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大祭师....大祭师!”
    侔洪氏的巫被拦住,葛踏等几位战士上来,抵住了侔洪氏巫师前进的脚步。
    “大祭师有令!”
    葛踏的语气严肃,且不容置疑:“祭祀者留下,非祭祀者,还请下山!”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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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
    几位战士的态度不容旁人置疑,身上散发出阵阵威严之气,以葛踏为首的,赫然是三位威神级战士!
    侔洪氏巫眼中要喷火,但还是咬牙道:“哪怕什么都不给.....但还请大祭师救一救我们族长啊!”
    “试祭要开始了,难道你们的族长,比起山神还要尊崇?”
    葛踏轻轻一掌推开边上一个试图靠近的侔洪氏战士,后者被这一掌打在地上,翻了三四个跟斗,滚的一身都是泥与尘土。
    “下山吧!不容继续搅闹了!”
    有些话不应该重复叙述,侔洪氏的族人们虽然愤怒,但是面对告师氏的战士,他们根本无力反抗,葛踏这些威神战士,比起尤牢的本领要强上太多,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血脉的觉醒程度不同。
    就像是妘载的缙云神血,天生就高出寻常血脉一个等级,而妘载更是二次觉醒,那么他的血脉对于一次觉醒的,同为缙云神血的同族,就会形成压制力。
    告师氏的图腾是禽鸟雚,亦称“雩”,洵山,柴桑,这片区域没有巨大的鸟类霸主,而在这片,最美丽与相对巨大的,则是雚鸟。
    告师氏祖先,据传说是飞掠大江而过的三青羽,那是一只大雚,此鸟可知天象,将雨时则大鸣,仰鸣则晴,俯鸣则阴。
    此鸟生于巽风时,本一母二胞,巽极成震,隂变为阳,震为鹤,号曰“丹”;巽为雚,号曰“雩”。
    雩者,求雨之祭。
    至于皂君,负釜等称呼,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
    侔洪氏被轰下了洵山山腰,而妘缶紧紧握着黄铜斧,想到了妘载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借给你用,持斧钺者如巫亲临,别弄丢了。】
    如果不是这柄斧子,这一次赤方氏肯定无法反抗告师氏的“打圆场”,虽然之前已经通过贿粮的行为,让告师氏没有偏袒侔洪氏,但是洵山祭祀一过,侔洪氏肯定不会轻言放弃。
    危险还没有结束。
    妘缶紧紧握着黄铜斧,这时候,大祭师已经来到高台,那只?被他踢了踢屁股,很不情愿的从祭祀高台上挪开。
    这只长得像是羔子它二舅公的大羊,扭着臀,一步三晃的到了祭祀台下面。
    各部人们开始找到自己所站定的位置,赤方氏也必须要尽快,不能耽搁,葛踏他们已经驱逐侔洪氏上山的那部分人,但是从侔洪氏的区域,那些本来就待在山上的押送者们,对着赤方氏的战士们投来不友善的目光。
    赤方氏的战士虽然多,但却都没有觉醒图腾,数量在没有绝对压倒性的优势之前,是没有办法胜过质量的。
    “蒙!”
    妘缶叫来妘蒙,用极其郑重的,且低沉的语气道:“侔洪氏虽然被告师氏驱逐,但是出了洵山的区域,我们距离南丘是很远的,如果....他们在半路上袭击我们,到时候,我会带三十个人阻击他们,你,要拿着铜斧,赶回部族。”
    妘蒙吓了一跳,同时额头上绷起青筋,用极为愤怒的目光回怼了一下侔洪氏的区域,同时对妘缶道:“这怎么能行呢,你是北正,巫让你持斧前来洵山,如果要断后,那也必须是我来才可以。”
    妘缶皱眉,不满道:“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孩子气的是你!”
    妘蒙毫不退让:“我是射手,如果真出了事情,我去断后,带的人都是擅射的,拖延的时间自然长久!你呢,你是北正,管理土地,种植,嫁墙,包括巫所说的开沟渠,你有那么大的责任在身上,怎么敢去断后呢?”
    “如果你死了,那么谁又能继承你的位置,担当新的北正呢?”
    妘缶还要说什么,这时候高台上,大祭师的目光扫了一下四周,不仅仅是赤方氏在窃窃私语,他还发现很多氏族的人都在悉悉索索的嘀咕。
    “咚咚!”
    手里的木杖敲打地面。
    “不许交头接耳!这是严肃的事情!不然点名了!”
    “点到名的人没饭吃!一人点名,全氏连饿!”
    大祭师的声音很有效果,立刻,交头接耳的人们都不说话了,站的笔直。
    妘缶与妘蒙也缩了下脑袋,他们感觉到大祭师的目光明显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了大约一个顷刻,但很快又移走了。
    呼....那二十石粮食还真好用哈....
    试祭很快走完了流程,大家最后要合唱一首祭祀的诗歌,
    “丰年!丰年!”
    “多黍!多稌!”
    “亦有高廪,万亿及秭!”
    “为酒为醴,烝畀祖妣!”
    “以洽百礼,降福孔皆!”
    大祭师向天呼喊,然后做出手势,就像是上古的音乐团指挥一样,而下面所有参加祭祀的部族,或持斧钺(赤方氏),或持节杖,或持锄,或持铲、叉,总之,那咚咚的声音与呜呜的挥舞声,在之前大祭师交代好的一些行为准则下,井然有序的摇舞起来了。
    “丰年歌,乃神农氏所作,消弭水害,五谷兴旺,祭天礼地。”
    大祭师的声音高亢,同时,所有人高唱丰年歌之后,还要再经过一轮拜访稻粟之米的祭祀,予神三石,只凭祭师自己的感觉把握,如果有多余的,那要把这些剩余的一部分,全部丢给羔子它二舅公吃。
    随后,便是第二轮诗歌的祭祀与合唱,而这一首,则在中原流传甚广,只是没想到南方祭祀,也用这首歌谣。
    那是《击壤歌》。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这是帝陶唐五十年时,中原的一位老农所作,此年间,天下无事,众生太平,黎民庶首,相得合乐。
    而击壤,乃野老之戏,尧五十年时巡天下,中原一处农田中,有几个八十老人在田野间丢泥巴,用泥块击打远处的泥土,谁丢中谁得分高。
    他们一边击壤一边唱歌,有人便大为惊奇,言道,此乃帝之德也。
    人们能够自给自足,看着太阳升起落下,在田力劳作以获得粮食,凿开井水而饮用,虽然生活劳累辛苦,但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而且有付出就有回报。
    有了这样安闲适乐的生活,谁还向往“帝”的权利呢?
    而在如今大水乱涌的糟心世界,谁又不向往“逢击壤之世,守耕桑之野”的太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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