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把儿子递给霍去病,拿出腰间匕首:“看着眼熟吗?”
    赵破奴睁大眼睛张大嘴巴:“陛陛——匕首?!”
    霍去病本想抱着小表弟回他屋,闻言停下:“舅舅的?”
    卫青心细眼尖,看见手柄就知道不是他的,虽然乍一看很像。
    “据儿送给朕的。”刘彻笑着看一下儿子。
    小孩脸上还有睡印,看起来呆呆的。呆呆的小孩点一下头。赵破奴抓住小孩的手:“太子殿下,以后我唯您马首是瞻,能不能也送我一把匕首?”
    “送你了啊。”小孩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忘了,“两个。”
    赵破奴:“……人家喜欢陛下的匕首那样的啊。”
    霍去病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朝他身上踹:“多大了还撒娇?还跟据儿撒娇。有没有一点骨气?”
    “你有骨气,你的给我。”
    霍去病理都不理。
    赵破奴眼巴巴望着刘彻:“陛下,以后——”
    “以后再说以后。”
    赵破奴:“我也能保家卫国,可以为大汉开疆辟土,您把那把匕首送给我?”
    “可以!”大汉很缺抵御外敌的将军。刘彻可以一直指望卫青,但不敢只指望他,怕把人累坏了。每次卫青回来,刘彻都得担心好几天,担心风一吹就把人吹倒了。
    赵破奴举手。
    刘彻也想学霍去病给jsg他一脚,但为了大汉再添一员猛将,刘彻过去跟半大小子击掌。
    刘据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闪,仔细看看,赵破奴身上的光芒亮了一些。刘据微微张口,一把匕首还有这种效果啊。
    有人可以为了一把名琴倾家荡产,有人为一把匕首作出一点点改变实属正常。赵破奴苦尽甘来被养在大将军府,不缺运气,他跟着霍去病练骑射学兵法,不缺实力,再多些用心,极有可能让一场惨败的战役变成小胜。几千人,甚至上万人保住性命,他们的家人可能因此变得富有。毕竟取得胜利就有赏,最少也够一家人用一两月。若是正好青黄不接的时候,这笔赏钱就是救命钱。
    刘据前世没带过兵打过仗,他一时还想不到这些。
    霍去病看着小表弟一副吓傻了的模样:“没想到吧?”
    刘据无意识点头。
    刘彻没显摆够:“仲卿,要不要看看跟你的匕首有何不同?”
    卫青夫人看不下去,陛下怎么比她家伉儿还幼稚。卫青夫人拽着长子回屋,小孩想跟小表兄玩儿,眼巴巴看着刘据。
    霍去病劝他小表兄才睡醒,改天再跟他玩儿。
    小孩这才依依不舍地随母亲回屋。
    刘据觉着下次公孙敬声来找他,可以叫他捎上伉儿。公孙敬声顺路,人多也热闹。省得他一天到晚跟韩子仁大眼瞪小眼,面对面叹气。
    “父皇,去不去西市啊?”
    卫青替皇帝回答:“急什么。舅舅看看跟我的那把有什么不一样。”
    赵破奴知道他的兵器放在哪里:“大将军,我帮你拿。”说着话跑去书房。
    刘彻望着他的背影,笑着问:“也不怕家贼难防。”
    卫青:“要担心也是去病担心。”
    赵破奴很容易拿到霍去病的匕首,但他比霍去病爱惜,恨不得供起来。霍去病看出他不舍得往外拿,所以从不藏着掖着,也不怕赵破奴偷偷藏起来——他看不见心慌。
    霍去病说他魔障了。赵破奴解释这叫执念太深。霍去病舍得把匕首送给他,他立刻痊愈。
    卫青把两把匕首放一起,端详片刻:“陛下的这把比我的新。”拿出匕首仔细闻闻,“也是用来割烤肉的。难怪这把匕首上刻着饕餮。”
    刘据暗暗腹诽,他才不是吃货!
    刘彻看过卫青的匕首:“朕也觉着比你的新。你说什么人舍得用这样的匕首割肉?”
    卫青知道他信鬼神,卫青不信。行军在外多少次跟全军覆没擦肩而过,卫青靠的不是上苍,而是自己:“不是仙家。仙家不食五谷,饮朝露食仙草。”
    “人外有人啊。”刘彻感慨一句,收回匕首,“据儿,醒了吗?”
    小孩伸出手,刘彻接过他:“去病,据儿要去西市,你去不去?”
    卫伉悄悄打开卧室门,露出一个小脑袋。
    刘据听到动静不由得看过去。霍去病顺着小表弟的视线,朝小小表弟招手。小孩回头看一下,很是腼腆地笑笑跑过来,小声喊:“表兄。”
    霍去病抱起他:“想买什么买什么,表兄请。”
    小孩下意识看卫青。
    刘彻见状禁不住说:“仲卿,你对孩子太严格。像据儿,活泼不怕人,不是太子,不姓刘,也没人敢欺辱他。”
    卫青谨慎,也就不希望儿子猖狂。
    可卫伉比刘据还小,哪懂猖狂谨慎。他知道他得乖乖听话,不然父亲会生气。日久天长,小孩一日比一日内向。卫青夫人性格外向的话,孩子日日在他身边,兴许会变成现在的公孙敬声那样。偏偏卫青夫人也是位娴静女子,卫青不在家,她大门一关,谁家也不去。
    卫青闻言想起什么,一言难尽地看一眼外甥。
    刘彻不解其意,小孩看懂了,伸手要舅舅抱抱。卫青习惯性接过他,小小的卫伉心生羡慕。刘据出其不意,在舅舅脸上吧唧一下,卫青又羞又恼脸通红。
    小孩乐得哈哈笑,伸出小手喊:“父皇。”
    刘彻接过他:“调皮。”
    卫伉傻了,一向威严的父亲竟然害羞。
    霍去病小声说:“说了不用怕他。你父亲就是故意吓唬你。现在信了?”
    卫青瞪一眼大外甥,他以后还怎么教孩子。
    可惜他顶着一张大红脸,没有一丝威严,卫伉转过头,面向表兄偷笑。
    霍去病令家奴备车,他和小表弟去外面等。
    卫青好一会儿才出来,自己单独一辆车。
    卫伉撩开车帘看到父亲板着脸上车,惴惴不安:“表兄,父亲生气了?”
    “你父亲怕我们打趣他,故意冷着一张脸吓唬我们。”霍去病担心马车动起来撞到他的小脑袋,把小表弟拉到怀里,“想吃什么?想过吗?”
    卫青五日一休,回来得沐浴洗头,没空带孩子出去。赶上出兵匈奴,几个月不在家,就更没空了。以至于卫伉脑袋里一片空白。
    霍去病不由得想起太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东市的美食店玩具店,小太子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乖孩子省心归省心,霍去病还是更喜欢想说说想笑笑的小太子。他不用担心小孩突然哭闹,他不知道怎么哄。也不用费心去猜小孩闷闷不乐是不开心还是累了困了。
    “伉儿,以后想出来玩儿就跟表兄说。”
    卫伉朝父亲马车方向看去。
    “不用怕他。我现在是朝廷的兵,归陛下管。”
    卫伉奇怪:“父亲不是大将军吗?”
    “咳!”赵破奴呛着。
    霍去病双手没空,抬脚给他一下,赵破奴轻松躲开,他一脚揣到马车上,砰地一声。刘彻在后面吼:“去病,别闹!”
    霍去病撩开车帘朝前喊:“是赵破奴。别冤枉我。”
    刘彻问儿子:“你说是谁?”
    “病病打奴奴,没打到。”
    刘彻:“你怎么知道没打到?”
    “奴奴挨打会大声说病病打他。”
    刘彻满眼笑意,摸摸儿子的脑袋。
    小孩笑着靠在老父亲怀里:“伉儿为什么怕舅舅啊?我就不怕父皇。敬声也不怕坏姨丈。”
    “他年龄小,谁都怕。多出来几次,见见人,练练胆子就不怕了。”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小脑袋。
    到西市寄放好马车,小太子下来就找小表弟:“伉儿。”
    卫伉不怕刘据,但不常见面,他不敢跟他玩儿。他不由得找最熟悉的表兄。
    霍去病拽掉赵破奴的荷包给小孩:“去吧。我们就在你们身后。”
    刘据拎着他的荷包过来,伸出小手拉住小表弟:“你要买什么啊?表兄给你买。”
    刘彻闻言露出笑意,不愧是他儿子,瞧瞧多懂事。
    休沐日,秋风送爽好时节,西市人头攒动,卫伉害怕,紧紧抓住小表兄的手,紧紧挨着他走。
    刘据扭头喊:“望望,帮我们拿东西。”
    不远处的少年停下,循声看一下,拨开人群挤过来:“据——两个小弟,你们怎么在这儿?”
    小太子奶里奶气地解释:“我和弟弟买好吃的。孙孙,你也来买好吃的?”
    公孙敬声朝他小脸上捏一下:“对。带钱了?荷包给我,我给你们买。”
    霍去病脚步一顿,低声骂:“有出息。”
    公孙敬声一度为荷包空空自卑过。刘据没嘲笑过他,霍去病也没嘲笑过他,慢慢的,公孙敬声跟同窗出去的时候,敢大胆承认他就是没钱,父母管得严。反正吝啬的人不是他。丢脸也是九卿之一的太仆公孙贺丢脸。
    公孙敬声淡淡地瞥一眼表兄,冲两个表弟伸手。
    卫伉不敢拒绝,刘据是相信公孙敬声不会贪他的钱。
    不用小心护着钱袋子,两小孩走快一点,一炷香左右,春望手里满了。
    刘彻挑个有二层单间小楼,带一众人去茶肆歇息。刘彻给俩小的要两道热甜汤。刘据掰开蒸栗子,拨出栗子肉塞小表弟嘴里。卫青见状忙说:“据儿,不用喂伉儿。”
    小太子好奇地问:“舅舅喂吗?”不待卫青开口,“舅舅是伉儿的父亲,我不该跟舅舅抢。”很懂事地剥一颗,“父亲,你吃。”
    刘彻忍着笑看他的大将军被他儿子堵得有口难言,反把栗子塞儿子嘴里:“你吃吧。”看到小小的栗子,“春望,栗子是不是没等长大就被打下来?”
    “山上的野栗子不大。这么大就可以打了。这时节应该大部分都还没熟。一棵树落一两个,不好找,所以卖的贵。”
    公孙敬声本想还价,见附近只有一家,两个小表弟眼巴巴看着,就当自己今日人傻钱多:“合着不是看我有钱故意宰我?”
    春望:“不是。野栗子在山上,离城远,家里没牛车的话,半jsg夜就得起来蒸栗子,赶夜路进城。”
    “那回去再买点。”公孙敬声剥一个想自己吃,余光看到小小表弟,犹豫片刻,塞卫伉嘴里,“你父亲真笨。一个板栗剥一顿饭。”

章节目录


太子殿下躺平日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元月月半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元月月半并收藏太子殿下躺平日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