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抬头,相当有共鸣地对着此时一脸无奈的江城的天王老爷点点头,很是欣慰:看来无论身份和地位以及是否富有,已婚男士们面临维护婚姻稳定的方式,都大致相同。
    做完登记,苟安就可以先行离开。
    男人随手将回执揣进口袋里,来到她面前,把塞在口袋里那只手伸到她面前,摊开。
    苟安经过了刚才那一番与周雨彤的对话,也心中有很多感慨。
    此时的心态并不能说与第一秒看见贺津行时完全一致的欣喜,更多的是在无法抑制地在脑中回放他泛红的脖子得画面中怦然心动,又忍不住有些惆怅。
    于是她抬起头,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说:“你最好永远都这样情绪稳定。”
    大概是她这句话里某个词歪打正着地取悦到了面前的人。
    他挑起眉,垂眸望着她,片刻之后才佯装无语地冲她勾勾手指:“闯祸之后态度稍微好点吧,来的是苟聿的话,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苟安没说话,只是重重地把自己的手,塞进面前这摊开的手掌心。
    后者停顿了下,毫不犹豫地将她的手包裹起来,一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挑开她握住的拳,然后勾缠住她舒展开的手指。
    两人并肩走出局子大门前,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贺津行感慨了句,江城快十几年不像今年一样那么多场雪,下起来没个停歇。
    ……
    夜晚飘雪的斋普区显得比往日更加阴冷。
    陆晚往家里那栋楼走的时候,被冰冷的寒风吹在脸上,空气中有哪怕是寒风也吹不散的下水沟味。
    自从读中学的时候被同学嘲笑过“你身上有下水道味”后,她从来不把衣服晒在外面,然而抬起头,却还是能见到街坊邻居晒在外面的衣服,塞满了窄小的巷子上空,遮天蔽日。
    一旁的古旧木门“吱呀”一声拉开,哆哆嗦嗦披着包浆一样脏兮兮旧棉袄的跛脚阿婆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洗脚水走出来,把洗脚水倒在门边。
    “晚晚,今晚这么迟呀!”
    阿婆随意打招呼,陆晚扯出一点笑容,胡乱应了一声,脚下没有丝毫的逗留。
    在广东地区,很多人家会在大门的墙根边供奉土地,虽然陆晚并没有这样做的习惯,但是她还是无法理解这种把洗脚水随意泼在墙根的行为,难道不怕亵渎神明吗?
    她当然不会多嘴去问一个七八十岁的独居老人。
    只是连带着起了一些反感的情绪,不见天日的破旧棚屋,双眼麻木只是活着也不知道活着为什么的邻居,一眼看得到头的未来和压着喘不过气的当下——
    顺着黑暗的楼梯往上爬,陆晚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低头掏钥匙的时候,发现门缝下面有一张纸条。
    她拿了起来,如果是什么宣传单通常她看也不看就会直接扔到,但鬼使神差地今日她没有这么做,而是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到这张纸条,我只是想提醒你,抓紧一切机会,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再和周雨彤谈谈,你会有新的收获。】
    陆晚的心脏“砰砰”掉了起来。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曾经也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悸动,仿佛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的人生不该是现在这样。
    将纸条叠好放进口袋。
    陆晚用手机拨通了大概半个小时前添加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您好,我是陆晚。关于赔偿金的事,我想好了,可以私了……但我要看见诚意,你们亲自出面和我谈,而不是所谓律师。”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得像是会被寒风吹散在空中。
    黑暗的走廊中,她无声地握紧了手机,就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
    苟安被贺津行塞进那辆迈巴赫的副驾驶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他自己开车来。
    相比起劳斯莱斯,确实也只有这辆奔驰旗下的d级商务车自己开才显得没那么离谱。
    她上车之后搓了搓被冻红的手迅速把暖气风调到最大,手放在出风口时,男人发动了车。
    “……雪好大,司机呢?”
    “不在,为什么非得司机,我也有驾照。”
    当一个人描述自己的开车水平,开场白是“我有驾照”……
    贺津行说完,立刻收到了苟安一个不信安的眼神,她的手不自觉地在安全带上握了握,“司机赶着回家过结婚纪念日吗,专业的事能不能让专业的来?”
    说完,像是非常贴心地照顾男人的自尊,言不由衷地补充了句,“虽然可能你开车技术也很好。”
    “是吗,太好了,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我的技术太差,所以每次你从床上下来的时候都在发脾气。”
    “……”
    被黄腔无缝接轨创了那么一下下,苟安陷入了几秒的沉默。
    但是今日在局子里抱住男人腰的那一秒,她决定至少二十四小时内不再对他发脾气,所以只是无声地对着黑暗的前方动了动唇,偷偷骂了句“臭流氓”。
    话题自然而然就被引到了上一次导致他们冷战十四天(*冷战苟安单方面发起)的正轨上,某个红绿灯时,苟安感觉到贺津行看了过来。
    目光准确地落在她的唇上。
    她抬手掩住唇:“想都别想,之前邀请你你不要,既然主动权在我手上,那你就安心等着。”
    这玩意曾经在我手上过?
    “现在后悔收回来得及吗?”
    苟安冷笑了一声作为回答。
    但是大概是外面雪落的气氛过于宁静,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一点要吵架的意思,说开了之后知道这个老家伙并没有为谁在守身如玉——至少今天他踏入局子时看都没往陆晚那边看一眼——她就觉得循序渐进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样都是她说的算的话,那就不着急了。
    贺津行开的车确实很稳,车倒进贺宅院子的地库时,苟安发现一路自己并没有心惊肉跳的瞬间。
    但是当车周围光线都暗下来,贺津行熄灭了发动机,言简意赅地说了句“到了”,苟安转头看见他一手扶着方向盘,目光平时前方,道貌岸然的侧脸——
    心惊肉跳的瞬间出现了。
    准确的说是整个人的后背被此时的气氛弄得莫名发麻,她解开了安全带,爬到了男人的身上。
    其实驾驶位还有个方向盘挡着,苟安挤过去有点费劲,但是贺津行很上道地在她探身过去的第一秒就把座椅往后挪了。
    任由冰凉的小手扯开他扎在西装裤里的衬衫,从下摆探进去,然后毫不犹豫地摸上了他的腹肌。
    贺津行被这一下凉得下颚紧绷,呼吸不畅,只能伸手,隔着衣服扣住了她的手,“别闹。”
    苟安的手没拿出来,反而一路攀登向上,听着狭隘的空间里,男人的呼吸无法掩饰地逐渐不稳,一种莫名掌控的快乐爬上心头——
    她的动作变得更加过分。
    抬起头学着他过去那样,亲亲他高挺的鼻尖。
    甜蜜的气息笼罩上来,终于成功地把贺先生整破防了。
    他一手扣着她的肩膀,将柔软的唇瓣从自己的脸上拿开,“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符合常规道德与法律基本条例的炮.友?”
    近在咫尺的距离,苟安清楚地听见贺津行叹了口气:“虽然并不是出国,但是也是坐了五六个小时飞机才回来,行李都没放就来接你,就别气我了吧?”
    苟安很难忍住不笑出声。
    毕竟在她记忆中,原著线里关于车的记忆并不是那么愉悦,重新附身吻住男人的眼睛,轻轻用舌尖拨动他过长的睫毛时——
    苟安余光扫过车库里停着的另一辆白色劳斯莱斯,曾经有人开着这辆车去青山监狱门口接她,然后在监狱门口像是饿狼一般,毫不犹豫地叼走了她的唇吻,把她塞进车里,还在不依不饶。
    直到踩了一年半缝纫机腿部肌肉越发壮硕的苟大小姐给了他一脚,两人在车里一个强行要亲一个打死不给,打得昏天暗地。
    最后司机上车的时候眼神暧昧,扫了眼后座实则是被苟安抓过来砸贺津行以至于洒出来的矿泉水,还以为他们干了什么好事……
    往事不堪回首,原作者当然不可能写恶毒女配和男主的接吻有多激烈,但是苟安却知道,那天到最后她舌尖碰到一点热的都疼得想吐,江愿给她煲的汤她是一口没喝下去。
    而此时此刻在车中,他们却干完了所有除了接吻之外应该做的事——
    都说刚谈恋爱的两人在初尝云雨后,三个月内恨不得死在床上。
    但是因为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吵架和工作学习实在太忙,他们下床一拍两散后,互相折磨,活生生饿了大半个月。
    贺津行不得不扶着苟安的后脑勺防止她动作太大撞到脑袋,在几秒后,他的另一只手从她的毛衣里抽了出来,同时变魔术似的顺手把她的内衣扔到了副驾驶座——
    明明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
    苟安却觉得比一万个常规操作更让她呼吸不畅。
    撇头看了眼扔在副驾驶座的那块布料,她被男人掐着下巴拧过脸,遵循游戏规则不能亲吻她的脸,他依然花样百出,稀碎带着温度的吻,落在她脸上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会咬她的鼻尖。
    那股热烘烘的劲儿笼罩上来,尽管动作很轻,她还是觉得他在努力收着力道,否则他应该是想将她的鼻子都咬掉下来。
    ……在白色的劳斯莱斯那次他也咬她了。
    “不许咬,”苟安很有阴影地偏开脸,“不然我就下车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这种训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为了防止她真的下车,他伸手按了锁车键,然后把她扔到了后座——商务车的好处就是后排空间宽敞,两个人一下子从原本的束手束脚得以舒展开来。
    在贺津行也迈开长腿钻到后排时,苟安动作很灵活地爬了起来,非常坚持地保持了方才一样她在上面的方位。
    贺津行没怎么抵抗地被她压进后座真皮靠背上,黑暗之中,听见西装裤的拉链“滋”地一声轻响。
    实则比《电锯惊魂》的电锯响起时更加摄人心魄。
    这个方位对于谁来说都是全新尝试,黑灯瞎火的——
    苟安听见耳边男人沉闷哼了一声,那声音听上去绝对和快乐不搭边,片刻后他有力的双臂掐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任何下落的动作:“能不能瞄准点?”
    苟安:“……”
    贺津行:“会断的。”
    苟安讪笑一声,放弃了坚持“我自己来”这个说法,还是由贺津行一只手拦着她的腰,循序渐进——
    挤进来时倒是没费太大力气,只是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初心报复她刚才的操作失误,动作稍微显得不那么体贴,最开始,她被撞得发出几声类似小动物的哀叫。
    这声音在密闭的车内空间显得极其可怜,可惜并没有博得任何同情。
    苟安的头撞到车顶几次,最后她拉扯着贺津行掐着她腰的一边手,放到了自己的头顶,起防护缓冲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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