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抿了抿唇,阮向远忽然对于“发火”的定义有些不明确了——难道雷切现在这种几乎把鹰眼整个牢房都给拆掉的架势是“心情不错”的表现?
    雷切低着头,耐心地给阮向远一颗颗地扣好他的衬衫,然后放开他。男人忽然停下动作,这让阮向远不自禁地整个儿警觉了起来,他屏住呼吸,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雷切的脸近在咫尺,靠得非常近——
    阮向远:“干什么?”
    “如果这不是鹰眼的牢房,”雷切盯着面前黑发年轻人的眼睛,近乎于一字一顿地说,“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阮向远:“………………”
    雷切说完,没给阮向远一个喘息的机会,男人抓住他的下颚固定住他的脑袋,将他死死地困在自己高大的身躯和洗手台之前,俯下身去,一口咬住身下人紧抿的薄唇,“……泄泄火。”他啃咬着黑发年轻人的双唇,含糊地说。
    当雷切这么做的时候,阮向远发现,带着香皂的温和香味,男人的鼻息之中,还夹杂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这让他整个人仿佛被丢进了一个狭隘密闭的空间之中,整个人都被压缩成了一团似的,呼吸不过来,挣脱不出去……
    “干什么?”感觉到了怀中的人心不在焉和明显不对头的呼吸频率,雷切微微皱眉,放开阮向远,“又发什么疯?”
    “血腥味。”阮向远嘟囔了声。
    “少给老子装,”雷切危险地眯起眼,“你自己打楼层战的时候老子怎么没见你手下留情过?”
    阮向远睫毛动了动:“……你看他们哪个人少胳膊断腿大出血了?”
    那好像倒还真是没有。雷切无奈,伸出大手将他的脸搬回来,强硬地扔出一句“不管”,俯下身继续含住身下人冰凉的薄唇,这一次,甚至变本加厉地,灵活的舌尖轻而易举地撬开黑发年轻人微微闭合的牙关,霸道地闯入,死死地纠缠着阮向远的舌根逗弄……
    男人急迫的进攻甚至不给予人任何喘息的机会,阮向远只得在做出第一次退让之后节节败退,任由对方任性地将血腥的气息从唇舌传递到他的舌尖,鼻腔之间,每一次呼吸,满满的都是雷切身上的味道——
    阮向远呼吸不稳,原本缺乏血色的面颊上染上一层淡淡的血色,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雷切退出他的口腔,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紧接着,靠着洗手台的身体整个儿被举了起来,阮向远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接下来,他整个人被扔进了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满了水的浴缸之中——
    哗啦巨响,伴随着彻骨的冰冷。
    薄薄的衬衫紧紧地贴在皮肤之上,左手手臂骨骼疼痛处忽然整个变得麻木,阮向远呛了两口水,猛地抬起头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雷切也跟着蹲了下来,他单膝轻轻点地,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浴缸边缘,似乎对于自己的袖子也被弄湿这件事毫不在意——
    两人的脸挨得很近。
    阮向远想站起来,却被男人一把摁回去——
    “做什么?”
    “给你点教训,”雷切面无表情地说,“下回不要多管闲事,不该救的人也不要去救……绝翅馆那么多人,你救得过来么你。”
    “你管不着。”
    “那就下次不要再像个残废似的被人扛着从老子面前走过。”
    雷切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冷淡——事实上,此时此刻,那双平日里呈现湛蓝色的瞳眸也变成了仿佛和此时浴缸的水一样冰冷的那种淡蓝色。
    阮向远停止了挣扎,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某件事:“你怎么知道鹰眼抱着的是我?”
    在听见“抱”这个动词的时候,雷切的脸色沉了沉,然而,他却依旧保持着靠在浴缸边的姿势,动也不动地看着老老实实泡在一浴缸冰水之中,看着自己的黑发年轻人,看了一会儿,心情稍稍变好了一些,他这才懒洋洋地说:“那个王权徽章里面,放了追踪器。”
    “——什么?!”阮向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狗耳,看着那张理所当然的脸,情不自禁地提高声音,“你不是说那玩意已经废了么!”
    “嚷嚷什么?”男人似乎有些受不了地将自己的脑袋挪开了些,唇边还挂着慵懒的笑,完全不负责地说,“骗你的不行么。”
    阮向远:“………………………………………………………………”
    “要是告诉你里面放了追踪器,你他妈不是找尽机会要取下来?更何况,你身上哪一个毛孔老子没见过没摸过?”雷切冷哼一声,拧开脸,“要让我认不出来,除非把你烧成灰装在骨灰罐里。”
    “……”
    阮向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感动一下,虽然听着雷切的语气,他实在是不怎么感动得起来。
    “言归正传,老子的话你听进去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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