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短短不过一年的时间,乔氏医馆的大名就传遍了整个落日镇,人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位术与德同样高明的医者。
    人吃五谷杂粮,就没有不生病的可能。所以乔氏医馆的门前,从来都是门庭若市。有钱的,一般象征性的给俩,没钱的,有时候乔氏夫妇竟然还管倒贴!真可谓是医道仁心的绝对典范!
    赵有财不是瞎子,乔氏医馆能带来什么样的利润,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也派人不止一次的前去游说,美其名曰“入股”,其实就是希望将医馆纳入自己的产业,变成赵家新的生财机器。
    可无论试多少次,乔德夫妇都是一副坚决不受的态度,而赵有财虽然敢在其他地方用强,但对这个医馆,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当第一次没谈拢时,他就派人将医馆围住,可还没怎么样,就被闻讯而来的无数老百姓给撵了回去。虽然平日里,大家都惧怕赵有财,但谁家的人没个生老病死啊?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医术高明且颇具仁心的医者在此免费看病,怎么能让他归入赵家的无良产业呢?
    而且人多势众也好,法不责众也罢,反正甭管有胆没胆,大家聚一起都冲呗,顶多不怕死的在前面,怕死的后面助威好了。
    赵有财虽然贪财,但却不是猪脑子,他能把产业做这么大,比谁都明白民心向背的问题。别瞧这帮老百姓平日里一副惧怕自己的样子,但如果触及了他们心中的底线……怎么说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是?
    反正赵家多一个医馆不多,少一个不少,赵有财争取了几次无果后,也算放弃了继续的打算,只不过心里,自然对乔氏夫妇暗暗记恨上了。
    两年后,随着乔氏医馆中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出,一个崭新的小生命降临人间。有人说,在其降生之前,曾偶见一缕水蓝之光没入医馆之中,但却被所有人闻讯之人当作无稽之谈一笑置之……
    ……
    此时的医馆内,乔德温情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紧紧握住有些虚弱的妻子之手,正不停地絮叨着什么,李素素则面带微笑地倾听着。
    “此子,就叫有良吧!我乔家的男子,一定要是一名救死扶伤的良心仁医!”乔德最后掷地有声的话语,标志着乔氏的香火与医术,从此后继有人了。
    有苗不愁长,日子一天一天过,转眼间又是六年。
    这期间,自乔有良两岁开始,就在乔德的熏陶下接触医道,四岁时便跟随父亲坐诊或出外行医。
    可能是乔德的医德感动了上苍,乔有良在医术上的天赋更胜于蓝。在六岁时,他竟然已经可以脱离父亲独自为病人看诊,而且从不出错!其一手儿“望、闻、问、切”的娴熟医法,竟然令人生出叹服的惊艳感觉。
    “爹啊,我们为什么不收钱啊?有了钱,我们是不是能吃得更好一些?”在又倒贴送走了一位千恩万谢的病患后,乔有良歪着小脑袋,将疑问抛给了正笑眯眯看着他的父亲。
    “小良,你现在还小,可能还不理解,但一定记住,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金子都换不回来的。钱嘛,咱们够花就好,对不对?”乔德轻抚着儿子的头,看着他依旧有些迷惑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笑。
    渐渐的,乔氏医馆多了一名“小神医”的风声就此传出,现在一提看病,都是父子俩一人看一个,行医的效率大大提高不说,在百姓中的口碑地位也水涨船高。
    可天下间利弊相辅,福祸相依,乔家医馆的鼎盛无双,终究还是触及了一些人的敏感利益。
    以前只有乔德一个人看病时,来不及看的病人,有一些就跑到别的医馆去看了。
    现在可好,随着乔有良也挑大梁了,原本还有些客流的其他医馆,就彻底变得门可罗雀了。
    这一下,那些医馆里的人可都不干了,但碍于乔氏医馆如日中天的名望,也没法不让他们给人瞧病啊,谁敢这么干,估计直接就被老百姓的唾沫淹死了。
    这些医馆,几乎都是赵家旗下的产业,所以消息传到赵有财耳朵里,他对于乔家的憎恨就又多了一分,但其隐忍的性格,却暂时把事情压了下来。他在等,等一个让乔家万劫不复的机会……
    ……
    又过了六年,原本青年的乔德已经开始青丝染鬓,但医术医德依旧不减。此时的乔有良也已十二岁了,在医术上的造诣则完全越了父亲,并且严格遵照祖训,看病不分高低贵贱,有钱收俩,没钱免费!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某一日,落日镇突然爆了大规模的中毒事件,起因是因为镇民们赖以生存的水源处现了一种散着恶臭的绚烂花朵。
    “成熟的腐生花!这就是毒源!”当乔德赶到时,一眼就现了导致镇民们中毒的罪魁祸!
    腐生花,幼体时和普通的花朵相差不大,花开红艳,并无异味。但随着其继续生长,红色渐渐昏暗,并会伴有腐烂的气息时,就会产生一种致人死亡的剧毒之素!
    虽然现还算及时,后来也掐断了镇民继续中毒的可能,但已有的中毒镇民,却占了近乎三分之一。这其中也包括李素素和乔有良。
    而此时此刻,一直等待报复乔家的赵有财,终于迎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腐生花造成的毒,并不难解,几乎所有的医馆都知道如何配置药方。但其中需要的一味“净麻草”却是较为珍贵的存在,在当时的行情,差不多一锭银元才能换得一株。
    这时,再也不是乔氏医馆独立可撑的局面。
    其他的药都好说,唯独净麻草的来源是个大问题。因为在中毒事件刚生时,原本还不算紧俏的净麻草突然被抢购一空。随后,赵有财旗下的医馆开始大肆宣扬解腐生花之毒的秘方。
    净麻草的价格一路涨高,即便涨到了近五银元一株,可依旧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乔氏医馆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购置净麻草,也终于变得门可罗雀。直到此时,卧病在床的乔有良,突然现,钱,原来还是很重要的……
    中毒带来的眩晕之间,乔有良隐约感觉有什么苦的液体缓缓流入自己的肺腑之间,长久的医术天赋让其惊觉,这似乎正是腐生花之毒的解药!
    “嗯?爹,你买净麻草了?娘那里呢?她也服下解药了吗?”乔有良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床边守护的父亲的臂膀。他太明白自己的家境了,即便买得起第一株,短时间内也决买不起第二株了。
    “你这份是咱家自存的,你中毒的症状比你娘重,是她让我一定先给你服用的。她那份,我会去赵氏医馆买。”乔德牵强地笑着,他心里明白,从赵家的医馆买净麻草,将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我去!”乔有良顾不上还有些虚弱的身体,一跃下床,拿起自己平日的积蓄就冲出了家门,只是他没有看见,背后的父亲早已是仰天长叹,泪流满面……
    ……
    “什么?!开什么玩笑!之前不是五银元一株吗!现在怎么变成一锭金子一株了!你们这是坐地起价!”当乔有良转了五家医馆,都得到了同一个令人指的价格时,再也掩饰不住内心旺盛的肝火。
    “客官,我们这是明码标价好不好?”医馆的掌柜指着身后的价目表,一脸的无辜,“赵家将所有的净麻草都收干净了,我们的进价现在已经提到了一锭金子,您有钱就买,没钱就算!有问题,找赵家去理论也行!”
    乔有良手里紧握的几锭散银已经近乎变形,怒目直视着掌柜,爆吼一声道:“一锭金子是吧!你等着,我去筹!”说完,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天空逐渐阴霾,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雨,也同样昭示着乔有良越来越阴沉的心……
    一天之内,他几乎跑遍了多半个落日镇,挨家挨户的去借钱,但除了少数受乔家恩惠颇深的原病患之家肯施以部分援手,大多数人摄于赵家明里暗里的威势,都是摇头叹息一声就关上了门……
    暴雨倾盆而下时,乔有良定定地看着手中连半锭金子都不到的散银数量,终于再也撑不下去,跪地仰天悲吼一声,任由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肆意地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灯火黯淡的乔氏医馆,父亲早已等在门外,一把扶住乔有良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道:“其实,在你昏迷的三日内,我已经去挨家借过了,结果很不尽如人意,离一锭金子还……”
    “爹,别说了,我不会放弃!明日我继续去借,落日镇没人能借到,我就去临镇借!”乔有良的声音虽然虚弱不堪,却透着无比坚定的决心。
    乔德眼中闪过一抹痛惜之色,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又流出了无声的泪水。
    第二日天未亮,乔有良就背负行囊出门了,他没有犹豫地选择奔赴临镇。
    乔氏医馆良好的名望也早已传遍临镇,其中也有不少人是乔德以前的病患,如今见到恩人的儿子,倒是纷纷慷慨解囊。
    连半日的功夫都不到,乔有良竟然足足攒够了近乎两锭金子!
    没有停息,几乎跑到脱力,他终于在五日后又看到了乔氏医馆的影子。他这一来一回,足足耗去了十日的光景。
    可还没跑到门口,他就如遭雷击般地定住了,因为,在医馆的外面,他看到了无数的素缟之人……
    “爹!娘!我凑够金子啦!我们可以买净麻草啦!”短暂的停滞后,乔有良近乎疯狂地喊着,奔着,也不管外人各种异样的眼神,直直地冲进了医馆之内。
    “小良,你回来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仅仅分别十日,此时的乔德竟然完全白了头,再也没有了初来落日镇时的意气风。
    “爹……这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娘!!!”看着厅内一口破败的棺木中,李素素恬静却苍白的脸色,乔有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手中换好的金子抛至脑后,瞬间扑倒棺前,失声痛哭起来。
    直到此刻,他突然好恨自己,也恨父亲,为什么当年行医时不多收一些钱?如果现在有足够的积蓄,娘还会撒手人间吗?
    ……
    之后的一年之中,乔氏医馆再也没有开过张,人们甚至极少看到乔氏父子外出,只有一些消息灵通之人知道,乔德也已经到了风中残烛之刻。
    自打李素素走后,乔德就是一副郁郁不乐样子,终日里时不时喝点闷酒,久而久之,积郁加身,便再也撑不住了。
    病榻前,乔有良流泪握着父亲明显越了年龄的苍老手臂,除了流泪,久久无法言语。
    母亲死后,他就没有和父亲再说过一句话,但此时此刻,一切的埋怨似乎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良,对不起……不过,你以后会知道,爹没做错……”这是乔德留在世间最后的话语。
    深夜,倾盆大雨,落日镇边缘一处荒山,乔有良跪在一处不规则的坟包前,重重地磕着头。两块简陋的木板上,分别刻着“爹乔德”和“娘李素素”之名。
    “爹……娘……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该怎么活……”乔有良的脸上泪痕犹在,眼中逐渐蔓延起一种绝望的情感。
    “小友,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出现。
    乔有良一惊,转头一看,就见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清瘦老道正站立身侧。
    “你……你不是人!哦,不不不,你是……老神仙!”当乔有良看清眼前的老道后,瞳孔立刻一缩,因为此人的身上,被一层蒙蒙金光笼罩,滂沱的雨水根本未沾身分毫,这不是传说中的仙人,还能是谁!
    “呵呵,仙人就仙人吧。你我有缘,如今相遇,我也可送你一场仙缘,不知你意下如何?”老道轻轻一笑,抛出了一个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念头。
    “修……修仙?”乔有良对这个并不陌生,终日里他早就听说过关于仙人的各种传闻,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罢了。
    “修仙,虽然无法令你的父母复生,但却可以令你永寿无疆。最重要的是,结合你的医术,可以救治更多的世间之人,这也算是圆了你父母对你的殷切期望,如何?”老道似乎知道什么最能拨动对方的心弦。
    “我要当仙人!我要当一个可以治除人间百病与人心之病的真正神医!”果然,闻听此言,乔有良的目光渐渐变了,愤声一吼的同时,也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语道,“爹,娘!我不会让乔家的医术传承断绝,但……我也绝不会再是一个免费的仁医……”
    第二百九十章 矿脉之战
    在天枢阁绝对领地静待了三日后,由杨定山处终于传来了确切的消息:此地杨家三百余人,全部都是抱着一颗逃出生天的期翼之心,忠诚方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自然是吕凉最想得到的答案,况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该是进行自己计划的时候了!
    “师弟啊,你初次下矿,一定切记我之前说的!一旦挖出非废料的物件,即刻做好防护不说,如果被传送了,第一时间施展尽可能瞬移的招式,如此逃生的几率才会大大增加!”冯麻子不厌其烦的叮嘱,让吕凉心中倍感温暖。
    当下,他除了频频点头外,心中也确实加了万分警醒。之前有了被人算计的前车之鉴,在这种诡异的法则之地就更得小心谨慎了。
    “你们,全部随俺去矿脉,前期开凿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面子工程还是必须做足的,吕凉也赶紧指挥起那些早已心知肚明的奴隶们。
    按冯麻子的说法,一旦奴隶队伍在开凿过程中发现有各色淡淡的光晕出现,就说明离天材地宝的出土不远了,这时他们出矿脉,再换自己人这边单独进入。
    “一定小心,一旦有危险的苗头就退出来,绝对不要做无谓的减员!”吕凉暗中给杨定山传音,他可不想真的拿杨家族人当炮灰去用。
    当吕凉带人来到所属的矿脉之地时,正好碰上了阅风巢会的开采队伍,毕竟两家的矿脉属地从来都是挨着的。
    那边带队之人共有三名,其中正有聂青云,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至尊中期的强大气息,也没有带着面具,正好与吕凉来了个视线的交集。他的身后,正是数量众多的文家族人。
    两人同时默契的一笑,便不再看对方一眼,转而各自下到了矿脉之中。
    接下来,杨家的人就去前期开采了,出乎吕凉意料的是,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用,杨定山就急急火火地跑出来,颤声道:“主子!挖到了!挖到了!肯定是个稀世珍宝!”
    吕凉闻讯急忙赶了过去,随即便回想着冯麻子教导过自己的矿脉常识。
    挖出异宝前的光晕,依颜色划分等级。其中较为常见的是黄、白之光,基本代表着不超过纯阳级别的天材地宝。
    但一旦发现的是红光,那就代表起码是纯阳或先天灵宝级别的产物。虽然机缘不浅,但危险程度也翻倍成长,因为越是高级的异宝,引来那种灰雾怪物的几率就越大,而且引发的空间异动也不会小!
    这还不是最高层次的,传说中光晕至高之色,应该是紫色!一旦发现紫色光晕,那必然是超越了先天灵宝级别的至宝!当然,伴随的各种危险……基本就不是一个人可以搞定的了。
    而履天神石,几乎都是存在于紫色光晕之中,偶尔红色光晕下也有,但几率显然就不够高了。
    “这……红紫交织!”当吕凉看到一片绚烂的光晕时,瞳孔一阵猛缩的同时,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心间!
    这不正是造成杨家重大减员的绝佳机会么?
    吕凉的计划很简单,假装制造事故让杨家“减员”,当这拨人全军覆没时,他也可以找借口不再下矿脉,妥妥挨到十年一回去,再借机逃走!
    当然这种方法用的次数越少越好,如果能在两次内结束是最好的。毕竟次数越多,出纰漏的可能也就越大。
    吕凉先不动声色地探查了一遍外围四周,确定自己负责的这处矿脉之外并无外人,才悄声对杨定山传音道:“找出一百出头儿的人手,要求是逃跑速度够快的!一会儿等我指令开始往外逃,其他人,全部进入我的随身洞府!”
    杨定山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找人照着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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