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男人却忽然把门关了,顾惜视线被挡。那男人穿着夹克,面容普通。他走向先前那个带笑的男人。那个“带笑的”正靠在窗口,和顾惜顾念隔着一个玻璃茶几,他靠在窗口,低头在看电话。
    那穿夹克男人说,“外面是你媳妇,你不去看看?”
    那带笑的说,“那有什么好看的,有别人招呼。”
    穿夹克的男人说,“那你看什么呢?”
    “我丈母娘发过来的短信。”带笑的说,“问我们到了没有,还说给我们又汇了五千块钱。让我给我媳妇多在帝景城照点照片。”
    穿夹克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门,隔着一扇门,对面传来女人的惨叫,还有男人的笑声,很多人。
    他看着脸色惨白的两个女孩说,“对面的就是他媳妇,你们想去救人吗?”
    顾惜顾念连眼珠子都麻木了。顾念紧紧攥着顾惜的手臂,吓的心脏抽在了一起,这简直,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她一定不会叫她姐来。
    顾惜被掐着手臂,完全没感觉。
    她这时候只是在想,应该搬出来哪一位比较好用。搬程琦吗?这些人估计都不认识。
    应该还是戴邵东好用一些。
    她说,“不知道……”对面传来女人尖利的叫声,而后是“啪啪”声,估计被扇了。顾惜觉得自己的心脏抽在了一起,自身难保,她只能装作听不见。
    站在窗边的男人说,“怎么不知道把嘴堵上。”
    穿夹克的男人,收回在顾惜脸上的视线,说,“那是你媳妇,你不过去看看?”
    “我等完事了再过去。”男人说,“我在这儿想,你知道不,我这个丈母娘对我是真不错,我去年那时候,身上一分钱没有,她让我住到她家,还给我找的工作。”
    顾念瞠目结舌。
    顾惜的心抽在一起,揪成一团,她死死靠在窗台上,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异常黑暗的世界,而这些人在自己面前说这些,她简直不敢想。但她不能问,一问,就露底了。
    却听顾念说,“你们这样扣着我们到底要什么?”
    拿电话的男人夹了支烟,和对面穿夹克的男人一起看着她。那男人说,“就是我媳妇在对面干的那事,这么明显你还要问。”他站在窗口吐着烟,“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惜忍着没有看向顾念。
    顾念说,“随便谁发短信,让我陪着过夜,我也得应酬,当我是什么了?”
    穿夹克的男人烟一扔,一步过来大手一挥,“清高也不看地方!”
    顾念扯着领子被扔出去。
    顾惜大惊失色,连忙抬手去挡,“有话好好说。”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对上顾惜的眼神愣了一下,说,“你是她姐,被你妹妹连累,我就不难为你了。”扔开顾惜的手。
    顾惜连忙去扶顾念,顾念领口的扣子飞走,她穿着带扣子的衬衫,外面是酒红色的外套。顾惜连忙帮她扣上外套扣子。
    “那卖妻的”男人走过来,蹲下,看看顾念,又看看顾惜,回头对同伴说,“这俩一起玩不错,两姐妹。”他笑的随意,对面他“老婆”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变成了呻。吟。
    这里也能听到,显然是门开着,或者是在走廊里。
    顾惜觉得自己都能疯,她是个正常人,普通人,两辈子没有经历过这种黑暗,她压着心慌说,“是我妹妹得罪了你们老板吗?我妹妹还小,不懂事,回头我包一个五十万的红包,给你们老板摆酒席赔罪怎么样?”
    那扔顾念的男人走过来,蹲下,抽着烟,看着她说,“你有五十万?”
    顾惜是有的,她原本有六十万,现在花一花,五十万还是有的,她觉得在两个变态中,打女人和卖老婆,其实有什么分别她已经无暇考虑,她说,“如果五十万也不够,你们开个价,我也是有主的人,回头你们想要多少钱,我男朋友都会愿意给的。”
    “你男朋友干什么的?”
    “我男朋友是戴邵东。”顾惜硬着头皮说,她敢断定,说出程琦没用,这些家伙认识不到那个层次。
    “戴邵东是你男朋友?”那男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顾惜。
    顾惜点头,“我们的关系没有公开,对外是工作关系,但我住的地方是他买的。”
    顾念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另一个点了烟,打开门,看了看,走廊上已经没人,有声从对面包间传来,他关上门,走到顾惜面前,笑着说,“说实话,你男朋友是戴邵东也没用,你来了就别想走。你看看对面那是我媳妇。她认识我,也就是那一条路?”
    “什么路?”顾惜抬头看着他,心都冷了。
    “去卖呗。”那男人抬手捏了下她的下巴,非常快,顾惜没躲过。她不想计较这些,心里心急火燎,看向那个“打女人”的男人,继续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家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如果五十万不够,你们再要什么也可以说。如果我人不见了,戴邵东一定会找我的。”
    那男人说,“你说你是他女朋友,你就是了。”
    顾惜忙说,“你可以给他打电话,甚至看着我给他打,无论你们要多少钱都行。今天的事情纯属误会,是我妹妹不懂事,扫了你们老板的面子……我相信他也是生意人,大家有什么都可以商量,对吗?”
    她尽量令自己情真意切,却没想,那男人听完,走到她跟前,捏住她的脸说,“这眼睛,让人见了你还想走。”
    顾惜大吃一惊,抬手打开他的手,“别说我没警告你们。”那男人突然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一下把顾惜头压在地上,“别说。”他转头对另一个喊,“捆住算了,不然我现在就想扯了她衣服。”
    顾惜懵了,这畜生。
    顾念也瞬间吓傻,不知道要扑过去救姐姐,还是看着她们被绑起来。扑过去,生怕男人兽性大发。
    可是不扑过去怎么办?
    那脸上带笑的,已经从边柜里拿出绳子。
    捂着顾惜的男人说,“这地方从来的规矩就是只进不出。你这样的,死了也别想出去。我们老板还怕你有本事的男朋友回头报复呢。他马上就来。”
    顾惜被捂着嘴按在地上,头被压着,她可以挣扎,可她知道自己挣扎就是被整个压住,她看到天花板上的灯,看到左边室外天空上的云彩,有飞机飞过,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有眼泪从眼角流下。她忍着不敢动。那男人眼中的墨黑,令她觉得害怕。外面都是人,她能怎么逃?
    窗外的暮色西沉,对面女人的哭喊声早已停止,只有呻。吟,持续不断地呻。吟,变成折磨。外面黑了,屋里亮着灯,敞着窗,顾惜和顾念被捆着坐在沙发上,顾惜一遍遍给自己洗脑,不能害怕,不能绝望。
    却知道,自己已经无计可施。她还有什么筹码,她不知道。她被堵着嘴,只能看着那两个男人,站在窗口拿着手机说笑,他们的世界风平浪静,顾惜第一次羡慕人的自由。
    顾念也是满心绝望,她想到,等会如果上了床,自己表现的主动一点,不知道能不能麻痹对方。如果可以趁机挟持了对方就好了,至少可以让她姐走。
    她觉得自己剧本看多了,不知道这想法真实的可行性。
    忽然,窗口有几个光柱一闪,车前灯。那俩男人来了神,“老板来了。”他们收起电话,带笑的男人走到顾惜面前,伸手扯开布,“对了,忘记问你们去不去厕所?”
    顾惜错开脸。那男人又去扯顾念的,“不去厕所可没机会了。我们老板回来了。”
    顾念不说话。
    那男人也不恼,手伸到她脖子,顺着摸下去,说,“你们这样的女孩,死了也不会有人找。”他使劲一拧,收回了手。
    楼下隐约有声,铁闸门被拉开,穿夹克打女人的那个去关窗,“快点,老板来了就要办事。”“卖老婆”的也走过去,俩人熟门熟路,窗子被关上,带铁皮的。月光被挡住,空气被挡住,顾惜的头皮颤栗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命一定要交代到这儿了。
    打女人那男人突然转头来,看了顾惜一眼说,“她明天是我的。”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门口站着几个人,前面的男人深棕色头发微卷,混血,脚上是军靴,肩膀别着一个帽子。
    这就是老板?
    顾惜心里忍不住一万只草泥马飞过,长成这样还用强迫女人?
    却见那男人对上她,神色一松,“在这。”他往旁边一让,腾出路径,外面几个人快步过来,中间的男子一脸忧色,却难掩众星捧月的气势。顾惜一跳而起,胖鸭子一样扑了过去。
    她被绑的圆墩墩,又塞着嘴。
    程琦伸手抱住,连忙抽掉她嘴里的布,“吃苦了吗?”声音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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