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剑仙你……我的娘诶……”
    一拍脑门!
    其余人反应差不多,老道人都弹了下莲花冠,一副‘今天算是长见识了’的模样。
    众目睽睽之下,白衣如雪的年轻剑仙,目光扫过盘龙壁后,又落在了一袭布衣的啸山老祖身上。
    白袍剑仙的左手,从古朴长剑,移动到了另一把青鞘长剑上,声音平和,却从未让人如此胆寒:
    “我有一剑,练成之后从未示人,不晓得杀力如何。今日啸山前辈在,正好让您老掌掌眼,如有不足之处,还请指教。”
    “……”
    全场鸦雀无声。
    啸山老祖人都麻了!
    啸山老祖负手而立,山巅老祖的心境,也压不住脸上的欲言又止、止有欲言。
    你还有一剑?
    都出两剑了,第二剑就能傲视山巅惊掉老夫下巴,第三剑是啥?
    准备把长生道捅开?
    还让老夫掌掌眼?我看你是想用剑划老夫屁股,让老夫开个眼!
    还有这把剑咋回事?
    刚才那把都像是仙兵了,这把还能是天官神剑?
    那你本命剑是啥东西?神剑太阳?
    啸山老祖满腹牢骚片刻,又觉得不是没可能。
    此子背景神秘天赋恐怖,都不知道裤裆里还藏了多少乱七八糟的玩意,真把神剑太阳掏出来也说不准。
    至于论剑?
    啸山老祖先不说境界高太多,出手就丢人,万一这小子又摸出什么千奇百怪的东西,给他来一下,事儿就大了。
    比刚才那一剑还诡异的话,一时不慎中招,可能伤到他的金身。
    落剑山人才凋零殆尽,就靠啸山老祖撑着,他受伤,外面的狼可就闻着味儿来了,根本不能做这种意气之争。
    但不接也不行,总不能来句:“你配吗?”
    以这小子的暴脾气,肯定把所有长老打一遍,然后再来找他。
    啸山老祖纠结良久,只能苦笑道:
    “小友好胆识。不过修行道讲个辈分,你不愿透漏师承,老夫便只能怪把你当晚辈看,指点尚可,出手就免了。”
    左凌泉握着青色宝剑,转而望向后面的执剑长老:
    “此剑练成,从未示人,不清楚杀力。松长老能赐教最好,但在下不能完全掌控,若失手伤了性命,还望啸山前辈勿怪。”
    “……”
    瞧瞧这话说的,多礼貌,绝对不是威胁。
    全场表情怪异,看着落剑山众人。
    执剑长老松长泣,面对第二剑就惊为天人,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还接个锤子第三剑,心中毫无战意,脸色比啸山老祖都难看。
    啸山老祖怎么可能让扛大梁的徒弟,跑去试对方的剑快不快,见左凌泉专挑宗门支柱点名,他稍微沉默后,还是妥协了:
    “论剑切磋,意在互相请教,见血便伤了和气。既然长泣胜算不大,也不必做无谓之争,此次问剑,落剑山认输。一洲剑道不敢妄下定论,但阁下的剑道,确实比落剑山技高一筹。”
    此话说出来,啸山老祖也没什么不甘,剑宗用剑说话,对方展现的剑道造诣,第二剑就能力压落剑山满门,上任老祖、开山祖师或许能掰手腕,啸山老祖确实不行,这不是技高一筹是什么?
    听见落剑山不战而降,玉瑶洲的修士又变成了开心的狒狒,“嗷嗷~”乱叫。
    华钧洲修士也没觉得不甘,因为这位剑仙实在太恐怖,他们心服口服,就是有点遗憾没看到‘第三剑’的风采。
    左凌泉达成目的,自然不再多说,手从正妻身上松开了,按着玄冥剑的剑柄:
    “承认,告辞。”
    话落,转身往剑台外走去。
    “剑仙慢走!”
    “恭送剑仙……”
    暑苣峰下的修士恭敬而热切,左右让开了一条大道,齐齐恭送,直至那位白袍剑仙,走到人群边缘御风而起,穿过护宗大阵,隐入了天外的秋雨。
    啸山老祖站在盘龙壁前,负手而立,始终没有露出什么怒色,只是有些唏嘘地回头,看了几个不争气的徒弟一眼。
    哪怕不想承认,落剑山也确实掉队了,和当今剑道已经不属于一个时代。
    如今还算二流,等他一死,落剑山必然沦为三流、四流,毕竟靠这几个货色,怎么和这类天之骄子争锋?
    其他人反应各异,目送半天,才逐渐散去。
    鲍向阳仅仅遇见这个剑仙不过三天,没说过一句话,心里面便被这风采折服了,想要认识,又觉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终也只能摇了摇头,和同样不好意思上去招婿的雅荷夫妇一起离去。
    所有人中,只有一个头戴花簪的少妇,站在修士群中,脸色和所有人都不同——插着小腰很是恼火,嘴里还在碎碎念,如果有人能听见,说的是:
    “这算什么?本尊又是暗中布阵,又是吃丹药准备法宝,就等着出场血拼,落剑山怂了,我岂不是白干了这么久?他都不知道我做了这么多……”
    “自作多情。”
    “嘿?我……本尊乐意!”
    ……
    第十二章 东洲剑人?
    红枫林,秋日雨。
    雨滴砸在挂着青苔的石头上,头戴枫叶斗笠的白毛剑仙,斗笠遮住双眼,以小树枝做剑,指向两尺之外,“叽叽叽……”,声音肃穆低沉,当是在说:
    “从根舔海旗,鸟鸟同内嗯断意绝……”
    淡金色的小乌龟,趴在雨幕中,乌龟壳上扣着个枫叶斗笠,岿然不动,让雨幕中的枫叶林,平添了几分萧索肃杀。
    不远处。
    左凌泉直入云霄后,从僻静处折返,回到了山峦之间的枫叶林,重新撑起了手中的油纸伞。
    背着琵琶的圆脸小姑娘,远比问剑龙龟的团子要激动,满眼全是小星星,一见左凌泉,就再也克制不住情绪,冲到跟前叽叽喳喳:
    “霸气!左公子我不行了,我感觉我要死了……”
    汤静煣走在背后,听见这言语,不知联想到了哪里,脸儿一红:
    “秋桃,你说什么呢~”
    “我说真的,左公子,你刚才实在太霸气了,惊吓……不对,惊喜一个接一个,我都看蒙了……”
    圆脸小姑娘语无伦次,光说依旧发泄不了心底的热血沸腾,甚至踮起脚尖,勾住了白袍剑仙的肩膀,在他肩头拍了两下。
    风轻云淡的左凌泉,被姑娘的小胳膊勾住肩膀,明显能感受到姑娘衣襟处的绵软,他微微一愣,低头看向激动不能自持的桃桃:
    “桃儿,你这是想作甚?”
    谢秋桃没想作甚,就是本姑娘高兴!
    因为个子不高,勾着左凌泉的肩膀很吃力,谢秋桃又换成了抓住他的袖袍,满眼与有荣焉地道:
    “我高兴呀!都激动坏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豪横的场面。特别是你最后那个‘我有一剑,练成之后,未曾示人’,霸气侧漏!装的我都信了,看把啸山老祖吓得,恨不得当场跪下……”
    左凌泉不好搂住谢姑娘的腰,便也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微笑道:
    “我说真的。”
    “嗯?”
    谢秋桃表情一凝,抬眼瞄了左凌泉一下,然后又用小拳拳锤了下左凌泉的胸口:
    “哎呀!都出来了,你别唬人了,又没人听见……”
    “呵。”
    左凌泉含笑不语,看向了还在酝酿气势的团团剑仙。
    “……”
    谢秋桃眨了眨大眼睛,笑容又凝固下来,半信半疑道:
    “左公子,你别吓我,你……那什么……都拔不出来……”
    左凌泉确实拔不出剑,但在神火洞天闭关一年多,总不可能原地踏步一点新感悟都没有——当然,也就加了点花活,算不得‘剑三分之一’,只能算不一样的一剑。
    方才虚张声势,只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真打起来,即便打不过,绝境之下有所突破,真憋出来点新东西也说不准。
    这些已经揭过去的事儿,左凌泉没有多提,来到静煣跟前,稍显得意地在媳妇香软甜腻肉嘟嘟的臀儿上偷捏了一把:
    “相公帅不帅?”
    汤静煣是外行,能看清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晓得打赢了。她悄悄把左凌泉的贼手打开:
    “相公好厉害,满意了吧?我可没奖励给你,这几天婆娘忙着……”
    这话显然是怂了,怕又被按着拾掇几天,连床铺都下不了。
    不过认怂又如何?
    该舔哭你还是舔哭你……
    左凌泉会心一笑,目光转向了远山秋雨。
    云雨如幕,暑苣、寒知两峰立在视野尽头,已经探入云层,从这里看不到全貌。
    过来观战的数万修士,相继离开山门,除开些许修士御风而去,大部分人都是徒步前往附近的渡口。
    意气风发的师兄弟、甜美活泼的小仙子,叽叽喳喳的从八角牌坊下鱼贯而出,一个带着斗笠的孤身剑客混在其中,默默无言并不起眼,只是目光时而扫下周边,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修士要在远处和人打招呼,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盯着对方看。
    左凌泉直视对方不过转瞬,斗笠剑侠就有所察觉,目光转向了这边,左凌泉回身隐如了枫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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