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打出了友谊?
    甭管交情怎么形成,于他总是一件好事。
    不顾幼龙哀怨的叫声,李尊者果断收起山河卷。
    冷酷无情?只当耳边风。
    总之,想参与斗殴绝对不行。
    安置好北宫,视线转向玄龟,哭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吧?
    “别哭了。”
    玄龟抬头,看向李攸,双眼依旧朦胧。
    斟酌两秒,李攸开口问道:“你名玄二,可对?”
    玄龟点头,减少些许悲伤。
    “可还记得玄大?”
    “玄大?”听闻此言,玄龟神情乍变,终于不再流泪,“玄大已在陛下身边?”
    见玄龟如此,李攸再接再厉,道:“你镇守北宫,玄大镇守南宫。我已寻回玄大,安置在洞天福地。”
    “那玄三、玄四可有消息?”玄龟急切道,“当初,我四个为摆脱逆贼,背负行宫各自离散。陛下能寻到我与玄大,定能找到玄三玄四。”
    玄龟面露喜意,目光越来越亮。
    李攸却是神情复杂,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难出口。
    该如何告诉面前这只玄龟,玄三、玄四已然不在,四个镇宫兽,只余他同玄大?
    又该如何告诉他,玄龟一族离散千年,多已杳无音讯。更有幼龟被人修捕杀,血肉入丹,龟甲成了法器?
    李攸忽然发现,做一块无心的石头,远比恢复七情六欲好。
    面对眼前情况,至少石头不会感到酸楚,更不会涌出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种情绪,是因玄龟一族的命运同他相系,亦或因果早落在他的身上?
    见李攸神情不对,玄龟心中一沉,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陛下?”
    “玄三、玄四已经不在了。”李攸道。
    玄龟愣住,未如预料大哭,更加令人揪心。
    “真是这样,也是天命使然。”
    许久,玄龟面对李攸,坚定道:“若弃行宫不顾,只图自身保命,纵然活着,也是苟延残喘,无颜面对族人!”
    玄大曾说过相同的话。
    一瞬间,两只玄龟的身影仿佛重合。
    沉默片刻,李攸叹息一声,“和我走吧。”
    玄龟化成巴掌大小,头颈四肢缩进龟甲,藏起形影,也藏起道不出的悲伤。
    李攸不语,挥袖卷过玄龟,御风而起。巫帝放出紫色巨龙,护在他身侧。
    “我没事。”
    摇摇头,李攸再挥袖,冲开漫天热浪,足踏虚空,转瞬已至绿洲边缘。
    “见过尊者!”
    柳木桂木飞出绿洲,玄大紧随而至。认出李攸掌中龟甲,当即眼圈泛红。
    “玄二?”
    龟甲轻动,玄二探出头颈,见是玄大,终于还是没忍住,流下两行热泪。
    两只玄龟抱头痛哭,倾诉久别离情。因情绪过于激动,同时化出本体。
    空中多出两座巨山,遮云蔽日。
    哭声掀起狂风,泪水似瀑布飞泻。
    风卷水流,仿佛暴雨倾盆而下,砸入火山口,腾起道道烟柱。
    器灵面面相觑,幻兽满脸震惊。
    这下还怎么打?
    鲸王飞到李攸肩头,摆动尾鳍,看着两只玄龟,道:“活了几万年,当真没料到,玄龟哭起来会是这样。”
    当真是声震群山,泪聚成海。
    聚起百只玄龟,一同放开嗓子哭,必是飓风过境,洪流席卷,几乎可在三界之内横着走。
    然而,这种情形也只能想想,基本不会成为现实。
    两只玄龟酷哭得昏天黑地,泪水中带有灵气,被砸到,不死也伤。器灵幻兽忙着躲避,自然打不下去。
    妖狐的怒气出了大半,收起妖火,飞到两只玄龟身边,啧啧称奇。
    “尊者,这两个长得丑,哭起来也一样难看!”
    说且不算,还要伸出爪子拍一下。
    以灵狐的审美观,或者说,以多数长毛妖兽的审美观,玄龟都算不上好看。
    两只玄龟不哭了,转头看向灵狐,同时面露不善。
    在尊者面前,示弱是必须。被一只狐狸嘲笑,简直是奇耻大辱!
    妖王血脉又如何,遥想当年,玄龟老祖纵横荒古,所向披靡,这只狐狸的祖宗,还是个无名无号的小卒!
    玄龟发怒,灵狐顿觉不妙。凭对危险的感知,连忙扭头,奔向李攸。
    中途变成两个拳头大小,口中高呼:“尊者救命!”
    接住灵狐,放到肩上,李攸道:“口无遮拦,该得些教训。”
    “尊者,我错了。”
    灵狐抱住尾巴,垂下耳朵,老实道歉。
    多少出了气,两只玄龟神情放缓。
    李攸转头,正想让他们返回绿洲,突然被紫色灵气卷起,飞落在巫帝身边。
    “怎么回事?”
    巫帝未答,红色巨龙化成长刀,刀锋斜指。
    顺势看去,李攸不由一惊。
    不知何时,幻兽竟逃离包围圈,站在百米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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