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人家当面夸你,但是背后不会怀疑你?出格的地方多了,那么就会成为大家眼里的异类,而异类多半是要被祛除。
    他们家离了莲花村还能去哪儿?即便可以走,肯定也不会再活的那么舒服,文竹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唉!那就盖吧,林扬认命,反正个小破屋子也让他发挥不了什么建设才能,准备的也差不多了,三五天绝对搞定。
    房子封顶那天,老村长让人来叫他,说是有事商量。
    林扬跟文竹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活后,带着家里其余三个人进了废厂的防空洞。
    林扬知道防空洞在哪,但是一直没进来过,现在才发现怪不得住在这里的人不愿意回村子自己家,与村子相比,的确是太舒服了。
    废厂里的防空洞很像城市里的地铁轨道,但是没有那么长,建造的时候是按照整个厂区的标准建的,现在只住着一百多的人,没有他想象的憋气。
    地方宽敞,每个家庭的独立空间足够也不会产生摩擦,防空洞住烦了还能上地面的宿舍住一阵子。
    防空洞冬暖夏凉,外面四十几度,里面三十一二,虽然也热,但是比起村子在自己家干熬,那可真是太舒服了。
    林扬跟文竹一人抱着一孩子,孩子们不断的转着脑袋看,嘴里嘀嘀咕咕的尽是兴奋跟好奇。
    失算了,我们应该早点进这里占位置的。林扬越看越不爽,怎么没人告诉他这个防空洞这么好,他应该早点进来的,现在好的地方肯定被其他人占了。
    圈地盘的小心眼发作,他跟文竹小声说:这里住着很舒服,跟我们家差不多,我们待会圈个位置,要不然别人都有就我们家没有,那不是太亏了吗。
    他眼睛里满是后悔跟遗憾,唉,不能再想,简直是越想越心痛,比出门丢了50块钱还要心塞。
    老村长住在防空洞中心的一个小隔间,他老人家虽然没有儿子女儿在身边,但是村里姓林的还有很多,加上他这些年在村里积攒了不少威望,除了担心没回来的儿子女儿,他的日子并不难过。
    他也不单独做饭,跟林群他们家搭火,偶尔还有人家做好吃的也会送他一碗。这一个多月,他老人家还将身体养好了一些,看着也不像是随时就会咽气的样子。
    不过也因为有他这个定海神针在,废厂里住的人才会过的那么稳,没有特别的矛盾。
    双胞胎来了,过来让叔公瞧瞧。老村长的排辈跟林扬他爸一样,但是年纪比林扬爸要小一点,所以双胞胎叫他叔公。
    叔公。双胞胎对这种情况从来都不会怯场,声音响亮清脆,不过防空洞里回音太大,他们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爸爸,有鬼。橙子开心的小表情凝固在脸上,咻咻咻的就跑回爸爸屁股后面躲着,还是个学舌鬼,学他说话。
    柚子只把头从爸爸的两腿间露出来,只有这样,他才感觉不到害怕。
    别怕,别怕。老村长安慰他们,一人手里分了一颗糖:没有鬼,你们多说几句就知道了,跟小浩哥去玩吧,他们都在捉迷藏,可好玩了,去吧。
    爸爸?双胞胎用大眼睛问。
    叔公说的对,去玩吧。文竹摸了摸孩子的头,打发他们:你们不是说想小朋友了吗,跟他们玩去,不过别走远啊,要不然该把爸爸们弄丢了。
    嗯,我知道。俩孩子回答的干脆又响亮,然后毫不意外的又听到了回声,不过这次他们没那么害怕了,爸爸说没有鬼,俩孩子瑟缩了一下然后大胆的又说了几句,哈哈哈,太好玩了。
    林扬看到孩子们跑的不远,附近还有大人看着,于是也放下了心。
    防空洞中间有一张长长的桌子,应该是从废厂食堂搬过来的,除了桌面有些坑坑洼洼的痕迹,其余还挺好,每家的主事人坐在桌子两侧,还挺像开大会的。
    林扬给文竹拿了一张凳子靠桌坐下,他自己坐在文竹后面,跟其他人打听:这是开什么会啊,还整的挺像样?
    不知道,没听说。被问到的人摇头,旁边的人想说但是看看村长,又把话给吞了下去。
    看这些人的眉眼官司,林扬心想难道跟自己有关?他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村长像是没看见林扬夫夫两人的座位跟别人不一样,等人来齐了就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第五十七章
    现在外面到底是怎么样,除了王前明几个人去过麒麟坳看了一眼,村里谁也没出去过,现在我们村大致也安定了下来,外边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要弄清楚。
    村长,我不想弄清楚啊。有几个人不愿被代表,开口反对:我对外边不好奇,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老实的在村子里待着。
    说话的人叫林辉,家里现在就剩一个12岁的儿子,老婆跟爸妈都没了,这一个多月过的胆战心惊的,现在就是每天出去干活,他都要把儿子放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会撇下儿子出门,外边发生什么事他都不想管,先说好,他不干,谁也别想强迫他干。
    林辉的话引起了村里一些人的赞同,尤其是坐在这群人背后,表面看孩子,实际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的女人,她们可不想自家的男人出去,现在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要是有个万一,那算谁的?不去,不去,不能去,反正她们不同意。
    村长敲桌子的声音大了些,声音仍旧不急不缓:急什么,我还没说完,我们还能在村子里待一辈子?
    他用眼神止住想反驳他话的人,继续说:今年大家都没收粮吧!就是有人提前收了,但那有多少,你能吃一年两年,难道你还能吃一世?除了粮食,你们就没有其他缺的东西了,穿的衣裳、鞋子还有盐,盐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多说吧,缺什么都不能缺它,但是大家现在家里还有多少盐,全村加起来能过一年不?一年后吃完了呢?
    那就一年后再说嘛。有人小声嘟囔。
    不过村长的话到底有道理,不管同不同意的,大家都默默低下了头,反正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最好是有人主动报名。
    村长:我们村里没有这些东西,但是外面肯定会有,别想着等缺了的那天再去找,不说有没有人会抢在我们面前这个问题,就算没有人去找,你敢保证这天永远不会下雨,一场雨后,外面还剩个什么东西?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陈建民觉得村长说的对:我们村糟了灾,但是我们好歹有山神庇佑活下来了那么些人,其他村子,我想如果没有那么幸运的话,他们还剩多少人?也不要怕那些人使坏,只要我们齐心,我们不找事也不怕别人找事。
    陈建民的话一定程度增加了想出去看看的人的信心,他们也不想一直窝在村子里,谁还没有个亲戚朋友在外边,只不过在自己的小命面前,这一切都得往后看。
    现在听村长一说,好像也没那么难,外面又没有妖魔鬼怪,大家都是人,大不了,大不了跟王前明他们一样,发现情况不对,走到一半就撤不就行了,反正又没有人要他们死磕。
    村里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除了寻亲求救,纷纷寻思自家还缺什么东西。
    背后听着他们开会的几个女人也不再说不让自家男人不出去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讨论如果男人出去能带点什么东西回来。
    带粮食吧,不论去到哪儿,粮食是最重要的,什么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废话,要是有粮食肯定带回来啊,但是其他东西也能顺手带点嘛。
    就是,如果我家男人出去,我想让他带点卫生纸回来,哎哟,这没纸的日子我是过够了,以前上厕所能用半卷,现在上一次大的只敢用半截,上小的愣是没敢用。
    啧啧,想带的不止卫生纸吧,肯定还有那个说话的媳妇挤挤眼睛,给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
    唉,别说了,啥都缺,就是一根针都有用,如果他们拿得了的话,通通搬回来更好。
    瓜婆娘,你去搬啊,你怎么那么能?
    这话听得坐在长桌边的男人们头皮发紧,也不怕累死你们家男人。
    不过这些话也反映了大家对外出的念头转变,就连刚才激烈反对的林辉,现在都坐在一边不说话。
    林辉他们家两个人,人不多,但是事不少,家里没有女人操持,过的更是邋里邋遢,衣服鞋子比村里其他人都费,孩子这几年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到时候想讨村里其他人家的衣服肯定也不可能。
    就算不为了衣服鞋袜这些日用,为了粮食跟盐也要出去一趟,林辉想,孩子可以放在防空洞,只要不跑出去晒太阳,应该不会出问题。
    村长,我同意。
    村长,我也报名。
    二大爷,算我一个。
    我们家两兄弟都去
    计较了得失,大家对外出都跃跃欲试,纷纷讨论第一次出村应该去哪,是去离他们最近的平山村还是直接到长留镇。
    林扬,你觉得出去外边看看怎么样?村长看林扬一直不说话,于是直接点名。
    村长开口,防空洞里俱是一静,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扬,就怕他说不同意。
    其实林扬不同意也不影响他们外出,但是林扬的武力值摆在那儿,他跟他们一起,那村里人的安全是大大的有保证。
    林扬扯扯文竹的袖子,示意他替自己说话,也跟大家表明,他们家是文竹做主,文竹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有人很上道,立马说:对对对,文竹也说一说,大家都说,你们两口子,不拘哪一个,想说就大胆说。
    那我们也能说吧?坐后面的家属赶紧开口,替自己争取发言权。
    能,怎么不能,男女平等,大家都积极发言。说话的那个人很会看眼色,更何况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关各家利益,就算他们男人现在答应了,要是家里女人不同意,那也迟早闹出事儿。
    得到肯定回答,家属开始小声抱怨:就应该这样,这桌子太小了,应该再搬一张并起来的,要不然都不够坐,害得我都不好意思上前。
    嘻嘻嘻,你可以让你男人把位置让给你啊,你们家不就是你当家吗,他坐了也白坐.
    话题一下子被扯得老远,村长不得不再一次敲桌子提醒他们:赶紧说你们的意见,别扯有的没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村长虽然让她们也发表意见,但是大家知道他想听的只有林扬家。
    文竹也不怯场,直接问:村里准备怎么去?走路?但是现在天气那么热,半道上怎么避暑?王前明他们光是走到麒麟坳都走了一天多,如果要出去,不说去长留镇,就是平山村,没有十天一星期也打不了来回吧,更何况到时候大家都得拿着东西回来,这些该怎么办?
    而他提的这几个问题还不包括各种预料之外的情况:比如要是有人半路中暑、受伤怎么办,是派人送回来还是在原地等?搜寻到的物资该怎么分配,是各家管自个,还是村里平分?要是在外面遇到坏人了怎么办,有人求救要不要救?要是那些人开口跟他们回村,回来怎么安置,到时候谁负责?
    随着一个个问题被抛出,文竹的话让大家觉得出门可能真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仔细一想,还真的到处都是问题。
    别的不说,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交通,现在可不是以前好的时候,油门一踩,一天就能县里、市里打个来回,外面现在那么热,走一天山路被晒死都不奇怪
    这么一想,好像去不了啊,大家面面相觑,刚才兴奋的气氛乍然无存。
    也,也不能这么说。大家情绪有点低迷,陈建民出来圆场:我们现在去不了,以后总能出去的,当然这些问题都说的很好,我们可以先讨论,到时候天气好了,立马就能走,都不带耽搁的,反正就是大家对出去这个问题是没有反对意见的,对吧?
    对,对,不反对。大家纷纷点头。
    是应该出去,但是特么的出不去啊。白高兴一场,还因为可以出去随便捡点破烂回来。
    看来拿点纸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就惦记你那点纸。
    我们村除了麒麟坳还有一条出去的路。村长突然开口:我们村以前并不走麒麟坳,在麒麟坳山脚有一条隧道,很久以前我们是从那里出去的。
    有人立刻惊叫:啥,有隧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爷在的时候都没听他说过。
    啧啧,我怎么觉得我们莲花村那么不一般啊。
    这个很久以前是多久啊?
    特别久,久到村长都不好意思说,几百年前吧,差不多两三百,三四百年这样。
    村里人
    那还有路?就算有,那也不叫隧道,叫洞吧,老鼠洞或者兔子洞,说不定连洞都没有了。
    林扬,你听你爷说过吗?村长问他,他不信林扬不知道,这个洞还是他小时候林扬他爷带他去钻的。
    谁知道林扬就是那么不要脸,大嘴一张,死不承认:我不知道,没听说过。所以别问我,出了事我也不负责。
    不等村长发作,有人抱怨:村长,有隧道也没用啊,几百年的东西了,现在肯定不通,难不成我们还要掏个洞出去啊,那得干到什么时候?
    也有人不服气他这话,反驳说:打洞也比挨晒好,我们现在除了在开荒的那两块红薯田干活还能干嘛,还不如把睡觉的时间去打洞呢,天长日久的,好歹是条出路。
    第五十八章
    他这话更多人不赞同:干活不要力气?出力气不要吃饭?粮食从哪里来,你给我啊!
    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为了省那口粮食不想办法出去,难道你一辈子死困在山里,难道就不能想想打洞出去然后能找到更多的粮食,更多的东西回来?
    哼,要是出去引人进村怎么办?坏人我们可以打出去,要是那些过不下去跪下来求你的人呢,你能狠的下心?
    这不行,那不行,干脆等死算了。
    本来就是在就事论事,是你们把问题想的太简单。
    那你把问题想复杂,你能解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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