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弗是唯一一个,没有看过主子发疯过程的牙眾,只是后续的疯子行为,他倒是参与不少。
    变强,是所有非人,终其一生追求的目标,所以嵐弗所在做的研究,大多都是如何提升能力,而当时在主子爪下,没一命呜呼的,下场就是到自己这里,成为实验体。也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
    实验体的日常,不是和毒药、蛊虫之类的为伍,来得知自体成长的可能性;再来就是换血、移植之类的手术,来尝试混种进化的可行性。
    总之,差不多都在身心灵折磨下进行着,那些没弄死的实验体,几乎成了行尸走肉,最后全成了犽主底下,一支杀人不眨眼的队伍,名为「鬼眾」。
    当看到,又是一个人类时,嵐弗第一个反应,其实是把人弄死,顶多自己被惩处一番,受点皮肉痛,也好过给主子一个发疯的机会,可见到那肩膀上的图腾,他只觉得无语问苍天。
    该说主子学不乖吗?还是太有冒险精神、亦或者觉得自己太久没开杀戒,给自己一个契机?
    无论如何,嵐弗都不觉得,这个人类待在主子身边,会有多好的下场。
    「你好像非常不待见我。」祁燕默默看了许久,这个人看起来,很认真的在做事,可举止间就是给自己一种,不想接触自己的感觉。
    嵐弗有些讶异的,看了祁燕良久,才慢吞吞地回道:「人类和我们,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人类很敏锐,看来其他人并非夸大其词。嵐弗默默地想。
    「为什么?因为我们短命?」
    「也因为你们很自私。」嵐弗不带任何情绪地说。
    「我会不一样的。」对此,祁燕非常有自信。
    嵐弗没有多说什么,端了一碗乌漆墨黑的药,示意祁燕喝下,祁燕看了一眼之后,便乖乖地喝,只是才抿了一口,不住皱眉问道:「你加了什么?味道好腥。」
    「不敢喝?」嵐弗没有回答,反问一句。
    祁燕还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才道:「给我一杯水。」
    牙眾马上送来一杯水,祁燕这次深吸一口气,憋住、吞下药、将气吐出,然后赶紧拿起水,漱漱口,冲淡那怪异的腥味。
    「这下,你要告诉我加了什么吗?」祁燕继续追问。
    「你胆子真大,不知道加什么还敢喝,喝完才来问,会不会太慢?」嵐弗再次拿问题回应。
    「我是不知道里面加什么,但我知道你不敢害我。」祁燕回应对方的视线,一丝退缩也无。
    嵐弗沉默地看着,似是想看穿对方的自信,由何而来。
    「你要是起坏念头,这个会帮我告诉貅,不是吗?」祁燕比了比,在左肩的图腾。
    「哈哈哈哈!」嵐弗一听笑了,彻底被这小小人类逗笑了。
    「你以为,主上来得及救你?」收敛表情,嵐弗将手轻轻搭在祁燕颈部,一点一点缓慢加深力道。
    「你只是想吓跑我。」祁燕很篤定,完全不在乎颈部上,那隻装模作样的手。
    定睛许久,嵐弗赫然发现,自己居然输了……
    「我很想杀死你。」嵐弗面上,还是在装。
    「少来,你对我没有杀意,你只是不想貅受伤,他跟人类有过不好的经验对吧?」话是疑问句,可祁燕心里却是肯定的。
    他的这一票属下,是没话说的忠诚,这点很早祁燕就看出来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嵐弗又一次的,拿问题回应问题。
    「你还真是不喜欢回答。」祁燕白眼一翻,嘟囔了一句,却还是回道:「如果没有不好的经验,你们用不着因为我是人类,而这样提防我,毕竟人类对你们而言,弱小的一弄就死,不是吗?」
    「……」嵐弗被说得,只能沉默。
    「里面加了纯种精灵的血,补体圣药。」忽地,嵐弗道。
    很顺利地,看见祁燕僵掉的表情,让嵐弗小小愉悦了一下,他就不信了,这个人类可以一直面不改色。
    「认真的血?」祁燕迟疑地问。
    「嗯。」嵐弗拿出空瓶子,在手中晃了晃。
    那是一个,粗估有一百毫升容量的瓶子,里面还有一丝丝红中带绿的液体。
    「整瓶?」祁燕僵着表情又问,得到嵐弗肯定的点头。
    「为了吓唬我?」祁燕又问。
    「可以这么说,不过那真的是很好的补药。」嵐弗回道,后面补充了一句。
    「杀掉一个精灵弄来的?」只是嵐弗意料外的,是接下来居然是这么个问题。
    「当然不是。」嵐弗肯定的摇头。
    「那就好。」祁燕一听,松了口气。
    「你居然在意的点,是取血而不是喝血?」嵐弗真的感到意外。
    「废话,精灵很珍贵欸,要是因为你们要补药,被杀光光怎么办。」
    「你怎么就知道精灵很珍贵?谁告诉你的?」嵐弗觉得好笑,这人类的思维,似乎有那么点奇怪。
    「所有神话都是这么说的啊!精灵是自然生出来的物种,全身都是宝,这靠天地生育,数量能多吗?」祁燕理所当然地回答。
    「噗!哈哈哈哈哈!我开始觉得你很有趣了!」
    「笑什么笑,你神经病啊。」祁燕瞇起眼,对这反应显得很不高兴。
    可是,自己又奈何不了对方,就是能耍耍嘴皮子,要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大概不用一招就被秒杀。
    「我似乎有一点理解,主上怎么会看上你。」嵐弗掩不住笑意,还在笑个不停。
    「谁来让他闭嘴,不然我马上打电话给貅。」祁燕瞇起眼,瞪着眼前这个狂笑的男人。
    他脾气好,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只是他这话一落下,嵐弗顿了一秒,又开始大笑,还笑得更夸张了,而暗地里的其他人,只是面面相覷,没有动作。
    「貅,你叫来的医生我不喜欢,他一直嘲笑我。」电话拨过去,很快被接起,祁燕沉着嗓音道。
    「嗯……我有点忙,晚点帮你处理好吗?」电话那边,听得见很大的风声,而且犽貅的声音带着点喘息,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安抚自己心尖的宝贝。
    「不好。」祁燕回的也很快。
    「那你让尤克分听电话。」犽貅顿了一下,很快续道。
    「谁是尤克分?」祁燕还是瞪着嵐弗,见后者的表情逐渐收敛,然后变得越发惊恐不安。
    「在。」尤克分显出身影,微微垂首致意,视线却偷偷飘向嵐弗,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嵐弗被看得发毛,有些衝动想问,什么意思!但是,他不能肯定,电话那一头是不是自家主子,还是这个人类在虚张声势。
    「主上。」接过电话,尤克分没有怀疑的,向电话那头的人,恭敬的喊道。
    「在我回去之前,让嵐弗开不了口。」不同于和祁燕对话时,那温柔耐心的语调,此时的声音仅有透着冷意。
    「是,主上。」尤克分应下,接着恭敬的将手机,交还给祁燕。
    「我吩咐好了,尤克分会让嵐弗开不了口的,别生气,我还在忙,等我好吗?」祁燕不知为何,有种对方在强压喘息的感觉,哪怕声音似乎跟平时没两样,却让人担忧了起来。
    「很危险?」祁燕迟疑的开口。
    「还好,真的危险,也不可能接你电话。」犽貅平静一下,回道。
    「自己小心,我等你回来。」祁燕想想也是,最后,只能这么说。
    「好。」犽貅应下,手里还拿着手机,视线却一转,看向那个面露古怪的人。
    数秒之后,祁燕先掛了电话,犽貅这才把手机收起。
    「你还学不乖?」对方眉头一挑,显然很是讶异。
    对于这个对手,策狂肆少有的关注,因此在对方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最近新欢是一个人类这件事,也不是太难得知。
    「不一样的,那时候还不懂事,再说了要是我真发疯,你不是乐得开心?」犽貅摇摇头,先是平静的道,随后逐渐带上一抹笑意。
    「可别,找你打架,跟被你追着打是两个概念。」策狂肆立马摇头,一点也不认同。
    「哈哈哈!我以为你会很怀念,那个时候呢!」犽貅心情很好的笑道。
    「谁怀念!」策狂肆才不要承认,那时候被追着打的日子。
    「战?」犽貅脑袋一偏,手里动作已开始。
    这是人类的地盘,到哪都是水泥丛林,两人自然不能產生太大的战斗馀波,为了这两人的发神经,大楼顶的空间,在边缘处为上整圈的人,双手合十维持着结界的稳定。
    策狂肆邪魅一笑,双手也不马虎。
    结印施法,是所有生物都会的本领,包含人类亦是。其原理,是透过结印,引动体内与生俱来的天能,由印发出。
    当然,人类本事物种上的弱势,这样对他族而言,理所当然的能耐,却得在人类之中,得天独厚才有办法施展。
    只见,犽貅手里是压抑的阴暗;策狂肆手里是张狂的雷电。在掌心聚集,然后发出。
    两团能量一触即发,狂风肆虐的散开,敲击在结界壁上,发出砰砰响,两道身影跟着动了。
    速度快的,让维持结界的人等,都不住讚叹,这两位主,力量又再更上一层,怪不得这一次,要如此多人数来维持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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