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放开夹着霍己厌的手,像是看破一切嬉笑着和霍己厌说:“别装了,你师父都告诉我了。”
    我靠我师父是不是和你有奸|情啊这都和你说!霍己厌的内心咆哮着,想着之前还以为鬼王是傻逼一样对他胡编乱造,简直想跳下这七层崖摔个稀巴烂才好。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是表面还是异常淡定:“哦,他逼良为娼,我也无可奈何。”
    鬼王轻轻笑了一声:“你就这样说你师父?”他收了笑容,引着霍己厌往幽冥殿走去,“二十五年前他做了那样的决定之后,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复活你,哪怕倾尽所有。”
    霍己厌歪着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鬼王挥了挥手说:“算了,你不记得也好,否则你会恨他的。”
    霍己厌坚定地说:“我并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人。”
    鬼王好像不想和小孩子理论,打发他一样地说:“好好好,你不是。对了,你要镜虚花做什么?”
    霍己厌想起了在岩浆中痛苦的小鬼,他想要救他,或许那不是救,反而是害,但是不管怎样他都要这样做,他说:“无间地狱有一种刑罚,有如炼狱一般的痛苦,听说这镜虚花有缓解灼热之效?”
    鬼王点点头,幽冥殿的看门鬼迎接上来,鬼王继续说:“曾经的镜虚树的确有一朵镜虚花,但是二十五年前的葬花清剿,我们最后采取了火攻,葬花教的老巢镜云城被烧得体无完肤几乎无一活物。这镜虚花便是那个时候拿去救人了,不过——”
    霍己厌并不想深入探讨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到底还有没有办法救小鬼,他着急地问:“不过什么?”
    言语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幽冥殿的内院,鬼王笑扬着眉:“不过……你先把我先前给你的水仙花种子还过来。”
    霍己厌心里暗自腹诽:就知道这鬼王还是这么小家子气。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把小荷包掏了出来还给他。
    鬼王一拍高台伏案,佯怒道:“好小子,对天界一无所知还将我骗得团团转,好玩么。”
    霍己厌的内心无形地摊了摊手,暗自嘲笑道:你傻呗。既然被发现了,霍己厌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拾起桌案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鬼王也随着霍己厌坐下,二人还是原来的位置,鬼王将脸凑过来:“既然你对天界一无所知,你怎知管理天界鲜花的是那百花仙子?”
    霍己厌嘴里有些鼓,不清不楚地说:“我猜的。”
    鬼王有些化悲为喜地一拍桌案:“我就说根本没有百花仙子的存在!”
    霍己厌:“……”有时候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挺好的,“鬼王哥哥,我今日来不是听你怨空闺的,我真的是有要紧事!”霍己厌赶紧拉出正经话题。
    鬼王盯着他,像是要看破那一张骗局的脸,直面里面的霍己厌,他说:“用镜虚花救那只小鬼?你们无恩无怨,甚至他轮回后根本不记得你。小厌,你的确变了,你师父该欣慰了。”
    霍己厌好耐性地说:“当然变了,因为我根本不是他。到底有没有办法?”
    鬼王起身,引着他往另外一个院子走去,道:“当然有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
    第18章 无间地狱(十三)
    霍己厌跟着鬼王冥司走到另外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极其大,不过相较于更大的幽冥殿来说,这个院子就显得冰山一角了。院子里有一片池子,从院门到屋子需要经过这池子上的一个蜿蜒浮桥。
    阴界的池子开不出任何花,养不了任何鱼,但是这个不小的池子上,却飘着一朵海蓝色的花,与镜虚谷的镜虚花一模一样。
    在霍己厌看来的“一模一样”,其实就是和假花一模一样——因为池子里的那朵,也只有一重瓣。
    鬼王解释说:“二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你师父为了救一个人,央求我寻得了这镜虚花,取掉了其中的一重瓣。那场大火烧了三日三夜,最后连渣都不剩。”
    霍己厌的眼睛盯着池子里另外一重瓣的镜虚花,对二十五年前的事并没有兴趣,他道:“那这一重瓣有同样的效果?”
    鬼王提醒着他:“可想好了,这种花天下再无第二,你真的想要用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鬼身上吗?”
    霍己厌坚定地说:“只要鬼王哥哥舍得,至于我,我早已决定要救他了。”
    鬼王愣了愣,伸手拂过霍己厌的头发,笑着说:“很久没有人叫我‘鬼王哥哥’了,不过……按照现在的辈分,”鬼王一笑,“我是你师父的朋友,你应该叫我‘鬼王叔叔’才是。”
    霍己厌假装很恭敬地说:“是,鬼王嫂嫂。”
    鬼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死小子!”埋怨完,飞身下去将那只剩下一重瓣的镜虚花取了出来交给霍己厌,道:“赶紧去吧。记得带些镜虚树的树汁回去,一起用效果更佳。”
    霍己厌拿到镜虚花,便随着幽冥殿鬼侍走专用通道回到第十八层地狱,顺道回到镜虚树旁挤了一葫芦的树汁回去,鬼王冥司家的葫芦要比他那不正经的师父给的佛龛方便多了。
    回到“人”字号牢狱,小鬼已经经历完了第二层的岩浆刑罚,霍己厌的心疼更甚,他原以为小鬼没有办法再撑过去,但是现在看来,他低估了这小鬼的毅力。小鬼蜷缩着身体,身体的十之二三已经发黑,看上去惨不忍睹。
    霍己厌小心翼翼地挨到他身边,轻轻朝着小鬼的脸上吹了吹,以最温柔的方式叫醒了他。小鬼内侧的头渐渐转向霍己厌,抬起沉重的眼皮望着他。
    霍己厌挥了挥手中的葫芦和镜虚花,声音浅浅:“马上就不疼了。”
    他把花和树汁一起倒进佛龛中,暂时将佛龛充当一个搅拌容器,毕竟要在地狱找到一个碗那是不可能的。刚一倒进去才发现,佛龛中还有他来之前偷偷在安禅洞刮的冰块,本来想着有空做凌糕吃,只是后来事多就给忘了。不过现在刚好,多点冰块更舒服一些。
    霍己厌先把冰块凿碎了,再把树汁和镜虚花一齐放了进去,搅拌好后,用手指扣出一点轻轻在小鬼的身上抹去。本来上半身没有多严重,但是因为第二层刑罚没有他的保护,现在也差不多废了,霍己厌只好小心翼翼地从脖子开始抹起。
    小鬼微弱的目光一直随着霍己厌在他身体上每一处都要停留的手,上半身涂完,霍己厌轻轻放下他蜷缩的腿,试图扳开他的双腿,小鬼不知道忽然哪里来的劲,一把抓住了霍己厌要继续的手。
    霍己厌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小鬼的抗拒给吓到了,他柔声安慰道:“这里最严重,不涂会疼的。”
    小鬼想要接过霍己厌手里的佛龛,似乎意思是:我自己来。
    霍己厌把佛龛拿远了一点,毫不在意地说:“我是男人,你是男鬼,都是男的,你害羞什么啊!”
    小鬼微微抿了抿唇,想要伸去接佛龛的手渐渐放下,声音微不可闻:“怕你……觉得恶心。”
    霍己厌的心忽然似乎被大黄的尾巴挠了一下,他轻轻地试图再扳开小鬼的双腿,小鬼不再抗拒,霍己厌沾取药汁涂细致地抹着,心怕小鬼觉得尴尬,嘴里不停和他聊东聊西:“我跟你讲啊,我以前养了个舞姬叫小红,她算是绮袂坊跳舞最好的舞姬了,我曾经画过的最多的画像就是她。
    “等你轮回成了人,我再把她介绍给你啊,唔,你说不定会成为她的孩子……不过也不好,我一走,她们没了靠山,几乎都被二弟掳去了。她算是绮袂坊数一数二的舞姬,估计……也已经是妃子了吧,你还是别去那个帝王家了,去个普普通通人家,过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就好。”
    天南地北地聊着,霍己厌终于把小鬼的全身都涂抹了一遍,加上冰块后,一股凉飕飕的感觉掩盖住灼热的疼痛,小鬼舒舒服服地呼出一口气,放松着身体闭眼靠在角落里。
    霍己厌收好手里的佛龛,看着小鬼舒舒服服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他凑近小鬼,看着他安睡的容颜,有些鬼使神差地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绝对没有多停留。
    小鬼忽然像是醒了一般一下子勾住霍己厌就快离开的脖子,四目相对,小鬼伸出舌头,微微撬开霍己厌的双唇,趁着霍己厌惊讶微启的皓齿,在里面轻轻搅动了一下,声音微沉,难得有些铿锵有力:“你的阳气,引诱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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