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冲的洞府所在地在列支山,也是凉北道为数不多的风景名山之一。
    这一日,山下传来了一道神识试探,这是独属于金丹级别的神识试探,祖冲心中一振,瞬间晃身出府,几个起纵,人已来到山外,远远的,一个青年道人正含笑相对。
    “你是秦守?”
    “正是贫道!闻师兄相邀,特来一见,既为言诺,也为尾款!总要交割清楚,才好说话。”
    祖冲点点头,仔细打量,该有的小心还是必须的,如果碰上了门派的钓鱼执法,那可就麻烦大了。
    二百来岁的年纪,金丹境界已经稳固,看来结丹已经有几年了,这不新鲜,十年之内结丹的都是正常,
    “你家乡何处?座师哪个?在何处结丹?有多少人知晓?”
    这青年把手一伸,“尾款!清账之后,我家乡就在凉北道,座师就是您!在列支山结丹,无人知晓!”
    性子还很执著,祖冲可没想过要付这笔款子,“且慢,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祖氏一族在黄庭山的势力?这般无礼,就不怕事情败露,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么?不过有一点你一定清楚,真有惩罚,我能扛下来,你一个没入门的新人却未必!”
    青年就叹了口气,“明白了,这是要食言而肥,不肯遵守言诺了?”
    祖冲就摇头,“我辈修士,最重言诺,但修行路上,有些东西却比资源更重要,你能修到这个境界,想来也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
    青年不屑,“我明白!不过我还明白什么是实,什么是虚!什么是守信,什么是托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如此,就此告辞!”
    祖冲晃身拦住青年的去路,狞笑道:“既然来了,还想走么?还未入门,就身背欺骗宗门的标签,只要我稍稍透露一些,你这辈子就连黄庭的根本大法都永远接触不到!”
    青年一哂,“你不是一样?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祖冲大笑,“我有人脉,已习得大法,再不济也能靠冲击上境来解决一切,你呢?
    资源,不过是修行中的一个方面!你若肯依我,我介绍你结识祖氏真人,这不比区区资源要有意义?
    资源总有用完的那一天,人脉维持好了,却能受用一生!你仔细考虑!”
    青年站定,显然在左右衡量,大概是觉得终也不能走出这一步,商会已经收了好处,污点已经落下,却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
    “也罢!师兄所言,其实你我都知道,不过是托辞而已!我只想让师兄明白,做事总要讲求诚信,一而再,再而三,泥人也有土性,安知我秦守就不会有一飞冲天那一刻?”
    祖冲就笑,这不过是另一个版本的莫欺少年穷而已!
    “放心!我也不希望在宗门中多树敌人!多个朋友,总要比多个敌人要来的好些!以后大家熟悉了,说不定还有互相帮衬那一刻!”
    青年想了想,“我可以答应师兄不收尾款一题,但我还有个条件,师兄答应那就一切如旧,如果这都不答应,那就一拍两散,大家各寻前程!”
    祖冲计划得逞,心满意足,便问道:“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青年面露向往,“临来之前,李师曾经言道,说祖师兄修为深厚,术法无双,尤其是一件玉金剪,使用了天地间已知最极品的紫极之金,能断一切外物!
    小弟性好外物,最喜炼器之道,不敢奢求上手,只望远远一观,得赏天地锐物之最,也算是了却心中念想……”
    祖冲一听,也不是太难的事,他这玉金剪已经祭炼了数十年,早已和心神融为一体,也不可能就被人夺了去!这是攻击灵器,使用时对敌要击向对手,如果还怕丢失,那这器物不炼也罢。
    “小事一桩,你且看好!”
    手中一翻,一件物事蹿在空中,上下刃口还在一张一合,煞是凶恶,锋锐之气离的老远都能感觉得到,真不愧为天下第一金!
    青年叹为观止,看的目眩神迷,又开口道:“师兄,我得了一块异物,坚硬异常,却无人知其材质来历,可否让玉金剪试试,看看能否剪断此物?”
    祖冲不屑,“还异物?不过是你等孤陋寡闻,见识不够而已!也罢,今日师兄我高兴,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天下第一金!”
    青年告一声罪,从戒中取出黑沉沉的一个铁盘,往天上一抛;玉金剪疾扑而下,剪口一张,再一合……
    在祖冲的心目中,这就是一剪两断的事,自他炼成玉金剪后,还没有什么器物能经得起他剪口相切!
    但诡异的是,平素无往而不利的玉金剪,这一次的表现却让他大惊失色,上下刃口刚一接近那黑色器物,既没剪断,也没崩口,而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那青年也是看的奇怪,招手把黑色器物收回,仔细看了看,不禁怒道:
    “祖师兄,你不能拿个假剪子来糊弄我吧?这是剪到哪儿去了?师兄不守诚信,小弟可不敢和您这样的人交易,还是走了的好!”
    转身就走,直到这时,祖冲才彻底反应过来,不好,他的玉金剪被人收了!
    “恶賊,还我剪来!哪里跑,我祖冲今日和你不死不休!”
    两人一追一逃,那青年却是遁的飞快,根本就不是才结金丹的样子,也直到此时,祖冲才明白这个人恐怕也是个西贝货,自己被人耍了!
    在黄庭大陆上蒙骗黄庭修士的灵器,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怒归怒,人却是越追越远,此人的遁法极其怪异,穿河过山,追出百里后人已失去了影踪,气的祖冲哇哇大叫,玉金剪是他身上最宝贵的宝物,可以说就只这一件就基本占去了他身家的九成,饶是他背景了得,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可惜,凉北道荒芜,周边数千里都没有黄庭教的同门,他一个人去追一个速度远胜过他的修士,又哪里能够?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奇耻大辱还没法和人讲!真说出去,被人耻笑不说,家族中也会对他不满,买名额一事还会暴露,无数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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