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发现有只大手还圈着他的腰,他偏过脑袋,发现霍戍破天荒的竟然还没有起。
    “什么时辰了?”
    “晨时。”
    桃榆叠起眉:“不打拳了?”
    “打过了。”
    桃榆抿了抿唇,往常没见得打了拳还回被窝的,该干啥干啥去,还得说他赖床不吃早食。
    讨到了好果然是不一样,不仅没有嫌他睡得久,还回来陪他睡会儿的。
    他不愉也不过眨眼的功夫,揉了揉自己的腰,朝霍戍身上靠近了些,脑袋低着他的下巴。
    “我们昨晚上是不是成了?”
    “成没成你没知觉?”
    桃榆哼唧了一声,疼得他牙酸。
    不过好在是疼疼也就过去了,先时是再疼也不行。
    看来大夫的药膏没白拿,这些日子也没白折腾。
    他拱了霍戍一下:“除了疼也没旁的,让你轻点跟聋了一样。”
    “我没用力。”
    桃榆觉着霍戍也不是哄他的,着实没太怎么折腾,否则依霍戍的力气,他没准儿腰都得散架。
    虽今早浑身都有些不得劲儿,不过心里却踏实了不少,好似落下了块石头。
    他低声问道:“那、那你呢?”
    霍戍拉过被角把怀里的人盖得更严实了些。
    “我什么?”
    “就、就是问你什么感觉嘛。”
    霍戍眉心微动,垂眸看向怀里耳尖发红的哥儿,神色有些复杂。
    “挺好的。”
    “就这样?”
    桃榆听到这么个答案,不由得扬起头,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那小册子上说的绘声绘色,从霍戍嘴里出来怎么寡淡成这样。
    “那你觉着我合该什么感觉。”
    霍戍捏了桃榆的耳朵一下,嘴上轻描淡写,内里惊涛骇浪。
    怀里的人亵衣有些发皱,但质地丝滑,搂在怀间让人心里发痒,容易滋生再来几回的冲动。
    不过显然是没有这种好事,昨晚上不过一次人就不行了,他动一下抱着他的脖子哭一声,惹得人想横冲直撞。
    温香软玉头一次具象。
    奈何身下的人实在弱,多吮几下都有破皮的征兆,总不至于伤了他。
    “常言道金榜题名,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乃是人生四大之喜,却也没见得你喜啊?”
    霍戍道:“你怎晓得我不喜。”
    “你又不说你高兴。”
    “我高兴。”
    桃榆闻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他贴着霍戍的脖颈:“那我们会不会就有小崽子了?”
    “不会。”
    桃榆听这话乍然叠起眉头:“为什么啊?”
    霍戍把探出来的脑袋又给按了回去:“我没在跟前,不是有孩子的适宜时机。”
    为此,他有所克制。
    桃榆心里有股暖意,靠在霍戍身上,温存之余,又有些哀愁。
    “小桃子。”
    “嗯?”
    “是不是不想我去走商了?”
    桃榆连忙道:“没有!”
    起始他就答应了霍戍的提议,如今人手有了,货也盘了,箭在弦上哪里有不发的道理。
    他不是那样不知理胡闹的人。
    “那是想我一起走?”
    “我……”
    话到嘴边,桃榆却反驳不出来,霍戍把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可是他也不敢应承,他自己这孱弱的身子,只会拖累霍戍;从小到大家里就看得严,最远去的地方便是同州城,爹娘哪里会要他出去那么远的地方。
    说出来,也不过是让霍戍为难牵绊罢了。
    他扯了个笑,正想说没有,家里好吃好喝的,他才没想要出去吃苦,霍戍却先他开口道:“我带你去。”
    第48章
    桃榆闻言怔楞了片刻,心中汹涌的喜悦铺天盖地的席来,但是临到头时,理智突然关了阀门,把喜悦抵挡在外。
    这事又怎么可能呢,没教得白高兴一场。
    “你可别哄我了。”
    桃榆有点埋怨的语气:“说这些来哄我一时高兴,有什么意义,不是叫人后头更伤心么。”
    “所以说来还是想和我去。”
    霍戍道:“这才不高兴。”
    桃榆睁圆了眼睛看着霍戍,有点起雾:“套我话有意思么。”
    “我既开了这个口,便不是拿你寻开心,你若是真有此意,我便带你去。”
    霍戍顺了一下桃榆耳边的软发,他没怎么舍不舍得过谁,但显然,这在桃榆面前已经行不通了。
    “你、你说真的?”
    “嗯。”
    桃榆看着霍戍眼睛里的认真,知道他并不是什么不顾后果冲动的人,既然这么肯定了,那便是下定了主意。
    他很惊喜霍戍出远门愿意带上他,不嫌弃他可能会拖后腿麻烦,可是也知道即便他答应了,阻碍依旧重重。
    “可是……”
    “出门行商并非是领兵打仗,即便领兵打仗,北域军营里尚且也有小哥儿。我是你丈夫,带你出门做生意,亦非于礼不合,为人所不齿之事。为此没有什么决计不能出的阻碍。”
    霍戍道:“爹娘反对是必然的,若是连这点阻拦都无法去面对与克服,如此说明你想出去也只是一时兴起,若不出去,也无妨。”
    桃榆听霍戍这么一说,觉着他说的很在理。
    倘使一点困难都无法克服,真出去了,一路上又如何应对层出不穷的问题。
    他微默片刻,道:“我去试试。”
    话毕,他又贴了贴霍戍:“那你总会向着我这边吧。”
    “自然。”
    霍戍捏了桃榆的手一下:“若要随我出门,头一件事不是说服爹娘,而是别赖床。”
    “啊!”
    桃榆呜咽了一声:“可是我的腿很软。”
    霍戍从床上起来,将人也跟着带起来:“你浑身哪里不软。”
    吃了早食,霍戍和纪扬宗要去看选牲口,桃榆起了个早,一家人难得在早时齐聚在一张桌上。
    黄蔓菁给桃榆添了一碗粥,看着人睡眼惺忪的模样,眼睛红肿未消,依照往常早就问是怎么了。
    不过而今已然成亲,有些话再追着问就不恰当了。
    “我煮个鸡蛋给你滚滚眼睛。”
    桃榆摇了摇头:“我待会儿吃了饭用帕子敷一敷就成。”
    纪扬宗由着娘俩儿去折腾,同霍戍道:
    “我在村里吱应了一声,有几户人家是要卖牲口的,待会儿就一并去瞧一眼,看看合不合意。村里讲人情价格我倒是好谈,但是价格在合适,那也不能贸然定下。毕竟是要去那么远的地儿,牲口必须得强健耐力好才行。”
    “不够的话,就再去牲口行看一眼。只是要开春了,牲口行的人踩着点儿提价,得多走两处好生对比一番价格。”
    霍戍应了一声。
    带着货物出去主要还是看牲口装货才行,同州这边要想买马运送,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先前听葛亮说寻常的一匹健康的小马价格都能卖到二三十两,若是成年马甚至能翻两倍,好马更是有价无市。
    即便是他们有门路能买到马匹,价格也够他们盘买好多布匹茶叶了。
    昔时战场上马匹紧俏,不想南边远比北域还要紧俏的多。
    霍戍手头上的那匹马还是当初提升白户的时候受得奖赏,在北域马群中算不得什么顶尖的好马,但也称得上个好,到了南边,简直就是稀罕之物。
    为此能采买的牲口也就是骡子、驴和牛。
    骡子是母驴和公马杂交所生,南边马少,骡子的数量亦是不多,但是价格也还公道,因为骡子几乎不能产子,许多人觉着可用价值不如旁的牲口,自也就卖不起来太高的价格。
    要数最寻常的还是驴和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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