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强欲,寺院可做了有辱佛门的事?”
    “不同男人就算不得辱。”
    “那先生同女人做了?”
    “不曾。”
    “也不曾自弄?”
    侧身看她,真冬笑着点头:“弄了。”
    “那是想着谁弄的,想着踯躅吗?”
    “还能是谁。”
    “先生惯会哄踯躅,真不是想着那位?”
    “你说谁?”真冬疑惑。
    “可不是那个松雪少当家么。”
    “我想她作甚,她憨瓜一个。”
    憨瓜。
    踯躅捂嘴笑得开怀,笑完了复去看真冬的眼,又用手指拭去她眉心的汗。
    “先生想谁不要紧,同谁做也不要紧,要紧的是先生在踯躅这时心里可有踯躅。”
    真冬亦回视她的眼:“岂能没有。”
    “如此便够了。”
    踯躅温静浅笑,捉了真冬的手来抚胸前丰乳。
    “踯躅一颗心全是先生的,先生摸摸看。”
    隔乳探心,探的是心还是狡黠女子的欲?
    她的乳尖已而挺立了,可爱煞人。偃锣片刻,真冬欲重振旗鼓,杀她个片甲不留。
    “先生,踯躅湿得好厉害……”
    可不待真冬去攻入,女人遂以柔媚到酥了骨肉的声音叫她跪地投诚了。
    一手抬起踯躅的腿,那处如脂般滑腻,真冬忆起她独有的润面霜“露华浓”。
    并不急于讨欢,稍作整备,待喘息平稳,真冬紧胯挺腰。
    她们玉户相吻,蜜涧相通,凝望对方,同时呻出饱含情爱欢愉的畅意。
    真冬已记不得与多少女人做过。
    记忆里她们面容模糊,法号大差不差。
    真冬第一个女人不是大德寺的尼君慈严,而是雨天进寺躲雨的一名赶路少女。她们同睡柴房,天寒褥薄,二人便窝在一处取暖。
    “这天真冷,你想暖和些吗?”
    真冬已习惯柴房冷热,无所谓。不明少女真意,可她还是答应了,由少女钻进被褥解开她的褴褛衣裳。
    腿间软舌温热,惊讶与好奇里她的身子暖和起来,暖热到顶,她感到下体一阵她所不能控制的抽搐,那暖意直冲脑门,继而遍布全身,连脚趾头都舒服惨了。
    她甚至不晓少女姓名,翌日清晨后再未相见。
    于僧而言女色犯戒,因而自古以来寺院就有肤白貌美的少年。他们被称作“稚儿”又或“喝食”,侍奉年长僧人的饮食起居不提,侍寝本也是职责内的。
    于尼,自然男色犯戒,又自然,尼寺中会有容貌姣好的少女。
    儿时无意间听姑子说老尼君在时是准许有稚儿的,可新尼君慈严却痛恨女人和女人的性事到了极点,甫一就任即遣散了大德寺一众貌美如花的少女。
    这么一来莫说二八年纪的少女,小孩也只她一个,一个寒冬腊月被母亲丢在大德寺门口的孩子。
    她曾以为这事轮不到她头上,可她遭姑子逮住二话不说就做了躲雨少女对她做的事。然姑子嫌她,远不及那陌生女子对她温柔。
    她们那夜叫姑子看见了,也就再未放过她。
    那时她对每天都充满期盼,因为松雪融野说要来接她。她信了,只把姑子对她施加的招数当最后的磨炼。
    她即将离开这炼狱,再无饥饿与疼痛。她想再度亲吻那人柔软的唇,于她的怀里睡个甜甜的觉。
    松雪融野终是没来。
    她等啊等,等谢了春花等化了冬雪,她把眼望穿,将泪熬干。她等到了尾形光琳,她的师。又等到了松雪若白,她的母。
    木挽松雪的府邸她曾来过,背着母亲偷偷摸过来,站在远处,她望见了松雪融野。
    风华正茂的松雪少当家言笑温雅,眉宇未变丁点,举止从容不迫。
    她瞟了一眼便有第二眼,然她自始至终都做不到上前迈出一步去叩响府门。
    远远望着,她听得到年少的欢喜悸动归于寂静的声音。
    “在下隐雪,与贵府少主人有约,烦请通报。”
    对家仆这么说了后她前去告知,再回来时身后又跟着女子一人。
    “原是隐雪先生,少当家目下不在府中,还请先……”
    话未说完,千枝声堵喉头。
    展开熟练自如的笑,真冬奉上包了书套的《巫山秘事》并一沓线装画稿。
    “烦请转交,隐雪告辞。”
    鞠躬行礼后真冬旋踵欲走,却为女子一句“隐雪先生?”所留。
    她想起来了,那日獭祭堂门口立着的正是此女。松雪融野的侍从千枝,曾于深夜饥肠辘辘时给过她香喷喷的饭团。
    四眸对视,唤作“千枝”的女子面闪讶色,多年未见,女子显也感觉到她们心照不宣的什么。
    那等聪慧与她所服侍的主子可谓云泥之别,感慨之余真冬不忘当务之急——肚子饿了,要去搞点好吃的。
    “先生若无事不妨进来吃杯茶?少当家就快下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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