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乡试不管是徐康安成绩不理想抑或尚飞章一鸣惊人,其中必有颇多蹊跷之处。且本次乡试的副主考官尚飞衍还是那纨绔的大哥,谁都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只是这些落榜秀才碍于尚家权势,并不敢出头罢了。他们一见徐康安主动挑起此事,立时心念一动。
    有了牵头人事情就好办多了,徐康安才学过人背景又颇为深厚。他背后站着刘李两家,更能撬动已经开始落败的尚家。
    再加上徐康安更承诺一切罪责,由他本人一并承担。没了责任其余落榜秀才自然一身轻松,不管此次乡试能否重考,他们都绝不会吃亏。
    原本此事只有七成把握,但徐康安当真运气好极了,他竟能见到微服出巡周游全国的太子。
    听闻区区一个普通世家都能插手本次乡试,太子殿下震怒了。但太子殿下却十分有分寸,依旧是巡抚主管此案,他只起监督作用罢了。
    眼见一国储君都表明态度,立时有不少乡试成绩不理想之人心思都活络了,于是鸣不平的秀才越来越多,就连巡抚也不得不仔细斟酌此事。
    现今双方都已都已被传唤到大堂之上。一边是百余名义愤填庸的秀才,另一边却只有孤零零两人,着实对比鲜明。
    那兄弟俩衣着还算完好,显然在狱中并未吃过什么苦。不是徐康安不想买通狱卒让那二人狠狠吃个大亏,而是所有人犯都已被太子接手,寻常狱卒根本接近不得。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徐康安已有证据能让那兄弟俩走不出衙门口,他倒要看看那纨绔子弟还如何翻身。
    巡抚向端坐在一边的太子拱了拱手,直截了当问:“尚飞章,五月前你在文会上将一首他人所做的诗词充作自己所用,此事可为真?”
    “自然为真,无从否认。”左温答得痛快利落。
    “缘由为何?”
    “只为李家小姐的一个诺言,我想在文会上赢过徐康安博得她的赞许。我知自己五月前才疏学浅并不能取胜,于是就用了那等卑劣方法。”
    此事整个惠州城都知道,当日文会上更有许多秀才作证,即便想否认亦毫无办法。于是左温索性直接认错,随后他似是羞愧般垂下了头。
    原本沉默不语的太子立时瞥了他一眼,目光中似有不快之意。左温也觉察到那人锐利目光,却只做不知般依旧低着头。
    “五月前你还需抄袭他人诗词,五月后却如脱胎换骨般考中本次乡试第四名,但才学远超于你的徐康安却只考了本次乡试第十八名,其中蹊跷之处我不必多言。”
    纵然面对巡抚与太子,左温却并不怯懦分毫。他只是扬声道:“若是我才学突飞猛进一事,也能算作我作弊的证据,那我当真无话可说。”
    “先前之事的确是我做错了,我也绝不否认分毫。可我已经反省,数月闭门长达踏踏实实研究各类典籍。我只抱着积攒经验的心态参加本次乡试,若有幸中举自是幸运,落榜也不会有半句抱怨。”
    假话,明明是假话,徐康安的目光锐利如剑。
    那废物早在数月前,就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炫耀,说他定能中得本届解元。虽说后来解元并不是他,但那废物的排名也着实超了自己。
    不管如何,他有确凿证据能治那人于死地,尚飞章就算能舌灿莲花,也绝对无法挽回今日的败局。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巡抚大人与诸位只瞧见我先前犯下的错误,就已心生偏见。若是因为我本次出色发挥,诸位大人就觉得我定然做了弊,这世间可再没有公平二字可言。”
    左温面色涨红眸光闪亮,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随后他又一分分收敛起怒气,冷笑道:“若说才学大涨就有作弊之嫌,那徐康安也有嫌疑!”
    此言一出,大堂之上立刻静默了。
    虽然所有人先前已然有了准备,知道尚飞章品行不堪卑劣至极,但他们却未料到他竟空口无凭地指责起徐康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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