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绪凌乱连忙拿过来,看向根尾处又翻了个面,指腹去触,能明显的磨出一条刮痕。
    沈婳眼儿不眨直直看着。捏着簪子的力道加重再加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闷闷的说。
    “这是我阿娘的簪子。”
    ————
    一线天酒楼。
    雅间的酒味异常浓烈,姬纥的脸通红,他豪放的踩着凳子,手就差怼到姬霍脸上叫嚣:“继续喝!”
    姬纥哪里是喝酒,说是买醉也不为过。偏又逮着一个不羁的姬霍,两两一碰上,那还得了?
    酒一壶一壶的喝。
    醉了又醒,醒了又醉。
    姬霍趴在桌上:“不了不了。”
    姬纥闹了个没趣:“我不想娶公主!”
    “你不想娶我想啊!她生的那般漂亮,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姬霍眼下想想都难受的紧。
    惊鸿一瞥时,爀帝看上了。行!他抢不过,他认输。
    随后,太子捷足先登,气的他骂了一晚上太子的不要脸。行!太子不要脸他要,他继续认输。
    眼下,又被姬纥捡了漏。
    凭什么轮不到他!!!
    他继续认输,因为他并非皇子。
    两人从昨儿喝到现在,饶是他闻到酒味就想吐。
    姬纥沉沉吐了口气,悲戚:“我母妃死的早,父皇又不待见我。”
    姬霍耸肩:“我阿娘倒活着,可每次阿爹扬言揍我,她总是第一个递棍子的。”
    姬纥看他一眼。继续伤感。
    他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可再如何,皇后也要安排。本以为最后能娶个小官女儿。
    他是花心不错,逛的花楼也不在少数。可也想过收心。
    娶了妻成了家后过安生日子。皇子的身份固有高低贵贱。他尝过苦,总不能让往后子嗣步其后尘。
    姬霍见他这般,也不说话了。
    而崔韫便是这时来的。
    他推开雅间的门,一股浓烈的酒味直往鼻尖窜,男人神色淡淡,踢开地上的酒瓶,绕开屏风朝里而去。
    他语气平淡:“七皇子闹够了吗?”
    姬霍一看见他这人模狗样便来气。
    “你怎么来了!”
    崔韫波澜不惊。
    “亏的这小子把你当至交,不陪喝酒也就算了,眼下还来说风凉话。”
    “上回你酗酒,姬纥可是陪着的。”
    他最爱戳崔韫的痛点。可说完这句话后,又察觉不对。
    毕竟,上回崔韫大醉,是其父兄亡。
    呸呸呸,说什么不好,说这个。
    姬霍到底还有心的。
    他连忙补充:“我是说你养的那只猫死了那回。”
    莫名的,他能感觉到崔韫看他的眼神凉飕飕的。
    姬霍不由背后一寒。
    他不可思议。
    “都说了是猫!而且都死了好些年了。你还记着呢?”
    崔韫面无表情。
    姬纥没好气:“你闭嘴吧。”
    他不雅的打了个酒嗝:“他那是真当猫养吗?怕是世家千金也没养的那般娇贵。”
    崔韫面无表情。
    姬霍努力去回想,恍然。
    他很气愤!
    “是了,我记得当年他每月都要去醉玉楼亲自买香膏,只挑最贵的买,月月从不落下。”
    “我还夸他大方,顺便问了一句是为了讨好哪家小娘子。”
    姬霍阴阳怪气:“他告诉我,是给他家猫买的。”
    “我也是服了,那香膏昂贵异常,说是原料难得,又加了西域那边的香料。醉玉楼每月也就卖上三瓶,他倒好一人全拿了!也不匀我一瓶。”
    “为此,我娘一次也没抢上。没法拿他出气,转眼便又给我爹递了棍子,说崔韫如何孝顺,每月要给其阿娘和阿嫂买香膏不说,还要给那只猫买!”
    高啊!
    好手段!
    害的他负了一身伤。还不敢说崔韫是为了给猫买,顺便给家人带的!
    说了无人会信,也许又要挨上一顿揍。
    崔韫背脊笔直,他扯了扯嘴角,疏离却又端方自持。说的话无情却又冷静。
    “联姻之事岂是儿戏?一旦出了差池,七皇子能独善其中?这场亲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与其如此,不如拿捏着皇上存的丝丝愧疚,将好处彻底拿在手里。”
    “该喝的酒喝了,该发的疯也发了,回府歇下睡上一睡,差不多也行了。”
    姬霍:……你真是有毒!
    都这样了,还能想着好处!
    崔韫:“即清,送世子回府。”
    姬霍靠着椅子:“欸,我就不走,我气死你。”
    崔韫淡漠的看他一眼,毫无被激怒之意。
    “那世子就一人待着吧。”
    他看向姬纥:“能走吗?”
    姬纥去看崔韫,男子身上的官服还未脱,显然借着晌午歇息的时辰特地从大理寺赶来的。
    “……怕是不太能。”
    然后,姬霍就看见姬纥歪歪斜斜被即清扶着走了。
    姬霍:……
    姬纥就这么走了???
    崔韫就真的不管他了?
    “喂!”
    崔韫冲姬霍微微一笑。
    “告辞了。世子继续。”
    姬霍:……
    “我就知道你不是东西!!!把我送回去啊!我前头说的是气话。”
    回应他的,是崔韫贴心的关门声。
    第123章 可去你娘的
    昨儿夜里下了雨,不久,估摸着也就半刻钟。
    天儿寒,故地面仍旧带有潮湿。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淌,未曾往下坠,就被迫结成挂着的冰柱。
    沈婳稍稍支起窗格,凛冽的寒风便不知所谓的刮了进来。
    ‘砰’的一声,又被重重关上。
    凝珠执着手绷,落下几针就转眼求教沈婳。
    沈婳随意看一眼,很敷衍的点了点头。凝珠信心大涨,随着落下的针越密,所呈现的刺绣让沈婳点头都变得迟疑。
    最后,终是看不下眼。
    纤细不健康苍白的手指落在那杂乱的绣花上。
    “套针是最传统的绣法之一,平套针讲究分层相套,第一皮出边,外缘齐整。第二皮第三皮长短一致,且需与第一皮线条的尾端衔接。后层绣线嵌入前层,丝丝紧密相夹。绣面才得以平整,色彩的过渡才能更为自然和谐。”
    她一口气没带喘。又说了与平套大致相同的集套针法。用于绣圆形纹样。
    比单套套的深匹数短的双套、略为稀松的木梳套。绣鸟毛最适宜的偏头套,绣走兽用的火毛套。
    当然,也少不了苏绣里头最常用的散套针法。
    “散套讲究等长线条,参差排列,皮皮相迭,针针相嵌。此针法丝理转折自如,镶色浑厚和顺。”
    “你若是绣娘,让最严格的孙姨瞧见,可得受好一番斥了。”
    “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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