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入深水之中。
    冰冷的湖水涌入四肢百骸,即使再怎么奋力挣扎仍是不断向下沉,黑暗遮蔽视线,只能藉由冰冷的程度感知自己坠得有多深,一次又一次呛到脑子发酸,无法呼吸的痛楚让他拼命挥手,意识逐渐朦胧。
    要……死了吗?
    然而身上的伤口被水刺得发疼,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还活着的事实,有人会发现他吗?会有人发现他在这里吗?
    力气随着最后一口气离去,他缓缓闭上眼,在这极寒之境反省自己的愚蠢。
    早知道,就……
    ***
    「这一关是谁杀了知更鸟。」
    完全摸不着头绪的关卡名称让眾人齐齐抬头,专心聆听本次关卡的要点。
    焰羽轩的注意力被周围的环境拉走,在一句话的瞬间,他们被转移到圣华高中的中央花园,这里百花灿烂,身后是清澈的湖水,左右两侧有两座喷泉,啁啾的鸟鸣和水流声缓解他们紧绷的神经。
    看来gm真的很不喜欢他们停留在通关处,而从袁初泰当时的表情判断,或许他还掌握了其他线索。
    穿着黑色裤装的gm坐在卡牌上漂浮在半空中,不知为何,神情中带着些许紧绷,似乎在忍耐些什么,她清清嗓子,瞇起好看的眉眼说道:「这道关卡的范围是整个学校,校内有十二扇会到处移动的门,门里面藏着各种线索,你们要依循线索找到兇手,写下正确兇手者可通关,每个整点是作答时间,限时五分鐘。」
    「如何作答?」林冷原挑眉问道。
    「每扇门里面有一个黑板,一个黑板限定一人作答,在黑板上写下你们认为的兇手,若答错,你们将接受审判。」
    听见审判两字,刚从地狱关闯过来的同学们各自显露不同的表情,只有林冷原依旧是那张扑克脸,焰羽轩悄悄瞥向身旁的人,袁初泰一反常态变得十分严肃。
    「哎呀,有两个可怜的孩子还未拥有天赋呢,为了让你们公平竞争,我就送给你们最适合的天赋。」gm手一挥,陈志君和黄翰珊分别一震。
    ──天赋能力:传递復仇之火。绑定一名尚未淘汰的玩家,在对方寿命耗尽时与之交换,自己淘汰,对方满血復活,绑定后立即生效不可更改。
    「你给我这三小天赋?」陈志君大骂,「一点用也没有!」
    接着她望向一脸愕然的黄翰珊,「她给你什么天赋?」
    ──天赋能力:铅球炸弹。凭藉念力生成铅球,撞击则爆炸,最多同时生成两颗,属于攻击技能,生成铅球则消耗生命。
    听完黄翰珊的天赋,陈志君不禁朝gm喊道:「喂你是不是给反了!」
    「这样才有趣,不是吗?」话音未落,窈窕貌美的女人侧头闪过一颗黑色铅球,铅球呈拋物线落到远处,轰隆一声炸开来,其爆炸的程度不大炸伤人却绰绰有馀。
    「怎么?想造反?」gm似笑非笑的凝睇陈志君,才刚入手天赋技能,那两人便合作无间拿炸弹攻击她,由黄翰珊召唤铅球,陈志君接手投掷。
    焰羽轩观察到许哲谦和陈清东在这场骚动中移动到gm后方,洁白的天使翩然浮现于头顶,以英俊的姿态拉满弓,在空中的女人回首的瞬间放箭。
    三支纯白如光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gm掛着游刃有馀的微笑,伸出右手抵挡,无暇顾及身后袭来的铅球炸弹,炸弹在空中炸开,烟雾瀰漫。
    隐隐的,焰羽轩等人只听见那娇气的嗓音说:「游戏限时十二小时,那么,祝你们游戏愉快。」
    烟雾散去后,周遭顿时出现许多若隐若现的时鐘,最大的一个印在天空,只要仰望便能看见蓝天之间的数字和时针,现在落在十二点零一分的位置。
    「好可惜,我还以为得手了。」许哲谦咂了咂嘴,挥手收起天使。
    「她完全没事的样子,你们这么做只会激怒她。」茅恆依无法苟同的摇摇头。
    从头到尾在远处观望的林冷原反驳:「她会躲就表示我们的天赋能够对她造成伤害,之前在沉船关卡我们攻击过她,若你们不是金鱼脑,应该对这件事还有印象,她在关卡里面可以躲,可在通关处呢?我推测只要找到方法将她困在通关处,我们就能和她正面对决。」
    「那么大天才,你说说有什么方法?」许哲谦挑眉,直接来或是暗算都没用,他还想知道有什么方法。
    林冷原漠然的眼神瞥向袁初泰,「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
    袁初泰摊手耸肩,亲暱地靠在焰羽轩的肩上,让大家吃了一口狗粮。
    「袁、初、泰──」
    「算了,算了,我们先来破解关卡。」陈清东出来打圆场:「有谁知道知更鸟是谁杀死的吗?」
    一群人看来看去,林冷原用一副「你们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的脸回答:「是麻雀。」
    「哦,那我们只要在黑板上写麻雀就行了?」陈清东十分乐观的说,「这关不难嘛。」
    林冷原不屑的冷哼一声:「恐怕没这么简单,谁杀死知更鸟是一首恐怖童谣,简单来说,是一首关于杀人者被审判的歌,象徵因果循环。」
    这明显的意有所指令所有人惴惴不安,能活到现在的人谁不是踩着别人过来?方才gm说的审判恐怕是针对他们这些倖存者而来。
    「杀人……」焰羽轩紧紧握拳,一旁的袁初泰本来想伸出手安抚,最后却自嘲的笑笑。
    「在凯尔特神话里,知更鸟代表的是太阳神,会随着白天减少逐渐死去,在冬季,太阳出现的时间愈来愈少,最终被代表冬神的麻雀取代。」袁初泰补充道:「因此这一关也有可能是单纯的四季流转。」
    他没说出口的是──对凯尔特人而言,逝去的灵魂会化作鸟飞走,因此这知更鸟,绝不会是那么单纯的四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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