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静煣也是羞答答严阵以待。
    左凌泉摇头笑了下,然后不疾不徐靠在了跟前,凑向了玉堂的脸颊,也没忘记同时捏煣儿两下……
    春日暖阳,洒在郁郁葱葱的山野之间。
    农家小院起初鸦雀无声,但慢慢就响起了情意浓浓的话语和呢喃。
    声音很是放松,孑然一身心无旁骛,只是沉浸与最热烈的爱念。
    郎情妾意、欢声笑语,不过转瞬间,就把埋葬苦难与荒芜的深山老林,变成了春意浓浓的桃花源。
    场景很是唯美,宁人神往,也让人意乱神秘神迷。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一个敦实丫头,鬼鬼祟祟趴在窗口听墙根。
    好在屋中人很机警,不过片刻,就一指头把敦实丫头崩到了对面的山头。
    “叽!叽!叽!……”
    鸡笼上面,毛茸茸的大白团儿,瞧见此景不禁“叽叽!”捧肚大笑。
    结果也被一声羞恼训斥,撵到了对面的山头。
    “叽……”
    “让你笑,被赶出来了吧?本龙是仙兵,不饿,看你咋办……”
    “叽叽叽……”
    “走走走,本龙带你去找果子吃,记得前面有蛇信果,又酸又甜,特别好吃……”
    “叽~”
    ……
    春风徐徐间,敦实丫头扛着小木棍,带着蹦蹦跳跳的大白鸟,走向草长莺飞的山间。
    此情此景,和当年那个四岁小丫头,带着小母蛇进山采果子的场景,如出一辙。
    也是在这一刻,肩抗苍天脚撑大地,孤苦无依咬牙走了几千年的小丫头,真的回了家,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第九章 归乡
    几天后。
    黑底龙旗,在北崖郡的镇南关城墙上猎猎作响,身着大丹军铠的将士,站在城头眺望着前方的苍茫天地。
    一艘大船,在春风徐徐间,从青渎江顺流而下,进入了支流白鹿江,过镇南关后,便回到了大丹的疆域。
    大船的船楼顶端,带着团团展翼的大雕像,三层宽敞的观景台上,摆着棋台美人榻。
    梅近水一袭白裙,站在围栏边上,迎着春风眺望她曾经的江山,眼底稍显无趣。
    崔莹莹靠在美人榻上,同样有点无聊,本想找师尊唠嗑,但想起师尊在床榻上乱嗨,把她后面都搭进去的事儿,心里气鼓鼓,又不大想开口。
    渡船从北狩洲御风而来,有梅近水这位法神负责开车,速度很快,本来可以直达左家。
    但左凌泉忽然失踪,梅近水这头一次上门的新媳妇,总不能自己跑去拜见公婆,因此渡船到了大丹就放缓了速度,慢慢走等着左凌泉一起。
    左凌泉和玉堂、静煣一起失踪,梅近水猜到肯定是去某个地方打野了。她挺想拉着莹莹跑去凑热闹的,可惜玉堂很机警,神识扫过半个九洲都没找到,也只得作罢。
    北崖郡距离大丹京城不过八百余里,顺着滔滔江水疾驰,日头还不到中午,耸立在江边的东华城,就出现在了山水之间。
    回到故土,船上的姑娘们顿时热闹起来。
    早已经思乡心切的姜怡,换上了火红的公主裙,和冷竹一起来到了甲板上,眺望幼年经常游玩的江岸。
    吴清婉脸上也满是温润笑意,踮起脚尖看着隐于山野之间的山谷。
    栖凰谷自从成为惊露台下宗,又连出左凌泉、吴尊义两尊庞然巨物后,已经成了东洲的‘龙兴之地’,哪怕教学水平依旧属于三流,过来求道的修士依旧络绎不绝,连带着附近东华城都兴盛了数倍。
    众人从北狩洲折返,消息并未隐瞒,此时江岸上站着不少人,栖凰谷的几位师伯、小花师姐、程九江、王锐等都在,后面甚至还有一只憨憨的大螃蟹,钳子夹着杆彩旗摇摇晃晃。
    上官灵烨遥遥瞧见此景,心中不免有点急,来到了观景露台上,询问道:
    “莹莹,左凌泉跑哪儿去了?这都快到家了,他这正主不在,指望我当家出去应酬不成?”
    崔莹莹靠在美人榻上,听见这话略显无奈:
    “你去问你师父呀,她把我们一丢,带着左凌泉私奔了,你这当徒弟的都不知道去向,我怎么知道?”
    上官灵烨见此,把目光投向了梅近水,想问问去向,结果很快就眼神下移,落在了梅近水的裙摆下,眉梢微微一皱。
    梅近水从奎炳洲回来后,灵烨通过察言观色,猜出这师徒俩,已经上了一条船;但她和梅近水辈分差的有点大,师尊不在的情况下,并不敢单枪匹马上门宣示彼此的家庭地位,还没正面接触过。
    此时走到跟前,上官灵烨才发现,梅近水的素洁长裙,随着江风吹拂,隐隐露出了下面的细长鞋跟,从款式来看,很像是她同款的红底高跟,专门给左凌泉加攻速的那种……
    ?
    上官灵烨眨了眨眼睛,目光不免有点怪。
    梅近水察觉到了灵烨神色的变化,回过身来,低头看了眼,然后轻轻拉起裙摆,露出了黑色高跟鞋,和同色调的细密黑丝:
    “怎么样?好看吗?”
    “……?”
    这骚蹄子……
    上官灵烨瞧见这套完全照抄她的装备,深深吸了口气,胸脯差点气炸,她站直了几分:
    “梅仙君,这些东西,是年轻人穿的,您老这么高辈分,穿这些,说实话有点不庄重。”
    梅近水轻咬了下红润唇瓣,眼神儿说骚不骚:
    “女为悦己者容嘛,只要左凌泉喜欢,再不庄重也得去适应,你说是吧?”
    ?
    上官灵烨向来被姜怡称作‘骚狐媚子’,本以为自己已经够那啥了,万万没料到还能碰上这种浪蹄子,一句话硬是把她干懵了。
    不过灵烨纵横后宅这么多年,也不是纯情小丫头,见梅近水当面宣战,也不在计较彼此辈分,微笑道:
    “女为悦己者容,也不能炒冷饭。这些东西我前几年穿的,款式有些过时了,梅仙君刚进门,穿着左凌泉才觉得新鲜。想要投左凌泉所好,光借鉴别人不行,还得有点自己的思路。”
    躺在美人榻的崔莹莹,见两个大浪蹄子卯上了,早已经来了精神,不过这种规模的较量,她完全不敢掺和,只是带着古怪笑意,左右打量。
    而甲板上归乡心切的姜怡、清婉、秋桃、瓜瓜,都发现了上面这场没有硝烟的遭遇战,没有转头,但都在竖起耳朵偷听。
    梅近水见灵烨能接住,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还想继续过过招,忽然心有所感,转眼看向了南方的天际。
    众人跟着转眼看去,却见一个白色炮弹从天边疾驰而来,后面跟着三道人影,刹那间穿越千百里路途,落到了渡船上。
    团子直接撞进了上官灵烨的怀里,做出累坏了的模样,张开鸟喙就开始讨食。
    左凌泉则落在两人之间,抬眼看向江边,欣喜道:
    “都到东华城了?别聊闲话了,快下去吧。”
    这话显然是打岔圆场,免得宝儿大人和阿骚打起来。
    上官灵烨见师尊和相公回来了,自然不在多说,把目光放在了师尊身上……然后就是一愣!
    上官玉堂依旧一袭金色龙鳞长裙,表情不苟言笑,落地后就往屋里走,似乎不想和众人说话,但步伐明显有点不对劲儿,眼神也有点飘忽,看起来就和被修的神志不清似得。
    静煣脸色也有点红,低着头也不说话,跟着上官玉堂往屋里走,步伐不太稳。
    ?
    这是玩的有多大?
    上官灵烨见师尊都被搞成这样了,心中难免惊异,开口询问:
    “师尊,你……”
    上官玉堂放话,让左凌泉把她往死里弄,结果求锤得锤,才几刻钟就败阵了,已经说过狠话,左凌泉也不敢饶了她,是真不知道怜惜人。
    这也就罢了,中途好不容易停下,换静煣接班儿,结果两个人心有灵犀、感同身受,那完全不叫中途休息,而是双倍的神魂刺激,连静煣都扛不住,哭哭啼啼翻白眼了,她自不用说,已经不是龙王了,直接是水漫金山。
    这种情况,实打实持续了七八天,毫无间断,怎么说好话求饶都不顶用,上官玉堂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反正现在还神志不清,只想回屋趴着睡上几天。
    听见灵烨声音,她才回过神儿,回应道:“为师有点心事,去休息片刻。你先去逛吧,到了左家再通知我。”
    说着走进了船楼里。
    汤静煣同样有点晕,不过体魄比嘴硬的婆娘中用,还能缓过来。
    她听见言语,转头看去,才发现到自己家门口了,又走了回来,默不作声跑到了姜怡跟前。
    梅近水瞧见玉堂四肢虚浮的模样,眼神就像是瞧见不知羞晚辈似得。玉堂脸皮薄的很,逼急了指不定会让左凌泉把她也折腾成这样,所以她没调侃玉堂,而是望向左凌泉:
    “左公子,去天外一趟,怎么把脸都逛白了?天外很冷吗?”
    左凌泉脸并没白,但气势确实有点虚,他含笑道:
    “有一点冷,不说了,走下去逛逛吧。”
    梅近水见小姑娘们都等着,也不再调侃,和莹莹一起下了渡船……
    ------
    春日当空,一艘乌篷船穿过临河坊的水门,在临河小街靠岸。
    路过的两名巡捕,打量着站在船头的白衣生面孔;坐在码头上歇息的老船公,则笑逐颜开,乐呵呵招呼道:
    “哟,汤掌柜,和相公回来啦?这都几年不见了,出去的有点久啊,去哪儿逛了呀?”
    “唉,东南西北瞎跑,也没啥意思,还是家里面舒坦。”
    “这小鸟咋长这么肥了?以前不到拳头大,现在怕是有四五斤,还飞的动吗?”
    “叽?”
    团子连忙按了按肚子上的白毛毛,示意自己是虚胖,哪有四五斤?
    左凌泉摇头轻笑,和静煣一起,踏上了第一次来京城时的小街,迎面便是汤家酒肆。
    虽然已经过去四五年,但酒肆一直有三叔代为打理,门窗都光亮如新,铺门两侧甚至还有年关时贴上的对联。
    汤静煣回到自己家里,前几日被折腾的疲倦就一扫而空,快步来到酒肆前,打开大门,来回查看:
    “里面都派人打扫过,三叔真是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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