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惊慌失措,全无战意,人马互相踩踏,死伤不计其数。
    三百骑兵,尚未交战,却在慌乱之下大部分葬身于踩踏和大火。
    徐志穹由衷慨叹,梁振杰真是个妖人。
    假如有一天他复生了,让他和楚信打一场,谁胜谁负,当真难料。
    更妖的手段在后面。
    梁振杰又来军令:“杀阵。”
    真正杀敌的手段还没用处来。
    陶花媛用法阵把杨武送到了营盘南面,杨武把纯阴之气用到极限,操控三百个纸人冲向了敌营。
    梁振杰再用潜行无声之技,让三百个纸人几乎不露痕迹的靠近了敌营。
    而敌营之中,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营北的大火,对南面突然出现的纸人毫无防备。
    三百纸人冲进营盘,见人便杀,浮州军在营盘之中疲于应对,慌乱之下,对战局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他们认为自己陷入了包围。
    浓雾笼罩在营南,梁振杰用出了兵家六品技——甘苦与共。
    技能的要义是把将领的气机分散给士兵,让士兵提升战力。
    这么做似乎没有必要,三百个纸人同时榨取杨武的阴气,眼看要把杨武榨干了。
    敌营南面,一名浮州军校尉率兵前来阻击,挥起长刀,砍碎了两个纸人。
    纸人毁却,阴气释放,纯阴之气扑向校尉,校尉只觉浑身冰冷,栽落马下。
    身后的士兵奋力杀敌,每砍碎一个纸人,阴气便加重一分。
    鏖战须臾,营南浮州军溃逃,纯阴之气的侵蚀让士兵根本没办法和敌军交手。
    营北僵持片刻,浮州军放弃了营地。
    只用了四百五十个纸人,就连纸人都没有太多损失,便让两千名浮州军放弃营盘,狼狈撤退。
    战斗经验不足,夜战视野不利,战术过于刻板,敌军的三个致命弱点被梁振杰死死拿捏,且拿捏到了极致。
    敌军想退,却能往哪退?
    北边、南边,两下受敌,西边没路,那就只能走东边了。
    但是东边好走么?
    韩辰早早等在了东边,所有法阵都准备好了。
    三品阴阳宗主在此,韩辰一挥手,风火雷电齐至,一轮法阵过后,留下满地焦尸。
    浮州军比砧板上的肉还要无助。
    韩辰只要再用一轮法阵,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但按照徐志穹叮嘱,韩辰只把浮州军杀到了一千以下。
    水火雷电散去,韩辰漂浮在半空,默默俯视着身下的残兵。
    仅剩数百的浮州军两股战战,想要抬头看一眼,却又没有胆量。
    韩辰喝一声道:“浮州知府何在?”
    一中年男子抬起头,看向了韩辰。
    韩辰缓缓说道:“浮州百姓因你受苦,浮州军士又为你所害,你这厮,合该千刀万剐!今放你一条生路,回去安顿好残军,再来请罪,若是不从,明日便让你灰飞烟灭!”
    韩辰消失不见,中年男子率领残兵落荒而逃。
    关希成在韩辰身边道:“韩医师,那人不是高知府,他是同知季谷丰。”
    “一猜就知道他不是知府,”韩辰嗤笑一声,“这种鸟人,打仗不见得有本事,逃命确是好手。”
    此役大胜,徐志穹准备酒宴,正待与众人庆功,忽见杨武口眼歪斜,倒地不起。
    韩辰急忙上前查看,发现是气机耗损过甚。
    “这可如何是好,”韩辰连连皱眉,“杨兄弟这气机诡异,却也不好帮他填补。”
    梁振杰在徐志穹耳边低声道:“不必填补,他快升了。”
    “快生了?”徐志穹抱起杨武道,“你对他作甚了?”
    第419章 致命线索
    “此役杨武居功至伟,应有封赏,志穹,你说赏什么合适?”
    “陛下,楚信都当了公爵了,车骑将军就让给杨武吧!”
    “好,依你,封杨武为车骑大将军。”
    “谢陛下隆恩,谢志穹提携!”
    ……
    杨武吸熘了一口哈喇子,在睡梦之中,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他又晋升了,升到了六品。
    这让徐志穹有了很强的危机意识,同时也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救了这么多人,功勋是不是该炼化一些?
    他这都快升了,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志穹正在纳闷,忽听孟世贞来报:“志穹,门外有人想见你。”
    “什么人?”
    “那人不肯说出身份,说是你也想见他。”
    我也想见他?
    浮州知府来了?
    徐志穹道:“把那人叫到前厅,把关希成也叫来,让他在暗中看着。”
    不多时,孟世贞把那人领了进来,对方是六十多岁的男子,一身粗布褐衣,身形矮胖,圆鼻头,小眼睛,看着一副和善的长相。
    见到徐志穹,这男子俯身施礼:“徐侯爷,在下是浮州知府高大人的管家,名叫高福。”
    徐志穹点点头道:“高知府最近可好?”
    高福低下头道:“侯爷,您就别挖苦我们了,我们上对不起君恩,下对不起百姓,我们知府大人都有以死谢罪的心思。”
    徐志穹赞叹道:“光有心思不行,动点真格的,死一个给我看看!”
    高福再度施礼道:“侯爷,我们知府大人想见您一面。”
    “他想见我,还让你作甚?他倒是亲自来呀?”
    “我们大人害怕,不敢来。”
    徐志穹笑道:“怕什么?怕我么?害了两万多百姓,他不知道害怕?”
    高福抿抿嘴唇:“侯爷,我们大人有苦衷,到底是什么苦衷,我也说不清楚,县城南边二十里,白石寨子,有一座青竹轩,那是我们大人的外宅,
    您若是信得过我们,明天午时,您一个人去和我们大人见上一面。”
    徐志穹笑了,这特么不扯吉尔么?
    “你们大人什么身份?什么处境?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去见他?”
    “侯爷,我们大人绝无歹意,他这么做全是为了自保,您若是信不过我们,我们也只好……”
    徐志穹打断了高福:“不必说了,你已经说中了,我信不过你,你主子与要是真想见我,让他滚到这来!”
    看徐志穹态度如此强硬,高福长叹一声道:“侯爷,实话跟您说,您这次若是见不到我们大人,以后恐怕永远都见不着了。”
    徐志穹嗤笑道:“怎地,这厮想畏罪潜逃么?”
    高福摇摇头:“侯爷,您说有罪,我真得替我们大人申辩一句。”
    “你若觉得有理,只管申辩就是,可若是听命行事之类的屁话,就不用说了,我听腻了,听恶心了!” …
    “侯爷,实话跟您说,浮州这地界现在根本不是我们家大人做主,真正做主的是同知季谷丰!”
    季谷丰?
    关希成说过,这次领兵过来打仗的就是季谷丰,知府高胜昌没有出现在残军之中。
    “你且细说,为什么做主的是季谷丰?”
    高福叹道:“季谷丰是大理寺卿程定松的表亲,我们大人有把柄攥在大理寺手里,季谷丰替我们大人把事情压了下来,自此以后,季谷丰在浮州说一不二,
    水灾的事情,我们大人不敢瞒着,表面上对灾民不闻不问,实际心里急得火烧火燎,
    可季谷丰说了,这事得按工部的意思办,我们大人不答应,季谷丰就要告知大理寺,把之前的事情抖出来,没办法,我们大人也只能忍了,
    后来季谷丰又想率兵和您打一场,我们大人说拼上这乌纱帽不要,也不该跟您动起刀兵,季谷丰发了疯,扬言要杀了我们的大人,
    我们大人连夜从州府跑了出来,一路跑到骆怀县,就是为了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侯爷,您可怜可怜我们大人,就往白石寨去一趟吧,您要是不去,我们老爷的好东西,可就都归了季谷丰了。”
    徐志穹嗤笑一声道:“有什么好东西,你且说来听听,也让我长长见识。”
    高福四下看了看,低头不语。
    徐志穹道:“这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你但说无妨。”
    高福压低声音道:“我们老爷说了,他有两万两积蓄,只要您去了,就都是您的!”
    徐志穹淡然一笑:“你看我像那爱财的人么?”
    高福又道:“两万两银子,许是您看不上,但我们老爷还知道另外一笔银子的下落。”
    “都说了,我这人不爱财。”
    “您先听听数目,白银八千万两。”
    徐志穹眨了眨眼睛,看着高福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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