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涧宗真的喜欢过燕颢、甚至强取豪夺吗?
    以及,燕家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吗?
    燕折哆嗦了下,打了个喷嚏——这冰块真冰。
    他刚准备换只手,房门便再次被人敲响。
    燕折看了眼时间,距离他装晕已经过去一小时了,现在见人也没什么。他犹豫了下,问:“谁啊?”
    外面传来一道柔弱的男声:“我。”
    “……”燕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还是去开了门,面无表情问,“有事吗?”
    “进去说?”
    “行,进。”燕折连请字都懒得说。
    燕颢样貌其实不错,眉目清秀,一双多情的眼睛看谁都深情,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弟弟。”燕颢微笑道,“你应该在家里见到过我的照片,我是你哥哥……”
    “没见过。”燕折打断。
    “……那肯定是爸妈怕触景伤情,把照片都收起来了。”燕颢很快圆过话题。
    燕折不知道燕颢在自己面前装什么,但又想知道原文里害死原身的、关于燕颢的秘密是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应付。
    “你有什么事吗?”
    “燕折,我不知道你和涧宗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夺人所爱未免太让人不齿。”燕颢说话也慢慢的,带着惯有的柔和,“早在出国之前,我和他就已经心生情愫了,虽然你是我弟弟,但喜爱之人不是物品,不能拱手让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他了。”
    燕折心里一乐,面上作出一副伤心的姿态:“真的吗?可是你和白先生都分开这么多年了……”
    燕颢正想解释,就听燕折直直地看着他:“如果你愿意现在下楼跟所有宾客宣布,这辈子非白先生不婚,我可以从此消失在他面前。”
    燕颢一僵。
    他当然坐不到,先不说拉不下脸面,光今天的来宾里就有好几个青年才俊是他鱼塘里的鱼,这事要再传出去,鱼塘里的鱼不得跑光光。
    “哥哥连昭告天下都做不到,谈什么喜欢?”燕折想起书里白涧宗的结局,莫名不爽,“或者哥去找白先生,让他亲口对我说不要再打扰他了,我也可以消失的。”
    燕颢更做不到了,他对现在燕折和白涧宗的关系根本没底,只能硬撑着:“涧宗天性善良,不愿意和你为难……”
    燕折差点没憋住笑,讲真,燕颢一定是第一个夸白涧宗天性善良的人,不知道白涧宗听到这评价会怎么想。
    他暗自发笑,面上不忘调整表情,茶言茶语:“可白先生才跟我说,他不会和你订婚,更不喜欢你,他一离开我就茶不思饭不想,爱我爱到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燕颢受不了了,打断道:“你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啊,我的屁股。”燕折羞涩道,“白先生对我的屁股爱不释手,说是他见过最翘的,没有之一。”
    燕颢表情终于破裂:“你不要脸!!”
    燕折差点吐口而出“你才不要脸,跟那么多人谈恋爱”,但转而一想,这事还是个秘密,万一戳破了燕颢的真面目,和原身一样被燕颢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他忍气吞声道:“脸还是得要的,白先生说我这张脸他也喜欢得紧。”
    “……”
    燕颢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燕折还挺满意自己的表现,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死多久了、自己又是什么样性格的一个人,和燕颢的这一番聊天,倒是让他找到了一点自我。
    但他真有点怕燕颢又晕一次,再被甘静扇一巴掌可就不划算了,怪疼的。
    于是他收敛了些,安慰道:“虽然哥没了白先生,但还有那么多喜欢哥的人,哥可以去物色下一个嘛。”
    “你……你不要脸……”
    燕折有些同情,甚至有点感同身受,他上辈子也没怎么上过学,真心实意道:“哥生病这些年被送去国外,没怎么好好读书吧?骂人都想不出新词,翻来覆去就这一句……”
    燕颢直接哽住了,气得说不出一个字,肩膀摇晃了好几下。
    燕折眼看不对劲,连忙恐吓道:“哥,我房间可没有地毯,你要是晕在这里恐怕会头破血流、说不定还会破相,到时候你喜欢的人就更不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燕折:气死你,哼
    第5章
    “我送哥出去吧?”
    燕折怕燕颢碰瓷,体贴地打开房门,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经过,他身后不远就是在楼梯口抽烟的姜天云。
    他忍着膈应,喊道:“姜少,我哥好像有点不舒服,你要不要来扶着他点?”
    作为一名舔狗,姜天云很称职。他马不停蹄地掐灭烟,跑过来搀住燕颢,问:“发生什么了?他欺负你?”
    当着燕折的面,燕颢怕他戳穿自己,自然不好添油加醋:“没什么,可能低血糖又发作了。”
    姜天云心疼得不行:“那我扶你回房间好好休息,别跟晦气玩意儿呆在一块了。”
    燕折眯起了眼,又在姜天云看过来的瞬间恢复了平静:“姜少慢走。”
    作为被原身舔过的男人之一,姜天云看了他一眼,皱眉:“你以前从不这么叫我。”
    “啊?那怎么叫才好?”燕折装作听不懂,“姜少,过去的都过去了,人要学会向前看。”
    “……”姜天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在作什么妖。
    燕颢狐疑地看着他们俩,感觉气氛不对,连忙道:“天云,我难受,先走吧。”
    姜天云顿时顾不上燕折了,扶着燕颢就去了走廊另一头。
    送走了两尊瘟神,燕折决定去楼下偷点东西吃,再不吃东西他就真要晕了。
    没想到路过书房,竟意外发现门半敞着,里面传来了白涧宗的声音。
    “没可能订婚。”白涧宗语气淡漠,“老太太那边我会解决,您不用操心。”
    书房门口,还站着一个保镖装扮的人。
    燕折略微一想,猜出他是白涧宗的保镖——俞书杰。
    俞书杰冲他颔首,却没出声。
    燕折试探地靠近了一步,俞书杰没拦着。
    于是燕折瞬间大胆地贴在了书房墙边,光明正大地听墙角。
    “……”俞书杰嘴角一抽。
    书房,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老太太就希望你好好冲个喜,身体好转起来,颢颢的八字刚好跟你般配……”
    “什么年代了?还冲喜?”白涧宗嘲弄道,“我能活多久、什么时候死那都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干涉。”
    偷听的燕折心里一动,难道小说里,白涧宗就是因为冲喜和燕颢结婚的?
    他算了下,两个人结婚不到一年,白涧宗就因病去世了……是八字相合还是八字相克,还真不好说。
    这句话应该是燕驰明说的,面对白涧宗的时候,他完全端不起长辈的架子,气势上都要输一截:“就算为了白老太太安心,涧宗你也该成家了。”
    见白涧宗不说话,燕驰明以为他态度有所松动,连忙加把火力:“说实在的,老太太也是高龄了,什么时候……还真不好说,就算为了让她在那之前看一眼你的婚礼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白涧宗没接话,而是继续讽刺:“我时常怀疑燕颢其实也不是你们亲生的亲子,这么上赶着让同为男子的他嫁给一个残废,打算在我身上图什么?”
    门外的燕折:“……”
    骂自己残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愧是反派。
    但联姻图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是吗,必然是为了利益。
    对他们这种世家而言,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孩子的联姻对象是个半身不遂的人,脸面上也确实难堪,除非极其重利,否则基本不会这么做。
    白涧宗这一问,等于是把燕家的脸面撕开,贬低自己的同时还将燕家置于拿孩子换取利益的不义之地。
    甘静也在里面,闻言有些耐不住了,佯怒道:“我夫妇二人敬你能力优越,称一声白总,可你到底是晚辈,我们在你身上有什么可图的?说话别太难听!”
    话里话外还在暗指,白家老一辈还没死绝,白涧宗还没能到当家做主的地步,上不得谋利的台面。
    白涧宗没动怒,平静道:“既然无利可图,你们也不用再执着联姻的事,老太太那边我会劝说。”
    书房里的众人脸色都变了。
    燕氏夫妇何尝想让燕颢嫁给一个残废,可他们家在圈内的地位本就比不过白家,这几年各大产业都在走下坡路,而白家的清盛集团却在白涧宗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加上前段时间,白家老太太突然对外说,算命的告诉她,某个生辰出生的孩子与她孙儿白涧宗是天生一对,相辅相成,刚好可以给白涧宗冲冲喜。
    好巧不巧,算命先生说的生辰刚好是燕颢的出生日期,一分不差。
    与白家联姻,可能是燕家再现辉煌的唯一机会了。而那时候燕颢还在国外,白家也知道大概情况,两方一合计,就不用双方到场大办婚礼了,走个过场就行。
    谁成想燕颢昨晚突然醒来,还坚持要买连夜的机票回国,一切计划被打乱,白涧宗也从一开始的不表态发展到了现在的拒绝。
    白涧宗话锋一转:“不过——”
    门外的燕折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白涧宗下一秒就把他拖下了水,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要说冲喜的话,和燕颢同月同日同一时辰出生的燕折是不是更适合冲喜?何况他身体健康,阳气充足,我们彼此也互有兴趣。”
    “……”草。
    “阿折,你说是不是?”白涧宗突然回首,瞥了眼半敞的书房门外。
    燕折心里一惊,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偷听被发现了,白涧宗这声阿折叫的自己。
    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在父母与杨岁安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走进去,刚站稳就被白涧宗抓住了手。
    燕折抽了几下没能抽回,还被掐了几下掌心,威胁的意思显而易见。
    他一阵头晕目眩,硬着头皮挤出微笑:“是!我喜欢狗……我喜欢白先生很久了!”
    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狗东西!
    他把气燕颢的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我对白先生死心塌地,他也是,爱我爱到死去活来,一离开我就感觉不安,想死的心都有……您说是不是?”
    白涧宗阴着脸:“……是。”
    在场的三个长辈脸色都难看得很,特别是爱子心切的甘静,她咬咬牙,不订婚就不订婚的气话差点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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