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骄傲何罪之有?”安荣小声提醒着,“先皇当年毁了顾铭洲的骄傲,可他得到顾铭洲的心了么?”
    皇帝一怔,转过身,犹豫了下,说道:“朕不想那么对他,可朕很生气,他真的不来求朕啊。你知道,这次不是栽赃这么简单的伎俩,是有人借此机会要杀他。那两个女人,朕知道她们能闹,可杀人,朕量她们还没这个胆子。若是杨林,朕也不明白,杨林要贺兰帮他盗东西,如今东西没到手,为何要对贺兰动杀机。他在朕身边,有朕宠,下手机会那么多,他为何要杀对他如此有利的人呢?朕想不通,想不通啊!”
    安荣把茶碗递给皇帝,心也跟着飞向沧澜殿那边,顾铭洲当年所经历的事情,如今在贺兰骢身上重演,安荣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如何不担忧。
    皇帝味同嚼蜡般用过晚膳,终于等来沧澜殿那边的消息。
    小太监跪禀,请皇帝移驾,皇帝执笔的手一下顿住,安荣却是不自然地手下用力,以至墨汁飞溅,晕花了龙案上的飞龙桌布。
    皇帝道:“宪王那边,麻烦事还是很多,你过去看看吧”
    安荣明白皇帝的意思,把眼里的哀伤担忧统统隐去,躬身退出。
    皇帝走近沧澜殿,便隐隐听到那种发自喉咙,却无法畅快呼出的叫喊声,呜咽着,哽在喉间。
    安成引着皇帝到了刑床旁,此刻煎熬受尽的人眼神涣散,氤氲着一层迷离的水汽,扎满细针的身体,泛着诱人的红光,不时抽动下,却是非常薄弱。
    安成蹲下去,凑在贺兰骢耳边,轻声问道:“贺兰公子,你难过么?”听者茫然地点下头,安成又问:“若是伺候陛下,可以不这么难过,你要不要?”刑床上的人摇了下头,却马上又点了下头。
    安成直起身子,道:“陛下,这样就可以了。”
    皇帝拿过帕子,给贺兰骢额头的汗珠拭去,柔声问:“贺兰,你还会想着离开朕么?”
    贺兰骢大脑混乱,听到有人在和他说话,在欲望的腐蚀下,现在只要可以令痛苦结束,人家提的要求他都是点头应允。如今的情形,他已经分不清一切。
    “贺兰,你来伺候朕,朕让你爽快可好?”
    不出意外,贺兰骢点头。
    皇帝转身吩咐,“把他放下来,准备侍寝。”
    “遵旨!”安成带着调*教坊的太监呼啦跪了一地。
    针被一只只拔出,安成能明显感觉贺兰骢本能的抽搐,心中冷笑,不知好歹。
    有太监抬过盛满热水的浴桶,贺兰骢的束缚一解开,便被他们抬进浴桶中。他们为他搓洗头发,按摩身体,舒活四肢。最后,又把一种透明的,带着幽香的油,给他涂遍全身。
    那边,安成小声和皇帝说着什么,就见皇帝不时点头。
    偏殿的床榻温暖舒适,贺兰骢静静地躺在上面,精神比方才略好,但调*教坊的人都知道,一天一夜,此人其实已经疲惫至极,全靠那增旺精力的药在支撑。
    小太监抹把脑门的汗,悄悄看了眼床上阖目休息的人,薄纱下,那不得纾解的欲望,仍是傲然挺立。
    皇帝站在床前,有太监帮帝王宽衣。
    安成过来,自跟着后面的太监手中端的托盘上,拿过一丸药,递给皇帝,又把茶水奉上。皇帝也不问,默契地把药吃了。收了茶碗,安成又递给皇帝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皇帝让安成带人退出去,这才上了床。打开那个小盒子,那是和往日不同的药膏,据说会有很奇妙的作用。感觉自己的气息渐粗,皇帝把贺兰骢的身子扳正。
    “贺兰,留在朕身边,朕以后会好好宠你。知道么,有人要杀你,朕留你在身边,这心才能放下。”
    贺兰骢眼睛睁开,茫然地望着皇帝,皇帝知道,他此时还未清醒,叹息一声,挑出药膏,送入他体内,果然是好东西,片刻不到,贺兰骢本已恢复如常的肤色,又渐渐泛红。
    织金盘龙的纱帐落下,贺兰骢难耐地哼哼声很快传出来,没有平时的隐忍、克制,只是原始地宣泄着……
    一夜销魂,皇帝次日精神饱满,神彩奕奕,贺兰骢却是在两天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不知道这是哪里,贺兰骢醒来过,便急匆匆观察室内,最后确定,这是自己苦熬刑罚的那个地方的内室。闭了眼,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浮现。高英受尽羞辱,被自己亲手杀死;小福无辜,却受牵连被杖毙;接下来自己……他摇了摇头,自己还活着,却什么也不是。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扭过头,愣住。
    一名和小福长的很像的小太监,抱着衣服走来,看他醒了,便说:“奴才小福,伺候公子更衣。”
    什么?贺兰骢把惊讶收起,淡然道:“小福已经死了,你和他有点像,但决不是他。说吧,你是谁。”
    小太监叹息一声,“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可是奴才最先给公子送饭啊。”
    “你……你是小贵?”
    “正是奴才,陛下把奴才调过来,以后由奴才伺候公子。”
    原来是这小太监,当初贺兰骢也奇怪过,送饭的小贵,后来因何换成了小福,可小福却没提过。现在,皇帝居然又把小贵给调了回来,还冒着小福的名字。
    这时,小贵开口,“奴才是小福的亲哥哥,小福常和奴才说,公子是好人,伺候公子,是天大的福气。”
    “你?”
    小贵边给吃惊的人穿衣,边说:“那会奴才突然生了急病,大总管就让小福替了奴才。”
    贺兰骢木讷地由着小贵帮他穿衣,他不明白,小贵每次提到小福时,既是兄弟,为何不见难过之色。是自己害死了小福,小贵现在就是要他的命也不为过,可这小太监,竟然淡定的令人生畏。
    小贵伺候他又洗漱了,才说:“陛下赏赐了很多东西,奴才放在外面桌上了,一会公子看看,清点下。”
    贺兰骢道:“不用了,你拿去,托人给家里送去吧。让他们买几亩薄田,置几间大屋。”
    小贵低头,声音很轻,“父母早没了,我们也是饿的没法子,便卖身,最后一起净身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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