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紫鸢何等精明,看到杜天潼后面的招数,已经知道他要打算逃跑,而以自己的本领,要将他生擒活捉,可能性并不大,伤他一剑,却无不可,当下紫霞剑扬空一展,飞跃而前,倏地一剑刺去,杜天潼号称剑掌双绝,武功颇是了得,霍紫鸢必杀一剑刺去,居然给他避开,大声叫道:“丫头,比要逼人太甚!”吴钩剑连环疾刺,唰,唰,唰,一连三剑,施展全身本领,仅仅避得两招,第三招霍紫鸢紫霞剑向下一拖,嗤地一声,剑锋一旋,向下反刺,杜天潼向上一跃,脚跟正好被剑尖刺着,登时一个倒栽葱跌翻地上,霍紫鸢心中大喜,飞身扑跃,人未到,剑先到,猛刺杜天潼颈项,杜天潼虽然倒地,临变不乱,吴钩剑向上一锁,月牙弯钩锁着霍紫鸢紫霞剑剑尖向外一推,一个飞身倒纵,人影飘出墙外,飞也似地拔腿就跑,哪知霍紫鸢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儿,见他飞出墙外,也飞身跟上,裴继欢不及叫她,也只好跑出堡垒。但见霍紫鸢飞身落地,把杜天潼去路拦着,幽冥十二神剑怪招连发,杜天潼见她剑势既凶且劲,竟不救敌招,先攻敌手,身躯一矮,左掌猛发一掌,击向霍紫鸢小腹,左腿向上一挑,踢她肾门。这两招都是攻敌之所必救,霍紫鸢逼得身形一闪,剑锋斜偏,贴着杜天潼颈项刺出,虽只差毫厘,却已给杜天潼平安躲过。
    霍紫鸢功力不及他深厚,剑势来得稍慢,一剑飘下,扑了个空,正待换招再刺,说时迟,那时快,杜天潼已是吴钩剑凭空飞过,剑若游龙,剑光飘忽,弹指之间,已连下四路杀手,霍紫鸢虽是剑法精绝,哪挡得了杜天潼穷极拼命的剑法?蓦地手腕一疼,杜天潼吴钩剑的弯钩一绞,霍紫鸢收剑不及,手腕顿时受伤,紫霞剑剑叮当堕地!裴继欢吃了一惊,双指一弹,飞出一粒石子,当的一声,赶巧不巧,正好把杜天潼吴钩剑剑刃撞歪。杜天潼见裴继欢赶了上来,自己又足跟受伤,见不是路,拔腿便跑。裴继欢担心霍紫鸢的伤势,不敢穷追,但见杜天潼几个起落,头也不回风驰电掣般跑了去,片刻便不知去向了。
    裴继欢走了回来,拉着霍紫鸢的手一看,好在伤得并不重,只是蹭破了一层皮肉,出了很多血,心疼地责怪道:“叫都叫你不回,一条落水狗你追他作甚?”霍紫鸢被他责怪,非但不怒,心底反倒甜丝丝的好生受用,心道:“这傻子也知道心疼我呀。”裴继欢撕下一片衣襟,取了金疮散给她敷上包扎得好了,对霍紫鸢道:“以后你可别胡闹!要出了什么事情,让我怎么办?”霍紫鸢红晕满脸,低头说道:“好啦,听你的就是啦。”裴继欢将她拉到怀里轻轻地抱了抱她,替她整理蓬松的云鬓,道:“你该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倘若你有事,我岂能独活?”霍紫鸢心头感动之极,也不会说话,只把头埋在他胸前,半晌不言。
    两人缠绵片刻,见四周人都跑光,只好再回到堡垒望楼上,把昨日剩下的米肉生起火来弄熟了,胡乱吃了一饱。此刻日将行午,阳光普照,裴继欢去望楼一角把随身的汗巾用水濡湿给霍紫鸢擦脸。霍紫鸢擦了脸,忽然眼光一转,道:“继欢哥哥,你看那里是怎么回事?”
    此刻王家堡垒中余烬已灭,四周光秃秃的,只有周围四五座石屋未曾烧着,但有四座石屋是墙壁烧得灰黑,另外一座则是地面烧黑。裴继欢点头道:“地面烧黑,说明火势曾经靠近此处,或者说这石屋中风很大,把火苗都吸进去了。”
    霍紫鸢道:“这五个石屋大小一般,就是那个是我们昨天到过的所谓的存放五石散的地方,火苗能被吸进屋子里去,别的却没有,也许就是这个石屋里有什么名堂也未可知?”
    裴继欢道:“我们过去看个究竟再说。”拉着霍紫鸢,两人一块儿奔到那石屋跟前。但见那石屋只有一扇小门,只容一人方便进出,两人一先一后,进了石屋,四周一看,但见那石屋都是山上的大石头所砌成,触手冰凉,屋子靠里的那扇墙壁下,堆着乱七八糟的柴火和一大堆碎砖烂石,心中疑道:“整整齐齐的一座石室内,放这么多柴火砖石作甚?”过去把柴草搬开,果然见厚厚的柴草之下,露出了一个约莫够一人出入的黑压压的洞口。裴继欢就地取材,做了两个火把,和霍紫鸢一人一个,点了火把向下一望,但见那个洞口方方正正,陈迹已老,显见不是仓促所为,洞口下是十余级台阶。裴继欢回头对霍紫鸢道:“你别落后我太多,跟着我。”霍紫鸢应了一声,两人一先一后,下了洞口。但见火光照处,眼前是一条宽约两丈,前路乌黑的长长的甬道,每隔十五二十步,墙壁上都有一盏油灯,依稀能辨出前去的路径,两人手中既有火把,有无油灯,倒也无需在意。裴继欢揽住霍紫鸢的纤腰,两人一到向前走了大半个时辰,果见一路之上,隐约有车辙的痕迹。走完了大半个时辰,但见火把光下,前面又是十余级向上的台阶,四围死气沉沉,一些亮光都没有。好在两人手中有火把,沿着阶梯一路上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头顶露出一点光亮。裴继欢低声道:“小心跟着我。”轻轻把头顶一块石板推开,眼前豁然一亮,竟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但见眼前是一座破烂的寺庙,寺门上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小般若寺”四个大字,字体用金箔包过,旧日亮闪闪的痕迹犹在,山门大开,门前败草枯叶,狼藉满地,不像有人住在庙中的神气。裴继欢把霍紫鸢从洞口拉起来,心中吃了一惊,道:“小般若寺在西域。如何此处也有个小般若寺?难道两寺同名?”疑惑之极。霍紫鸢也悄声问道:“小般若寺,小般若寺不是在西域吗?”裴继欢摇头道:“真是奇怪。不过人说小般若寺在西域,杨白眉是小般若寺弟子出身,他也没带我去过小般若寺,更为奇怪的是,小般若寺这个名字,我在草原上问了好多人,人家都说不知道、没听说有个什么小般若寺。难道这个真是传说在西域的小般若寺吗?”霍紫鸢见他满脸疑惑,安慰他道:“我猜大概是两寺同名,中原武林只听说有小般若寺存在,但无人见过,大盖因西域辽远,无人为了印证一个寺名特意去找一趟小般若寺。”
    裴继欢点头道:“这地方有些诡异,小心为是。”霍紫鸢应了一声,两人一道走进寺内,但见四进三间,规制完整,进入内殿一看,殿中大佛、罗汉、伽蓝、弥勒、金刚依然,只是灰尘密布,蛛网密结,绕檐而垂,更无一个人影,一看便知无人在此庙中。再走进一间禅房一看,尘垢四积,早不成样子。禅房地上,掉着一柄黑漆的禅杖,断成两截,切口平整,不知被什么兵刃所断。那禅杖乃是纯钢打就,重量不菲,地下还有一摊陈旧的血迹。裴继欢凝思良久,不得其所。两人退出禅房,依着寺内规制,向后走去,但见寺后一带空旷,地上凌乱倒着几个石锁石柱之类用来练气强身的工具,兵器架子也歪倒不倒,靠在山墙上,四周两旁,壁立千仍,一注瀑布从山头灌下,水声雷鸣,形同电掣。四下寻找了一会,但见瀑布斜过,似有出路,但涧底与涧岸,相隔有十几丈高宽,形势极为险峻。
    二人见渡不过对方水路,便沿着山路,一路向下走去,穿过了面前稀疏的一片树林,阳光普照,竟是晒得脸上一阵火热,以如今已是近秋时节,太阳光本该不会如此猛烈的,裴继欢道:“奇怪,这里难道和王家堡垒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霍紫鸢也记得两人在望楼相拥而睡,半夜风凉,彻骨生寒的情景,也是心中生疑。两人走上了山坡,但觉空气似乎并不清新,隐隐预约有一种腐败的味道灌入鼻中,极不好过,仰看长空,万里微云,霍紫鸢注目看了许久,道:“继欢哥哥,你看那云有些古怪。”裴继欢抬头一望,但见一大片稀薄的云彩,停在半空,并无飘动的迹象,也无移动的痕迹,连阳光都似乎充满了诡异之色。山坡上生满了细细的柔竹,倒是绿油油的十分可爱,这些竹子不像一般竹林里的那些巨竹高大,每一株看起来还不及人高,细若小指,随着微风摇曳,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裴继欢前行了几步,回过身来,霍紫鸢只好老老实实地被他拉着,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乖乖地跟着裴继欢走。
    “你不必等我,只管往前面走就是啦!”霍紫鸢不情愿地扭着身子,又不愿甩脱了裴继欢温暖的手,只好嘟嘟囔囔地说道:“看起来这一段山路还长得很呢!”裴继欢瞪了她一眼,道:“谁知道一个不小心没看好你,你又干点让我担心的事儿出来?”霍紫鸢有点气急败坏地差点要哭起来:“不会!”裴继欢:“会!”
    “不会!”
    “会!”
    “不会!”
    “会!哼?????”
    裴继欢回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不会。我是在想,王家那个小贼会不会在这里设下什么埋伏?若是你一个人落单,我才不放心呢。”
    霍紫鸢这才收起了差点掉下来的淘气的眼泪,点点头道:“哦,呀。很可能,不过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厉害,也知道我们在追踪这批货,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只有一个可能。”裴继欢道:“你是说王天罡亲自出手?在这里设下了埋伏?”霍紫鸢点点头道:“我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你想想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个石室,那么大,如果是用来存储五石散的地方,可以存多少?存得少了,物不尽其用;存得多了,这价值就高了。王天罡放心让他那宝贝儿子一个人在关内镇守?再说,在驿馆里我们已经和王天罡那老头子打过照面了,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回到关外去的,也许他要等这笔交易完成了才会走。!”
    裴继欢道:“怎么了?”
    霍紫鸢低着头想了很久,这才缓缓地抬头:“我们来算算这次回京师我们见过皇上之后,遇到的这几个人。我们见到的是王天罡父子,昨天白天见到剑魔窦令璋,今天大早,打跑了李无垢和杜天潼。这几个人有什么关系?”
    裴继欢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也对霍紫鸢的意思很迷糊。
    霍紫鸢蹲下来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起来。
    土地湿润,裴继欢看见霍紫鸢在地上先划了一个杜字,一看就明白,杜字是指杜天潼。
    “首先,我觉得很奇怪。我们遇到的这几个人,按理都不是‘顺民’才对。”霍紫鸢忽然道:“他们的父亲,都是隋末声威显着的‘反王’,是不是?”
    裴继欢醒悟过来了:“没错。王天罡是王世充的儿子,杜天潼是杜伏威的儿子,窦令璋是窦建德的儿子,可是李无垢是我四叔的遗族呀。和这三个人不应该有关系才对。”
    霍紫鸢道:“那么他们四个,为什么会凑到一起来?而且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这里有什么问题?”
    她手里的树枝继续在地上划拉:“继欢哥哥,你来看。你看,杜天潼的根据地在江南。李无垢兄妹俩从蒲昌海来,接着是王天罡父子出现。”她手里的树枝划了一下:“蒲昌海和葱岭,是一条斜线。”
    裴继欢接过她手里的树枝,把河北的窦令璋加了进去。
    霍紫鸢道:“继欢哥哥,你看看,这有点像什么吗?”
    裴继欢忽然道:“北斗七星图?”
    霍紫鸢点头道:“正是。北斗七星,只是我们现在画出来的,是四个人,还缺三个人的具体位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还有三个魔头,不知躲在哪里,正等着我们呢。很难说,如果王天罡父子现在出来和我们单打独斗,我们并不怕他,要杀掉或者战胜他,或许还有机会;要是真如我所料,这张北斗七星图上还有三个魔头没出现,万一他们来个突然袭击,我们的状况就比较麻烦,所以我建议我们俩了了王天罡这里的事之后,最好预备好求援。这几个魔头一个比一个厉害,还好我们是分头遇见他们,否则的话,只怕现在我们就已经不乐观了。我敢肯定,他们几个决不是为了一堆五石散凑到一起来,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穿过了一片岭陌,前面是一片山洼,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黄色,到处都生满了黄色的野菊,阳光下泛出一片金黄。裴继欢挂念着身后的霍紫鸢,回过身来道:“你的手觉得怎么样?好一点了没有?”霍紫鸢忽然苦笑道:“哪会有这么快?疼还是疼的,不过有你在我身边,也就,也就?????不那么疼了。”
    二人眼光相对,彼此微微一笑,满是温情。
    面前有一棵倒下来的枯树,裴继欢缓缓走过去坐下,霍紫鸢跟过去坐在他身边,由着他把自己揽进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霍紫鸢忽然有醉酒的感觉。她多希望裴继欢就这么暖暖地拥抱着她,永远也不要放开。
    裴继欢原本误会紫鸢是一个性格强硬的人,可是这段与她朝夕相处的时间,他发觉霍紫鸢非但不强硬,而且十分柔弱,就拿她在京师受伤和自己相逢那段而言,就显示了她极尽柔弱的一面,外表的刚强,往往是为了掩饰实质的虚弱,幽冥教主霍紫鸢当然还没到病弱秋红的虚弱之态,但她内心里柔软的一面,却是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裴继欢眼下,使得他对这个娇俏可爱、风情万种的女子,格外生出了一种无端的怜爱。他轻轻地俯下头去,闻着她清新发香,轻轻地吻了一吻怀里的霍紫鸢,霍紫鸢嗯了一声,脸红了起来,但一动没动,任由他深深的吻化作一片电流,瞬间穿过自己的躯体。
    此时天近正午,一轮金乌高居正中,罩着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变成了小小的一团。霍紫鸢在裴继欢的怀里忽然伸了个懒腰,缓缓站了起来,脸上一片娇红。
    我们继续走吧。
    霍紫鸢说。
    好吧。继续走。
    山路似乎无穷无尽。
    山坡快要下完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条大路,路上有明显的车辙印。霍紫鸢蹲下身来,用手指试了试车辙印的深浅。和王家堡垒前的车辙印大致相当,可以肯定,王少崖带着他的人从密道脱身,通过山坡上荒废的寺院来到大路边上,把货物装车,运向了不知前路的远方。
    四周的死寂,裴继欢和霍紫鸢都觉得太不寻常,天底下没有什么地方像这里,什么声音也没有,横竖只有那道瀑布从高处飞落的轰鸣声,山高林密,应该鸟兽出没才对,但别说野兽,就连小鸟也没见一只。大唐盛世,劳苦大众正当收获的季节,但远处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也并无人在田间劳作。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两人一面保持警惕,一面顺着车辙印向前追踪。
    “小般若寺”这四个字始终在裴继欢的脑海里上下翻滚,挥之不去。
    在西域,乃至整个武林,小般若寺都是一个神秘的符号。诚如杨白眉所言,他出身小般若寺,西崆峒的许婆婆,也出自小般若寺,两者是师兄妹的关系,两者的武功各有千秋,各擅胜场,其之不同者,无外乎功力深浅之别。
    但裴继欢总是觉得中间有什么缺憾,但他也想不出来缺憾在哪里,感觉十分奇怪。
    现在霍紫鸢腻虫儿一样粘在自己身边,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想到的那种缺憾,似乎只有一个字。
    “情!”
    按理而言,一个门派之间的两个弟子,无论如何,彼此都该有点感情,同门学艺,等同于十载寒窗,日日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这是常理,但在杨白眉和许婆婆的叙说之下,两者似乎并无什么“情”可言。
    这是为什么呢?
    他刚刚在师父红拂女的主持下行过了认祖归宗,回归小无相金刚门的仪式,师弟师妹们,个个都他十分热情,有说有笑,可见时间久远,他和他们的感情必然越来越深。
    但以许婆婆而言,她和杨白眉一同学艺多年,同在宇下,为何说起彼此,竟会如此淡然?
    小般若寺之于西域,等同于少林寺之于中原,一南一北,一正一邪。小般若寺武功尽管邪门,但也没到怙恶不悛的地步,在江湖中人的眼里,它至多只能算是亦正亦邪的范畴,虽然它的传世武功的确邪门,但从来也没人把小般若寺的武功归于邪门一类,至少没把小般若寺的武功和腐骨神掌这一类归结到一处。
    但裴继欢想不通,为什么一个门派里出来的两名弟子,会彼此毫无感情或者淡然处之,难道两个人都是冷血动物?看上去不像。至少许婆婆是不像,她至少会心疼两位侍者的受伤与否,至少担心李无垢学了她的独门秘技会危害江湖,这些情感,都是十分正常的,心中的焦虑感也毫无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而眼前的小般若寺,寺庙颓败,不但没有任何西域“武林圣地”的迹象,就连一间普通的佛寺也比它好得多。从两人走过查看的结果,这里没有多少练武的痕迹,更无多少人曾经在此流连学艺的迹象。
    这就不得不令裴继欢和霍紫鸢感到怪异了。
    这间寺庙,简单得连藏经阁都没有,僧众的住处,也不过三五间,不像是能培养出杨白眉这样不世出的高手的地方,而且,它藏在一个秘密不为人所知的地方,王天罡父子贩毒的车辆公然从寺中穿寺而过,走向远方,这实在太过不合情理。
    为什么会这样?
    小般若寺为何会在这么一个无声无息的地方藏了这么久?
    西域和中原,间关万里,不应该很容易联系到一起来吧!
    那么声名着于西域的小般若寺,为什么会在伏牛山的腹地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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