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一週,绍庆就和纳托他们打成一片。
    这份不情愿的向心力,来自对杨茂立的霸凌。
    表现好的囚犯会协助狱警送饭到各个牢房,藉此累积教化值。
    送餐的病患若属异天门,绍庆他们这房就会加菜,反之,若是世仇边境会的病患送餐,原本的大锅饭就只剩半锅。
    牢房老大隶属的帮派,变向决定这间牢房的伙食。
    对孤犬来说就没差了,不论送餐的是谁,狗都只能啃剩骨。
    午餐,透过牢门上的送食口,纳托接过饭锅,接过大小调理包、各种配菜和餐盘,今天是自己人送餐,吃得特好:「谢啦兄弟。」
    外头同为异天门的病患比出拇指:「老样子,饭底下有礼物。」
    「改天到三号星,换我招待你。」纳托笑笑:「明早谁查房?」
    「边境会的纠察员。」外头的病患送上情报。
    「瞭解。」
    送食口关闭后,纳托用塑胶饭勺挖开加量的白饭,很快就见锅底有包香菸。
    走私传话全靠送餐,监狱特有的文化。
    纳托拿起赃物,将沾于菸盒上的白米嚐乾净,作为牢房老大,他这也开始分配伙食,谁吃多谁吃少,全由他决定。
    分配完食物后,纳托一屁股坐下,咀嚼饭菜,不免牢骚:「唉!明知这些东西有问题,却还是得填饱肚子,去你的王八烂监狱。」
    「这些食物怎么了?」绍庆看不出端倪,是指这些食物不好吃,没味道?
    「你才来几天肯定没感觉。」纳托嫌恶地撕开调理酱包,用软式安全汤匙将饭酱拌在一块:「这些鬼东西都加了抑制剂,层级越高的牢房加越多。」
    「抑制剂?」
    「就是专门抑制变异细胞的药剂,吃多了,病患就使不出病症。」纳托将不剩半滴的酱料包扔向角落,那一小袋垃圾就是杨茂立的午餐。
    缩在角落、只配龟在蹲式马桶旁的杨茂立拿起酱料包,他小心翼翼将其撕开,摊平,万分珍惜包装上的每滴酱汁,像狗一样,将每面包装舔乾净。
    纳托的其他小弟也常捉弄茂立,他们会朝马桶附近弹饭粒,看茂立会不会捡来吃,基本上没落进马桶内的,茂立都不会让观眾失望。
    对此,绍庆选择无视,他尽可能麻木自己,尽可能不去看骨瘦如材、遍体瘀青的茂立,那些瘀青他多少有份。
    不只没东西吃,茂立在这间牢房的移动范围仅限马桶周边,敢越线就吃拳脚,只有当移动式菸灰缸时,茂立才被允许在狭窄的牢房内位移,平时他只能缩在马桶旁,面壁待命。
    睡觉的位置,茂立也被分配在马桶附近,也就是最靠近臭气的地方。
    牢房整洁也全由茂立包办,刷马桶,擦地刷墙都是他的事,茂立必须包办所有屎缺,茂立就是大家的出气筒。
    这就是孤犬的宿命。
    「你最好把地板舔乾净,明天是边境会的人查房,要他们抓到一点脏污,害我们被记点,你就用马桶水止饿。」纳托粗声告诫,茂立瑟瑟发抖。
    「被记点会怎样?」绍庆小声问。
    「六人都会被扣教化值。」另一名小弟嚼着没有味道的小菜:「教化值七十分才有出狱的机会。」
    「瞭解。」绍庆点头,他嘴里的饭菜毫无香气。
    究竟是这些饭菜仅用热水简单煮过?还是该死的抑制剂盖过了食材原本的气味?又或是装睡的正义感导致这些饭菜食之无味?绍庆不希望是最后者??
    或许他最后命丧海尔安德不是因为身份露馅,而是因为长时忍气吞声,抑鬱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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