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愿兮睁着眼,漂亮的星眸失去了光芒,黯淡又空洞,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李愿兮本不想再哭,可她和墨倾的种种回忆总是不由自由的涌上心头,不自觉就洇湿了眼眸。
    泪滴涌出眼眶,顺着太阳穴流进发丝里,相比于之前的痛苦,这种无声的流泪更是痛彻心扉。
    一夜无眠,李愿兮想了整整一夜,依然想不明白墨倾为何会忽然如此。
    李愿兮不是个没脑子的,虽然墨倾忽然的变化对她来说冲击力太大,大到足以蒙蔽其他的所有可疑之处,但李愿兮在冷静下来以后还是将事情的前后细细的琢磨了一番。
    若是墨倾对御音有情,当年根本不会为了自己大费周章,甚至还把御音镇压在了溟海之滨。
    更何况,墨倾在李愿兮身上所用的心思,是个傻子都看得出来墨倾有多爱她。
    可墨倾怎么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忽然就同御音死灰复燃了,难道是蛊毒?
    李愿兮想到此处,眼前一亮,复而又神色黯淡的摇了摇头,墨倾是帝君,什么样的蛊毒能对他有用?
    想来想去,李愿兮最终都还是觉得这一切最合理的解释还是墨倾是真的变心。
    一想到这,李愿兮的心便如同被人狠狠的拧了一把,又纠结又难受,还疼的厉害。
    李愿兮就这么躺着,想着,一动不动,偶尔眨眨眼。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李愿兮有了些困意,闭上了眼睛不到十分钟却又猛的睁开,半梦半醒之间满脑子都是墨倾和御音缠缠绵绵的画面,然后心有余悸的喘上几口粗气。
    整整一夜,李愿兮都在这样睡了醒醒了睡的折磨中度过,直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李愿兮猛的掀开了被子,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神色疲惫却眼神坚定。
    她想了一晚上,不想当恋爱脑,想着既然墨倾不爱了那就一刀两断算了,来个体面的分手,她也不想当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
    可是转念一想,又割舍不下自己和墨倾这么多年的感情。
    事到如今,李愿兮觉得自己挺惨的,没有了父母,没有了朋友,整个生命里只剩下墨倾,可墨倾竟然还出轨了……
    李愿兮觉得这把自己真的和脑残剧里那些为了男人不惜飞蛾扑火最后凄凄惨惨戚戚的脑残女主一般无二了。
    李愿兮自嘲一般的苦笑了一下,为自己的想法和眼下的处境。
    办理了退房手续,李愿兮来到了墨倾最初买给她的那栋公寓。
    不是怀念,也不是为了什么可笑的仪式感,李愿兮是回来拿婚书的。
    重新踏进这栋公寓的一瞬间,李愿兮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心下五味杂陈。
    自从她退学踏上了提升修为的路以后,便再也没回来这里过。
    粗略的算下时间,竟也有差不多一年之久了。
    李愿兮叹了口气,换上了拖鞋,还是那双墨倾为她准备的兔子拖鞋。
    当日墨倾就是拿着这双兔子拖鞋毫无征兆的进了洗手间,把李愿兮吓到鼻孔窜水的。
    想起自己当日的囧相,李愿兮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一瞬间,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这栋公寓里有太多她和墨倾的回忆了,其实不只是这栋公寓,李愿兮的回忆里没有任何一处是没有墨倾的。
    这真不是一件好事儿!
    李愿兮暗暗的想着,谈恋爱谈到她这份儿上的还有谁!
    房子许久没有人住过,冷冷清清没有人气,地板上窗台上都已经积聚了不少灰尘。
    李愿兮有些看不下去,索性挽起袖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也算找个借口为自己再争取了一点思考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李愿兮看着打扫擦拭干净的房间,长吁了一口气,摘下了口罩,手套和围裙,直奔书房。
    当日李愿兮抢过婚书一定要亲自保管后,便将婚书放在锦盒里放在了书房的架子上,后来一连串儿的事儿,李愿兮离开这里的时候怕会把它弄丢便没有带在身上,一直放在此处。
    李愿兮从书架上拿过锦盒,擦拭干净上面的灰尘,将其放在了书桌上,轻轻的打开,拿出了里面卷成一卷的玉简婚书。
    玉简被缓缓打开,发出几声轻微的声响,李愿兮看着婚书末尾上她和墨倾二人的名字,当日签下婚书时所发生的种种皆历历在目。
    李愿兮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簌簌掉落,划过脸颊落到了玉简上,发生轻微的吧嗒声。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墨倾!
    墨倾连永结咒都和她结下了,怎么会轻易变心!
    李愿兮卷起了玉简,擦干了眼泪,她要和墨倾好好聊聊才行!
    不管墨倾还爱不爱她,她都要最后争取一次,无论结果如何,都算是对得起她心中对墨倾的这份感情了。
    思及至此,李愿兮擦干了眼泪,将玉简婚书收回了锦盒里,回了冥界去找墨倾。
    李愿兮回了冥界便直奔墨倾的宅子,她不知道墨倾此刻身在何处,左不过是在家要么在阴司,她找一找便是了。
    李愿兮刚一进大门,几个正在打扫院子的家仆便应声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李愿兮的眼神儿有些异样。
    李愿兮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这几个家仆眼神里的不对劲儿。
    直觉告诉她,这几个家仆这般看着自己肯定和墨倾有关。
    “墨倾在哪?”李愿兮强装镇定的问道。
    几个家仆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支支吾吾。
    李愿兮心下一凛,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索性厉声追问道:“他到底在哪?”
    几个家仆虽是墨倾的人,但这件事儿上他们还是于心不忍的看着李愿兮就这么当傻子。
    其中一个家仆一手拿着大笤帚,尴尬的低着头,另一只手快速的指了指卧房的方向。
    李愿兮倒吸了一口气,抬脚直奔卧房。
    卧房门口,李愿兮重重的深呼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李愿兮平复了几许,抬手正要推门,房门里却传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李愿兮早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更何况这种声音她又不是没有发出来过。
    李愿兮正欲推门的手悬在了半空中,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慌乱,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情再次躁动了起来。
    只这一瞬间,心脏狂跳不止,连悬在半空中的手都开始颤抖。
    李愿兮站在门口内心煎熬挣扎了好久,紧握的双拳松开的瞬间,还是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悬在半空中的手最终还是颓废的放了下来。
    没错,李愿兮怕了,她不是怕自己推门进去看到墨倾和御音缠绵的画面,而是怕面对这样的场景之时,她该怎么办,更怕的是,墨倾冷冰冰的对她说上一句: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她也怕那时候的自己会歇斯底里的发疯,会失去最后的体面,最怕失去的,是墨倾的偏爱。
    李愿兮转身离开了,想要当鸵鸟,却又不甘心当鸵鸟,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擦了擦眼泪来到了窗前。
    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李愿兮清楚的看到了浑身赤裸的墨倾与御音……
    李愿兮心里猛的一颤,双手紧紧的捂住了嘴,手上那装有婚书的锦盒应声落地,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她拼尽了全力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床上的墨倾背对着李愿兮,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锦盒落地的声响,也完全没有发现她。
    御音跨坐在墨倾的大腿上,一双玉臂搂着墨倾的脖颈,眼神迷离,红唇微张,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
    御音一眼便发现了窗外的李愿兮,那副欲仙欲死的表情更加迷离诱惑,连呻吟声都越发高亢了许多,甚至还对着窗外的李愿兮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后,低头咬上了墨倾的耳朵。
    李愿兮瞠的一下睁大了眼睛,瞳孔地震,满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墨倾将御音压在了身下,就在他们的婚房堂而皇之的做着这样的事……
    心宛如被切成了一片片,再放到铁板上用油煎,发出滋滋的声响。
    李愿兮看不下去了,一阵无力感袭来,倚着墙壁蹲下了身。
    虽然看不到了,可屋内的喘息声却是一声又一声的钻进耳朵里,敲击着李愿兮的最后一丝理智和尊严,震的李愿兮简直要发疯一般,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视线落到了脚边装有婚书的锦盒上,忍住恶心将锦盒拿在了手里,李愿兮颤抖着手慌乱的打开了锦盒,将玉简婚书拿在了手里。
    李愿兮的眼中控制不住的又涌出了一汪清泉,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呵……”李愿兮嘲讽的轻笑出声,喃喃自语道:“婚书……”
    握着婚书的手逐渐收紧,李愿兮暗暗运足了灵力,噼啪几声玉碎的声响,玉简婚书应声碎裂。
    碎片自手中散落在地,一滴泪落到了婚书碎片上,发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响声,李愿兮近乎绝望的看了一眼婚书碎片,起身跑了出去。
    婚书碎裂的声音让墨倾不由自主的向窗外看了一眼,下一秒御音的手便抚上了墨倾的脸,媚声娇嗔道:“你不专心!”
    墨倾深邃的眼神儿回到了御音的脸上,面无表情道:“没有。”
    墨倾说完,继续埋首在御音的颈间。
    御音发出满足一声轻哼,眼神儿迷离惑人,还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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