住下面的人。
    “温珩,我很好奇。”楚逢月逼近他,盯着他深邃的眼眸,目不转睛道:“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呢。”
    呼吸近在咫尺,却没有半分男女之间的温情,她刻意释放的压迫感让他脸色更白。
    “楚小姐。”男人低咳一声,唇角隐隐有血丝:“你不是会算吗。”
    他弯眸笑:“算一卦吧。”
    ……
    片刻后。
    女人冷着脸从车上下去,车门“啪”地甩上。
    温珩也不恼,降下车窗,笑着和她说晚安:“辛苦楚小姐替班,有机会再聚。”
    对此,楚逢月只是轻嗤道:“还是不要再见为好。”
    男人笑容不减,启动车辆离开。
    等他的车尾灯消失在视野,楚逢月才轻扬眉梢:“读心术?有意思。”
    径直往别墅走,进门惊动了灰仙。
    或者说他根本没睡,坐在沙发上,也没开灯,两只眼睛红彤彤的。
    随手将钥匙扔在玄关旁边的柜台上,楚逢月弯腰换鞋:“去了哪?”
    “村子。”灰仙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面前:“有人冒充药材收购商,进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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