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纵卷叶螟以幼虫吐丝纵卷水稻叶片成虫苞,幼虫躲在其中取食叶肉,成白色条斑,致水稻千粒重降低,从而造成减产。
    往日,嘉谷不是采取人工释放赤眼蜂——专门寄生于纵卷叶螟低龄幼虫期的一种优势种天敌;就是采取特制生物农药防治稻纵卷叶螟。
    但离开了嘉谷,庞化所在合作社玩不转这一套了呀!
    更让人绝望的是,南开市几年前就走生态农业之路,化学农药基本上是禁用的……
    见势不妙的社员们叫着喊着要将庞化赶下社长之位,重新与嘉谷合作;而庞化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离开了嘉谷的帮助,这才是刚开始就抓瞎了,谁知道往后还会遇到多少问题?
    嘉谷不为所动,齐政收到相关消息,也呵呵一笑。
    自己还没出手,有人就玩不转了。
    其实也用不着齐政再出手,毕竟,仙茗大米可是灵植啊。
    虽然庞化所在合作社有幸在灵阵范围内,水稻得以生长。但也因为是灵植,害虫们更喜欢啃食——离开了嘉谷完善病虫害防治体系的庇护,注定了他们种植的水稻多灾多难!
    真以为他齐某人的便宜是那么容易沾的?天真!
    ……
    第512章 与杂交水稻之父的初见
    齐政只是冷眼旁观,就让国内外窥视仙茗大米的势力心里一凛。
    有心人都知道了,仙茗大米只适合在南开市范围内生长。
    但嘉谷轻描淡写的“敲山震虎”,就让所有人包括本地农民都知道了,在南开市这片土地上,嘉谷对于仙茗大米的掌控权坚不可摧。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你知道那里有好东西,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落入别人手中。
    谁会吐血,谁会抓瞎,自有体会。
    市面上对于仙茗大米和嘉谷牛奶的追捧依然火热;外人的觊觎之心依然不减;但齐政已经将这纷纷扰扰都暂时抛到了一边。
    因为,一位他仰慕已久的老人家主动来访——杂交水稻之父,袁老先生莅临嘉谷总部,齐政亲迎。
    一位专注于农业科研,一位专注于农业产业,在农业领域都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一老一少,初次见面,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没有什么高谈阔论,反而充斥着一种相互的敬佩之情。
    齐政对袁老先生的敬服没有人奇怪,但袁老先生看着年轻的齐政,心里也有一种“国有英才”的叹服。
    他自认不过是在水稻杂交育种方面做出一些成绩,但齐政在农业产业化发展上,是探索出了一个可以说较符合中国农业未来的出路和方向,于国于民,意义不可谓不重大。
    从中国的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型,遇到的困难之大,需要的时间之长,作为一名“老农人”,袁老先生是最清楚不过了。
    一方面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工业加工的组织化程度比较高;一方面是相对滞后的农业种植和养殖模式……大市场与“小”规模的农产品生产怎么结合,不是说培育出了高产品种就能解决的。
    袁老先生关注到嘉谷的时间有些滞后,但不妨碍他对嘉谷的赞赏——不同于国内只是表面形式的合作社模式,嘉谷开始实现真正的农业专业化分工、工厂式生产,让种植者通过统一的种子、农药、化肥、设施等技术提供优质的农产品,并与市场成功结合。
    当然,嘉谷的运气也相当不错——对于科研人士来说,运气是必不可少的。他不也是“遇上”了一株野生稻,才在杂交水稻上取得突破的吗?
    “天价大米”仙茗大米、环境适应性更强的黄金葵大米和丝苗米、“简版”稻花香大米、“嘉籼1号”……尽管他自己是致力于提高水稻产量,但对于嘉谷选择选育口感更好、附加值更高的水稻品种,他也没有丝毫反感之情。
    甚至于,他这次前来,也是想“蹭蹭”嘉谷的好运气。
    ……
    而齐政看着眼前这位穿着一件普通格子半袖衬衫,皮肤黝黑,身材瘦小,一看就是多年下田、风吹日晒的老人家,心中就只剩敬仰之情了。
    这位看起来像是一位老农民的科学家,堪称当代神农氏。正是因为他的伟大研究,才让中国的13亿人口终于吃上了饱饭。
    说起来,此前他与袁老先生的最“密切”的“接触”,大概就是前世在网络上的维护袁老先生的一场场论战了。
    当其时,袁老先生因为买了两部手机,摸了一下豪车,有了一栋别墅……都被喷子们恶意诽谤。
    齐政岂能看到自己敬仰的老人家受此恶意攻击?当下站出来力挺!他在网络上说的一句话“袁老先生,您最大的错误,就是把一群白眼狼喂得太饱了”,赢得了一片喝彩声。
    这一世,他终于有机会与这位老人家面对面交流了。
    “袁老,应该是我去拜访您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齐政温声道。
    袁老先生摆摆手:“我们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齐董……”
    “袁老,您叫我小齐就行了。”齐政插言道。
    老实说,齐政真是有些日子没有被叫过小齐了,但在袁老先生面前,他老老实实地低头自称“小齐”。
    袁老先生呵呵笑了起来,也就改口道:“好,那小齐,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您说。”
    “你应该知道,我这些年都在攻关第三期超级杂交稻大面积示范每亩900公斤的目标,希望在这两年实现……”
    其实,今年您就能实现了——齐政在心里接话道。
    回想一下关于袁老先生的记忆,他正是在今年的超级杂交稻第三期目标攻关中达到亩产926.6公斤,标志着中国超级杂交稻第三期目标实现。
    “除了超级杂交稻,我最近还关注到海水稻,我觉得这是一种非常宝贵的水稻种质资源,具有极高的科学研究和利用价值……”
    海水稻?齐政一愣。
    印象中,袁老先生应该是在几年后,才注意到海水稻,然后将其作为重点研究对象的吧?
    看到齐政似乎有些疑惑,袁老先生不由得解释道:“海水稻其实只是一个形象的称呼,本质就是耐盐碱水稻,可以在恶劣的盐碱地中生长甚至结实、繁衍后代。”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良田没有去耕好,可能没有多少人会去种条件不太好的盐碱地。但作为研究,肯定是有必要的,如果哪天我们的粮食不够吃了,任意选择一块地方都可以种。”
    齐政是知道的,但他也不解释,只是默默点头。
    袁老先生中气十足道:“无论是超级杂交稻,还是海水稻,我觉得都要将常规育种与生物技术结合。拿海水稻来说,要不断发掘水稻耐盐碱基因,并将其转育到籼粳交高产杂交稻,特别是第三代杂交稻上。”
    “而我在中科院看到嘉谷‘高能生长因子’的详细资料,上面说其具有促使生物基因稳定的作用,实在是见猎心喜,就跑过来打搅小齐你了……”袁老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明了来意。
    齐政恍然大悟,继而有些心酸。
    都81岁了,这样一位老人,按理说,都获得这么多成就了,完全可以颐养天年,或者在空调房里吹着空调指挥别人干就可以了。
    可他说,电脑里种不出水稻。然后是六十年如一日地忍受着蚊虫叮咬和酷暑高温,亲自下田做研究。
    苦吗?苦!可是老人家的追求,就是让所有人都远离饥饿。
    甚至于在了解到“高能生长因子”对水稻育种研究有帮助,不惜亲自到嘉谷来“求人”,还因为其珍贵性而感到不好意思。
    有几个人能做到,明明能舒服的地躺赢,却依旧要为了别人的生命辛苦到这份上的?
    又有几个人,能在80多岁的时候,还面朝黄土背朝天,披星戴月地坚持,只不过是在操心别人的温饱的?
    为其提供“高能生长因子”当然是没问题的,但齐政心知肚明,真正在育种中起大作用的,还是靠“开挂”布阵。
    要不要为袁老先生助一把力呢?
    在看到老人家微微泛红的脸色之时,齐政心里就有了决定。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耄耋老人历经艰难终于得享殊荣。而是一个人,一辈子,专注做一件事的伟大力量。
    正如茨威格在《人类的群星闪耀时》里写过:一个民族,千百万人里面才出一个天才;人世间数百万个闲暇的小时流逝过去,方始出现一个真正的历史性时刻,人类星光璀璨的时辰。
    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受过那么多非议,诋毁,诽谤,都没能拖住他的脚步,袁老先生为的,大概也就是我们民族的生存而已。
    面对这样一位生而伟大的科学家,他齐某人何惜助推一把?
    他不但愿意助其一臂之力,还愿意为其开放更多资源:“袁老,‘高能生长因子’不敢说应有尽有,但提供一些给您研究是没问题的。而且,我们实验室还有不少成果,可能对您的研究有些帮助,比如‘吃盐牧草’……”
    肉眼可见的,袁老先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
    第513章 天上的太阳和人间的科学
    农业是整个文明的基石。而在农业生产发展中,育种技术又是最核心、最基础、最重要的关键技术。
    可以说,嘉谷实验室超过23的科研力量,都是集中于农牧业的育种技术研究中。换来的,就是层出不穷的农作物新品种。
    “这就是嘉谷的‘吃盐牧草’?”在试验田间,袁老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技术人员在检测灌溉用水的盐度。
    嘉谷实验室的老大陈建章解释道:“对,这块试验田的灌溉用水盐度已经达到了6‰,盐度大至相当于吃剩的菜汤的咸度,最适合我们培育的耐盐碱紫花苜宿品种生长。”
    “我们集团针对耐盐碱作物的研究已经进行多年了,终于将这个耐盐碱紫花苜宿品种培养成了一个稳定品种,去年底刚得到国家认定,可在全国大量推广。”
    “此外,我们还完成了对其的基因图谱绘制和测序工作……”
    袁老爷子闻言,不禁面露喜色。
    一个物种的全基因组序列是科学家们揭示该物种生命本质的基本依据和重要线索。而嘉谷实验室对耐盐碱紫花苜宿品种的基因测序,对于帮助其研究耐盐碱基因的功能性状,完善海水稻的培育路线,简直是事半功倍。
    袁老爷子当场就跟陈建章,以及齐政在地头间交流起来。
    而说起育种技术,就逃不过转基因技术。
    陈建章也不怕直说:“我们在水稻育种上也引入了转基因技术,打算把亲本中的含镉或者吸镉的基因‘敲掉’,亲本干净了,种子自然就干净了,也就没有重金属大米了……”
    嘉谷对于国内重金属污染较严重的现状,一个方向是应用超富集植物“吸金”治理;另一个方向,就是研究“抗重金属作物”了。
    袁老爷子闻言颇为惊愕。
    一方面,水稻去镉研究也是他研究的一个方向。而听起来,嘉谷实验室显然是走在了他的前头。另一方面,他想不到嘉谷实验室在转基因技术上也如此积极——嘉谷的大豆油主打“非转基因牌”,而且在非转基因大豆的品种选育上投入极大,他也是知道的。
    齐政就笑了笑:“市场归市场,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转基因是发展方向,不能一概而论。”
    这话却说到了袁老爷子的心头上。
    ——别看杂交水稻并未用到转基因技术,而且袁老爷子对转基因的普及仍存有疑虑,但他也承认,分子育种的转基因技术是解决粮食增产、保证粮食安全的有效科学措施。
    袁老爷子毫不讳言,他的团队也开始运用转基因技术参与育种研究了。
    在场三人,袁老爷子和陈建章都是站在育种技术领域的顶层人物,而齐政虽然不是研究人员,但两世的经历让他眼界更加开放,自然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对转基因避之不及。
    听起来感觉很安全的杂交,和听起来不太安全的转基因,归根到底,都是人类育种的方法。这个过程没什么神秘的,生物的所有特征都是基因决定的,两者都是把基因组合在一起的过程。
    只不过,杂交技术是将亲缘关系相近的两个物种之间进行整套遗传物质的融合,这个过程是自然的;而转基因则是在某一物种原有的遗传系统中,直接人工加入外源特定的基因。
    就袁老爷子的超级杂交水稻而言,几乎达到了一个瓶颈——杂交的最大局限,在于要先有这个基因,才能进行组合。
    袁老爷子说得兴起,挥舞着瘦弱的手臂道:“作物增加产量,一个方向就是提高光合作用效率。但不同作物光和效率相去甚远,谷物的生物产量有各自的‘天花板’。譬如玉米光合效率比水稻要高30%~50%,所以玉米的植株很高大,产量也比水稻高出很多。如果把玉米的高光合效率基因转到水稻中,不就能够打破水稻原有的‘天花板’了?”
    但是水稻和玉米“风马牛不相及”,传统的杂交技术注定无法完成这项工作。要进一步培育高产、优质和高效的品种,实现跨物种的“联姻”,就要借助于精准的转基因技术。
    于是,近年来,袁老爷子也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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