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紫阳星君突然对卞王子和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将我拉到了冰墙暗角,并低声道,“敛起你的仙气,有人来了!”
    迅速收起了所有的仙气,我紧张地贴在他的怀里,警惕地望向了寒冰狱入口处。
    果然,我们才躲起来,阎王大步流星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全身拘谨且神色略显慌张的包公和陆判官。
    “卞王子!”阎王的声音还是跟我记忆中的一样,有些不着调,有些稚嫩。
    忘了对这位阎王进行一番介绍了——
    虽然我一直都在叫他阎王老头,但其实他根本不像现代影视剧里那样,黑口黑面穿着官服,戴着奇怪的帽子,一副老头子的样子,而是一个看上去略显年轻甚至有些青涩的美少年。
    平时最喜欢的就是运动和打游戏,通常嘴里叼着棒棒糖,反戴着鸭舌帽,脖子上戴着夸张的金链子,活脱脱一个嘻哈少年。
    “阎王大人!”卞王子抬起头来,沉声说道,“这暗牢深远,您有何事需要亲自大驾光临啊?”
    “嘴还是这么硬!”
    阎王爷低骂了一句,便将手中的棒棒糖扔进嘴里,跟着扬起手来打了一记响指之后,冰墙立刻就如同遇了热水一般迅速蒸腾出大量的水气,而缠在卞王子身上的冰链也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卞王子失去了束缚又受刑多日,身体虚弱无比,摇摇晃晃就往地上摔。
    包公和陆判官见状就要上前去扶他,却被阎王给拦住了。
    “你们两个——”他高声说道,“还要躲在那里看好戏看到什么时候,你的卞姐姐为了你受了这么多苦,难道你就不应该扶一扶他吗?”
    他的话不光让我和紫阳星君吓得互视彼此一动不敢乱动,就连站在他身后包公和陆判官都连个大气也不敢出。
    “还不出来是吧!”阎王见我半天没动,嘴里鼓捣了几下棒棒糖,说道,“行,行,那我就把他重新关回冰墙里去,这回我就不给他留活口儿了,直接封了五感!”
    说着话,他就再次举起了手来,做出了要打响指的动作。
    “别别——”我一边喊着一边冲了出来,窜上前去扯住了他的手,道,“我扶,我扶了!”
    在确定他不会再次动作之后,便赶紧转身过去扶起了已经伏在地上的卞王子,并将身上之前紫阳星君替我披的衣服脱下来裹在他的身上。
    紫阳星君自知躲不过,便也赶紧带着笑眯眯的脸从暗处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知道消息一定会跑来!”阎王无奈地整了整帽子,说道,“这里真是冷死了,卞王子,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了你的阎君殿,咱们的账回去再算!”
    本以为还要往回走一大段路,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只是扬手再次打了一记响指之后,我们六个就已经置身在卞王子的阎君殿里了。
    因为我们的突然出现,阎君殿里的丫鬟吓得一个个愣在原地不敢动弹,有的手里托着水盆,有的手里持着扫帚,也有的握着即将插入花瓶的花,个个面色惶恐地盯着我们。
    “看什么看!”阎王将口中的棒棒糖“咔嚓”一声咬碎,并随手将糖棍塞到一个丫鬟手里,说道,“还不赶紧服侍你家阎君沐浴梳洗更衣,好来正经面见本阎王爷吗?”
    之前定格住的丫鬟仿佛解禁了一般,迅速放下手里的活儿,几步跑上来扶走了在我身边的卞王子。
    “卞姐姐!”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不安还未消退,我紧张地抓住了卞王子的手,道,“你——”
    咧开嘴唇给了我一记温柔的笑容,卞王子用他冰冷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道:“放心吧,阎王爷既然放我出来,就不会再为难我,至少让我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你也不愿意看卞姐姐这副狼狈的模样吧?”
    紫阳星君也走过来握住了我的双肩,道:“你放心吧,一会儿你那个活灵活现,美轮美奂的卞姐姐就回来了!”
    点了点头放开手,我长长松了口气,道:“阎王,你为什么会在今天选择放了卞姐姐?”
    从口袋里又摸出一棒棒糖,剥了糖纸,阎王一把将它塞进了我的嘴里,转身晃悠到卞王子的阎君椅上坐下。
    “你觉得呢?机缘,还是巧合?”
    面对着他的坏笑,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便问道:“难不成你是知道我会来,一直在守株待兔?”
    发现我总算想明白了,阎王一边用力地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一边说道:“哎哟,你可是不算太笨,你以为这事儿要真这么严重,以秦广王和卞王子的交情,我能不死盯着他,还能让他跑到阳间跟你报信吗?”
    摇了摇头,我没有说话,而是盯着他,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且,要不是让你这一路走来发现事态严重,甚至波及到了包公和陆判官,你能紧张到这种地步吗?”阎王这回掏出的棒棒糖剥开扔进了自己的嘴里,笑道,“只不过,我没想到连一向事关不关己都高高挂起只管由着(小生)子喜好来的紫阳星君和那素来冷口冷面的美女孟婆都如此帮你,我要再不整整你,何来阎王威信可言啊!”
    “你无不无聊啊!”我气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找了把椅子坐下,叹道,“我问你,为什么你要给孟婆罢了工作,还有啊,你为什么要听机枢的,把这地府弄得奇奇怪怪?”
    “小丫头!”包公被我的态度吓得脸色都泛白了,阻止道,“不可对阎王无礼!”
    “无妨!”阎王摆了摆手,将手肘支在大腿上,继续笑说道,“哎,有些人啊,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为什么,你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之前的话和行为已经让我晕头转向了,现在他说这些话我更是一时消化不了。
    “哦,我明白了!”紫阳星君突然恍然大悟般地用合着的折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说道,“不光是秦广王,包公和陆判官,是不是连孟婆都是在跟我们演戏,根本没那么回事儿,只是受了你阎王的命令,替我们一路开了绿灯啊?”
    “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戏穿了,也憋够了,不光是阎王,就连包公和陆判官也跟着放声大笑了起来。
    “要不然,就你们现在这样将你送下来,又把那张临凡做了你的魂器,八个你俩的魂儿也给我的鬼差勾下来了!”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阎王捂着肚子说道,“你是不是傻?”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气得一拍椅子把手,高声问道,“你一个阎王爷,好好干你的活儿就是了,难不成游戏玩腻了,想要换换口儿改玩儿人?”
    “你别狗咬吕洞宾啊!”阎王这回总算是不笑了,含着棒棒糖说道,“我把我这地府搞成这副模样,还不是为了你嘛!”
    “为了我?”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地府是你的,关我什么事?”
    “我的女娲娘娘啊!”阎王对我勾了勾手指,就将我一把勾到了他跟前,并放在他的腿上环住,道,“那个机枢现在的力量可不容小觑,我之前以为她要是在地府玩美了,也许就会放弃去阳间找你捣乱的事儿,就放任她做这做那,只要不祸害我地府鬼民就成,谁知道,她可能是看穿了我的想法,竟然突然就不辞而别,还留下一封拆穿我心思的信!”
    “她真的强到,连你都斗不过了吗?”我抬起手来环住了他的脖子,问道,“有这么厉害?”
    “倒不是斗不过!”阎王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问题是,她现在有六尸煞护体加持,又累积了不知多少甲子的力量,斗起来非常麻烦,你也知道,我不过是这地府的代管家,冥王大人云游天下一去没了音信,我要再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要地府大乱吗?”
    “阎王的话有道理!”紫阳星君此时已经和包公还有陆判官悠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一边享受着丫鬟送来的点心,一边说道,“更何况,哪里的行动都是要得到天上那帮子的命令和指示,既然上头都没人对机枢加以管束,那也许是时辰还未到!”
    “都什么年代了?”我从阎王的腿上站起身来,高声反驳道,“更何况,什么才是时辰到?当年的梵阳门,如果上头早些管理,又岂会到了最后门毁人亡埋下今天这么大的一个祸根,天上那帮子整天不是歌舞升平,就是吃吃喝喝,越来越不办正事儿了,等他们觉得事态严重了,插手的时候,就是简单粗暴,比如降一场天灾下来,对,事儿是解决了,但我的那些无辜子民又有多少得跟着赔葬呢?”
    “对对对!”重新将我拉回了腿上环好,阎王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所以,我之前才放任机枢在地府胡闹,想要让她在这儿安分待着,谁知道她真的没我想像得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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