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村里的祖辈就在预备破局了,当时应该还找了一个很厉害的风水师来布局。
    这呈八卦的道路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心里隐约有个打算,不过这个大阵辐射的范围有些广,从山头到村子,再到河流,需要费一番功夫布置。
    这种苦差事她一个人做不来,得拉几个帮手来才行。
    侯师傅带法器、马师傅从旁协助、洛观这一环最为重要,这三个人是不能缺的。
    这样就差不多行了,加上自己勉强可以摆一个风水大阵,破除诅咒唯一的办法就是偷梁换柱了。
    不是破,而是顶。
    这件事还得麻烦青玄道长,让他帮忙做一些纸人,然后让村长按照现有的族谱把村民们的名字写上去。
    “楚逢月?”秦画在旁边喊了好几声,见她没搭理自己,撇撇嘴又关注其它的事了。
    她总是这样,心情好就敷衍你两句,有时候直接走神。
    楚逢月在脑海里构想怎么布局才尽善尽美,生怕有遗漏的地方到时候就功亏一篑。
    而祠堂前面,篝火晚会已经开始了。
    现在天幕黑了下来,月儿还躲在山后,村里的小孩儿听到有篝火都围在这手舞足蹈,笑声清脆童真。
    楚逢月回神,看到他们无忧无虑的笑容,也受到了感染。
    “楚小姐。”村长看到她,径直走了过来,见她盯着小娃娃们看,心里也有些感慨。
    “我也犹豫过,要不要让他们去面对外面的世界。”他坦诚道:“在村子里虽然见识不到万千繁华,起码能被安稳的护着。”
    楚逢月转头看他,等他的下文。
    “可我们有什么资格替他们做选择呢?哪怕前路艰辛,也不能扼杀他们未来的一切可能。”村长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村里是有外来人的,记忆中一个婶婶有些直爽的性子和利落的短发。
    她很喜欢和小孩子们玩,还会把自己做的炒黄豆分给大家当零嘴儿,每当这时,他们就会围坐在大树下,听她说外面的世界。
    后来他尝试过很多次出村,最终还是彻底绝望,接受现实。
    怨先辈吗?肯定是怨的。
    既然这样,他们更不能让后辈重蹈覆辙,哪怕去外面撞的头破血流,也比窝在村子里不识世界万物强。
    他已经做好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学堂开始用普通话教学,阿苏也接到了邀请,让她去村里学堂担任老师。
    楚逢月内心是有触动的,她知道身为一村之长一族之长,村长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但她还是问了一句:“晚上有烤肉吃吗?”
    “……”村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过后哭笑不得。
    不是,明明是很煽情的场面,你为什么要提这个?
    “有,烤羊肉烤牛肉烤猪,都有。”村长见村里的壮汉已经把猪牛羊抬过来了,他大手一挥,高声喝道——
    “开中门,祭祖!”
    祠堂大门应声而开,香案已经摆设完毕,村长步伐缓慢但是十分坚定地往前走。
    他接过族人递来的线香,率先步入祠堂焚香明烛,开始祭拜。
    被族人搀扶的族老们紧随其后,宣读祭文迎请祖先,随着他的话,村民们都恭敬跪拜。
    最后就是由村长献上祭品,念叨了一堆村里最近发生的事以及即将破除千年以来困住村民们的诅咒。
    因为祠堂里只有族老们,所以外面的村民们听不到村长说的话,如果知道那得陷入癫狂。
    村长暂时还不想让他们提前开心,万事皆有变数,族老们年纪大了,已经能坦然接受一切结果。
    可村民们不一定。
    “他们这真的是传承古老的少数民族吧,”秦画郑重道:“我家也是传承了千年,祭祖步骤和他们相差不大。”
    从这些流程看得出来,这个少数民族绝对不简单。
    楚逢月随意“嗯”了两句,“可能吧。”
    祭祖完成,随着村民们以及小孩子的欢呼声,开始吃水果烤肉,有善舞的年轻姑娘载歌载舞,她们穿着独有的蓝色土布服饰,花纹独特。
    虽然和小朋友们以及一些村民沟通不了,但是秦画很会比划,她打着手势实现了交流无障碍,起码想吃什么都拿到手了。
    楚逢月被她塞了一块苹果,无奈一笑,咽了下去。
    “好吃吧?这里的苹果都是他们自己种植的,我觉得很适合投资开发一个水果基地啊。”秦画琢磨村里的闲置土地怎么利用,她问:“你说村长会答应我们吗?”
    “试试呗。”楚逢月咬得嘎吱脆,这苹果很清甜,可能和特殊的土壤有关,嚼着嚼着唇齿之间还有清幽的苹果香味。
    “那我去问问?”秦画跃跃欲试,因为村民们已经放开了,所以早就把之前节目组的话抛诸脑后。
    而且楚逢月没制止啊,那就没有危险吧。
    沈斯年已经自己动手烤上肉了,旁边有人在教他,看得出来对于做饭他还是很热衷的。
    齐欢和郁金加入了跳舞的队伍,比起在镜头前面,他们更轻松自在,没有那么小心谨慎。
    直播间的网友一直在嚎:「有人吗啊啊啊都去哪里了啊?!参加篝火晚会为什么不能把摄像头带去啊!节目组滚出来!不是说村长不让他们和村民过度亲近吗?」
    「我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啃着羊肉跳上舞了orz」
    节目组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向,嘉宾们把网友留在直播间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自己出去快活去了,这叫什么事啊!
    果不其然,有楚逢月在就是离谱。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南星被刻意忽视了,她独自坐在篝火前面看着楚逢月以及其他人和村民们其乐融融,火焰在她眼底跳跃。
    心脏又开始抽痛,她把衣袖拉上去一看,暗红色的血线越来越深了。
    这是一种信号,赵竹音现在很需要她的血。
    强忍着不适,她闭上眼睛,额角沁出冷汗。
    自己现在还可以寻求谁的帮助?爸妈?不,不行。
    如果被家里人知道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一定不会替她解决。
    陆致远……他的冷淡已经毫不掩饰了,难道是因为昨天被附身,所以蛊术失效了?
    她在回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楚逢月从人群中瞥了她一眼,又继续吃羊肉串。
    南星的事她无能为力,从一个风水师的职业道德来说,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不管原身和她有什么仇怨,都不能漠视生命。
    不过南星和赵竹音的羁绊太深,以自己的精血在喂养赵竹音身上的蛊,任何人都难以破局。
    哪怕是村长亲自出手,都不可能解蛊。
    南星现在就是一个任由赵竹音吸血的工具,等她失去了利用价值,精血耗尽,寿命也损耗的差不多了。
    赵竹音当初和她交易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说明这一点,可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和一个擅长用蛊的人做这种交易,她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有时候都是因果,她也无解。
    有嘉宾喝了村里自酿的药酒,回去时脑袋晕晕沉沉的,要不是有同伴扶着,早就倒在地上了。
    秦画也喝了一点,脸蛋红扑扑的,一个劲儿地往楚逢月身边凑。
    对于醉醺醺的酒鬼,女人十分嫌弃,毫不客气地拨开她:“别挨我。”
    一股怪味儿,回去肯定又不洗澡。
    想到要和她住同一间房,楚逢月一个头两个大。
    今天晚上村子里一片祥和,黑猫爬上祠堂屋檐,懒洋洋地打盹儿。
    到了下半夜,楚逢月听到窗外有动静。
    她抬眸看,外面有道人影,走到窗前停下,站了大概两分钟,才转身离开。
    然后就是隔壁房间推门的声音。
    不知道南星又要干嘛,她打了个哈欠,再观察了一阵,听到隔壁床板响动,女人躺下了,才重新闭上眼睛睡觉。
    录制很快就结束了,除了前面两天有些小风波之外,后面三天都格外安稳。
    秦画依依不舍和阿扎道别,手里还提着一兜子酥饼。
    已经和村长商量好了,她到时候会来承包土地种苹果,每年给村里交一定数额的租金。
    村长答应的很爽快,村里别的不多,就地多。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秦画坐在车上,降下车窗问和村长说话的楚逢月。
    “有人来接我,”楚逢月摆手,“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饭。”
    工作人员把之前答应的钱都转到村里的存折上,给村长确定了之后,朝楚逢月略微颔首,坐上车:“那我们就先走了,这段时间打扰了。”
    六十万到账,村长脸都笑成菊花:“不麻烦不麻烦,以后有这种好事儿还可以找我,村里还有很多空屋……”
    工作人员挥挥手,大巴车驶离村子。
    而另外一条路上,劳斯莱斯和五菱一前一后驶来。
    侯师傅开车载着师弟,看到前面的车牌,他眯着眼确认了一下:“那是司徒老板的车吧?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的劳动成果怎么样。”
    “待会儿问问不就知道了?哪有这么快啊。”马师傅抱着挎包,坐在副驾驶,“才一两个星期吧,b超都查不出来。”
    “那倒也是。我听说洛小道长也来了,这回难道有什么大活?”侯师傅跃跃欲试,“能再次看到楚师傅出手,真是运气好。”
    马师傅寻思你运气是够好的,扯着虎皮做大旗,现在圈里谁对你不高看一眼?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知道师弟心里酸溜溜的,侯师傅打着哈哈:“楚师傅对你也不错嘛,你看那次你中招,她还不是赶紧过去了。”
    马师傅脸上逐渐染上笑意,对,楚师傅还是很看重我的,毕竟我要能力有能力。
    一路说说笑笑插科打诨,马师傅逐渐放松下来,因为山路有些陡峭,他被晃得睡着了。
    差不多下午两点才到的村子,他们这是从虞城过来的,还绕了点路,洛观还比他们早到。
    知道这些都是过来帮忙的,村长赶紧招呼饭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酒也少不了。
    “我们不能喝酒。”马师傅推脱道:“不然会坏事,正事要紧。”
    本来还想劝酒的村长一听到这话,立刻把酒撤了,陪着他们吃完这顿饭。
    因为楚逢月的手机在昨天节目还没结束之前就偷偷交还给她了,所以提前给青玄道长打了电话准备纸人。
    洛观吃完一抹嘴,把一个黑色的袋子交给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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