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单手持枪,借战马冲击,枪尖径直扎穿头氐将胸腔,枪身竟也穿透半截。
    氐将被挂在枪上,一时没能断气。
    秦璟猛拉缰绳,长枪横扫,带着氐将扫飞数名氐兵。
    见此一幕,冲入战阵的羌羯、敕勒和鲜卑兴奋得高叫,仿佛眼前的不是氐兵精锐,仅仅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嗷呜——”
    染虎一刀砍翻一名氐兵幢主,鲜血飞溅半身,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骑兵杀性骤起,发出狼群般的嚎叫,集合到秦璟身后,似一柄锋利的长刀,纵横捭阖,将氐兵杀得狼奔豸突,毫无招架之力。
    “列阵!莫要放走残敌!”
    压下心头震撼,桓石虔当机立断,命部曲吹响号角,聚合枪矛兵,改换战阵,将奔逃的氐兵团团围住,务求不放走一人。
    秦璟在氐兵中冲过几个来回,听到晋兵的号角声,看到桓石虔调动战阵,仅是甩了甩枪身上的血迹,再次调转马头,向残余的氐兵冲了过去。
    此战,桓石虔亲眼目睹秦璟的凶狠,不禁生出忌惮。纵然己方不弱,于守城更有优势,但是,想要挡住这样一支骑兵,兵力必要超出数倍。
    一旦秦氏扫除北方,有意南下,那……桓石虔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继续再想。心中打定主意,待此战结束,马上派人南下送信,将秦氏有意攻入咸阳的消息送出!
    咸阳郡外血战之时,氐秦的西边再起战火,吐谷浑和代国合兵,猛攻氐秦边境。
    边郡连连告急,飞送的战报却被拦截下来。
    吕婆楼虽在病中,在军中的影响力依旧不小,加上有流言推波助澜,私下命人联络朔方侯和建宁列公的旧部,促其对苻坚更加不满,压根不打算为长安拼命,而是准备秘密离开,带兵往西北自立。
    “延儿已出梁州,阿子该做准备,趁长安火起,率家将部曲出城!”
    “阿父,请阿父随儿一起走!”吕德世和吕宝跪在地上,都是双眼赤红,虎目含泪。
    “我不能走。”吕婆楼靠在榻边,双颊泛着诡异的潮红,“王猛还没死,我不能离开长安。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只有我留下,王猛才不会起疑心。况我病入膏肓,活不了几日,离开也是拖累。”
    “阿父!”
    “大丈夫立世,当断必断!”吕婆楼撑起身,对吕德世和吕宝道,“同延儿汇合之后,立即带兵西行,避开吐谷浑,夺取姑臧!”
    “姑臧?”
    “姑臧!”吕婆楼咳嗽两声,硬声道,“什翼犍能自立,阿子亦然!延儿曾同王猛学治国之道,你兄弟三人合力,牢牢占据西域,非有万全把握,莫要再入中原!”
    “诺!”
    “乱世无定数。”吕婆楼合上双眼,面上浮现几许疲惫,“昔日的羯羌,今日的东胡,明日的氐,往后……”
    “阿父?”
    “阿子,汉立百代,民心所向。我等终是外族,纵能占据中原一时,却不能占据一世。”
    吕德世和吕宝正身,满面肃然,聆听吕婆楼教诲。
    “汉末乱生,群雄并起,诸侯逐鹿,最终酿成这个乱世。”
    “汉室乱,我等方能立足中原。”
    “然汉家向来不乏英才,如大鹏展翅,不飞则已,一朝振翼长空,必翱翔万里。”
    “你们要牢牢记住,守住西域,莫要轻易再入中原。”
    “一旦中原扫清,立即纳贡称臣!”
    “诺!”
    吕德世和吕宝稽首,齐声应诺。
    被吕婆楼寄予重望的吕延,正行色匆匆,一路赶往扶风。沿途之上,吕延接连派人探路,小心避开村庄,提防引来北上的晋兵。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距扶风郡不到数里,队伍还是被一支骑兵拦住。
    非是晋兵,也不是氐兵,而是随秦璟一同攻入氐秦,接到桓容送来消息,早早等在途中的秦玒!
    “吕延?”
    秦玒一身玄甲,将长枪扎在地上,命骑兵包围马车,随手从马背解下弓弩。
    “阿兄说过,断绝吕氏一脉。”
    秦玒单臂举起弓弩,闪着寒光的弩箭眨眼飞出,狠狠扎入车板,箭尾振动,嗡声作响。
    第二百零三章 有得有失
    吕延的马车被团团围住,护卫被刀锋所指,如不设法冲出包围,必将命丧于此。
    扫一眼扎入车板的弩箭,吕延表情阴沉。
    昔日不可一世的吕三公子,自南下梁州,遭遇的挫败和屈辱超过半生。
    离开梁州时,他发誓要洗雪前耻,将杨亮父子斩于刀下,将梁州城夷为平地。甚至“恩师”王猛,都列在报复的名单之上。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离开东晋不久,刚至扶风郡,就遇到秦氏骑兵。
    遇上长安来的军队,他尚能平安归家,遇上秦氏……吕延苦笑一声,狠狠攥紧双拳,指关节用力得发白。
    护卫握紧长刀,保卫在车身四周,凶狠的瞪着策马掀起尘土的秦氏骑兵。
    秦玒手持弓弩,再次放开弩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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