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用劳动来养活自己。
    伴随着这些恐惧,那些年少时对雷切的仰慕终于被对一无所有的恐惧所压倒,有一段时间米拉甚至在放学之后就去教堂祈祷——当人们夸赞着米拉少爷是个虔诚的教徒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在主的面前祈祷另一个人的死亡。
    每一天都期盼着得到雷切死在绝翅馆里的消息。
    直到等到米拉感受到绝望——他甚至不能亲自雇佣杀手进去替他解决雷切,那个与世隔绝的绝翅馆,从另一方面来说却是保护这些身份地位特殊的人的最好的天然保护屏障,每一名进入绝翅馆的犯人,都是经过严格身份调查的。
    哪怕花上天大的价钱,他也不能将职业杀手送入绝翅馆中——于是,米拉将自己送了进来。
    他不信,在绝翅馆里没有人能对付雷切——
    那个高高在上的,他永远也得不到的雷因斯家大少爷。
    进入绝翅馆后,一眼认出了三号楼那个小高层是传说中的鹰眼,米拉迫不及待地与他做出了交易——
    呵呵。
    可是看看你那被雷切亲手抽打的鞭痕,可怜的小米拉,现在是不是连最后那一点幻想也被现实撕得粉碎了呢?那样的鞭子抽打在身上,一定疼得想满地打滚吧?是不是哭着尿失禁了呢?是不是哭着跟雷切求饶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跟我在一起了呢?
    还是没有说出你真正的目的吧,愚蠢的小少爷,否则你已经死了。
    雷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啊,不过算了。
    这就是我们小看他的下场。
    只要我没死,下次一定——
    ……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额头上的猛然碰撞带来的剧痛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闻到了温热湿润的血腥气息,鹰眼闭上眼,迷迷糊糊间只能看见那被他硬生生砸碎的木质柜子上留下了一大片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液——
    然而雷切还是没有放开他,轻而易举地将鹰眼摁在地上,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男人修长的、永远修剪整齐的手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戳进右边那只半瞌着完全失神望着自己的深灰色瞳眸——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鱼鳔被挤爆时的微妙爆破声,血液就像是被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从鹰眼的右眼处飞溅出来,有一些甚至溅到了面无表情的雷切的脸上,一只手死死地摁住鹰眼的脑袋,当对方因为剧痛而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止不住浑身抽搐的时候,雷切只是用自己的膝盖死死地顶住他的胸膛——
    然后深深插入对方眼眶的食指和中指换了个方向,一个巧妙的使力往上提了提——那十分钟前还好好地呆在眼眶里,此时此刻连着神经被整个儿挖出来的眼珠被雷切夹在指缝之间,从眼珠上滴落的温热血液滴落在鹰眼白皙而无神的脸上。
    房间中,一声水烧开时水壶的尖叫打破了沉默。
    雷切愣了愣后,看上去有些迷茫地往四周看了看,随即他放开了鹰眼,男人站起来走到不断尖叫的水壶边,甚至细心地拔下了电源的插头,然后他打开盖子,将手中的那颗完全失去了色彩的眼珠扔进了滚滚的沸水之中。
    滚水立刻变成了粉红色。
    然而雷切却没有多看一眼,顺手啪地一下该上盖子,转过身来,慢慢地说:“我不想过问你和米拉之间有什么肮脏的交易,虽然他说得话我一个字也不想信,但是能这么快找到你这里,确实是他的功劳——”
    及此,雷切冷笑一声,转身进了浴室,轻车熟路地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中,男人细心地用香皂洗着手头也不抬继续道:“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一句,鹰眼,以后再想绕弯弯,最好还是先看看你算计的对象是谁——这一次,拿了你的右眼,算是对你不长眼睛的小小惩罚。”
    水流声停止,男人关上水龙头,用一只脚撩起马桶盖,顺手将沾满了血液的那块香皂扔进马桶里,“咚”地一声水花声,雷切想了想后转身走出了浴室,他走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捂着右眼的鹰眼旁边,停住——
    “绝翅馆里,思考者相比起体力劳动者,当然拥有绝对的主导权利……但非常遗憾的是,我不属于这两种人之间的任何一种——我是站在两个食物链尖端的最高猎食者。”
    弯下腰,拍了拍鹰眼的脸,红发男人嗤笑一声,眼底尽是阴冷寒意。
    “学乖了?以后别碰我的东西。”
    ……
    说完,雷切转过身,当他对视上沙发边那双贼亮贼亮的小狗眼时,那双湛蓝的眼睛却在一瞬间恢复了温和。
    对着那只蹲在沙发边完整地围观了一系列印象中只有泰国恐怖片才能这么重口味的现场直播、此时此刻正一个劲儿挪着屁股往后退整个儿已经贴在沙发上的狗崽子,男人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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