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去了,山风停了,大雪不再飘扬,暮色像是一袭轻纱,淡淡地笼罩苍茫天地。
    裴继欢满身泥泞地从山窝里出来,不出所料,太亭山藏着的这个碎鼎也不见了,泥土新取,一看便知,挖鼎的人只比他们稍稍早到了些许。
    他们打开了那座怪异的祠堂,里面什么都没有,也就是为了设置这座八门金锁阵,秦人简才把它搞成了这副样子,其中耗费人力,又不知几许。裴继欢暗暗叹息了一声,把秦人简的尸首搬到了这座空旷的祠堂里,掩上大门,点起了一把大火。
    “希望你来世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剑客。”裴继欢望着熊熊烈火,合掌暗祷。
    他们回到了山下,两个泥菩萨一样的人,总不能就这么邋里邋遢地上路吧。两人商议一下,到了一户农家,请求借宿两晚,关外民风淳朴仗义,农户一家四口热情迎宾。
    站在农户家的草廊檐下,远眺因冬荒芜的田里满是冰雪,那未曾着冰之处,也都冻得龟裂出来,整个的大地,都在忍受着岁末的隆冬奇寒!人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在咀嚼着彻骨奇寒,目睹岁尽凋零的凄凉,憧憬来年之春,就如同人们在饱尝痛苦、仇恨、窒息之后,迫切希望复仇的快感,回复到那种永无拘束、心情开怀的日子一样。
    在农户家休息了两天之后,裴继欢和霍紫鸢收拾好了一切,辞别农户一家,走上了归途。
    至于归途在哪里,两个人谁都不知道,还是从来也没想过?总之两人搭上了一辆前去赶集的牛车,霍紫鸢就这么慵慵懒懒地半躺在裴继欢的怀里,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只望着沉沉的天际,和灰沉的天空中偶然飞过的老鸦。
    赶集的集镇上,只有一家老掉牙的客栈,名叫“回首居”,立意良好,可惜关东地面,苦寒贫瘠,往来的宾客并不多,这家客栈,也就这么要死不活地杵着。附近百里内唯一只此一处客栈,再无别家,裴继欢和霍紫鸢无奈地住了下来。慢腾腾的牛车已经够慢,从太亭山下到这处集镇,两人忍受着牛车的吱呀声和晃荡劲儿,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已是一天又过去了。他们原想着打尖用膳,个把时辰当能上路,可听店里人说,前有风雪,唯一的一座可供通行的桥被大雪压塌,行旅受阻,地方上正组织人力抢修之中,预计最快也要三天才能通行。要是今明两天再下大雪,还保不住什么时候才能修通道路。
    迫于无奈,两人只得留了下来。
    长白山和太亭山一西一东,南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地,严冬时期走进草地,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所以南去是不理智的也是毫无可能穿得过千里草地的;往东是长白山,离小镇二百多里路,也并不好走,退回去?太亭山比长白山可荒凉得多了,回去不现实,霍紫鸢也绝对不想,她有点迷信,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往不管身在何处,她从来不会走回头路。
    伙房里已亮了灯。
    两三个伙计挤在火灶边,火光在炉灶明灭,火上蒸着几笼羊肉馒头,大师傅正在起笼,白腾腾的热气浓雾似地散飘出来,半个伙房,几乎被白气给充塞得严严实实了。霍紫鸢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拉着裴继欢慢慢地走过去,一个伙计看见了两人,龇着牙笑道:“两位客官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先吃两个热馒头?离正经上饭那还早呢!”
    霍紫鸢点头道:“好吧,给我们来两个羊肉馒头。”裴继欢取出两个铜板递给伙计,接过热腾腾的馒头咬了一口,满口喷香,顺口问道:“前面的道儿什么时候能修得通呢?”那个伙计又是龇牙一笑,答道:“哪能这么快?桥都断了,光接上桥,没有两天的时间只怕都不行。”裴继欢道:“什么桥这么难修?不能绕道吗?”另一个伙计笑道:“客人这就有所不知了。别的地儿可以绕着走,这里却是不行。”“这是为何?”霍紫鸢大为奇怪地问道,此时一个馒头已经被她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去了,一伸手又抓了一个。
    搭腔那个伙计笑道:“那可是一座吊桥呀,两边是高峰,桥下是万丈悬崖,大姑娘您说怎么个绕法?”
    霍紫鸢一听,立刻像蔫了的茄子一样软了下来,她尤自不甘心地问道:“没别的路好走了?”伙计道:“有当然是有,镇东头有一条山路,路上都是尖锐的石头,被冰雪一冻,别说站人,一个鸟儿也站不住呀。这么大冷的天要翻山越岭,路不好走,一个不小心摔下山崖去,连骨头都找不着呢,非但如此,走山路还要多上六七天的脚程,绕路实在太危险了。两位是外地来人,不知我们这里的事儿,凡遇上大雪封山,没有向导,没人敢向外走的啦。没法子的事,十几年第一回关东下这么大的雪,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还着急呢,路要是不通,我们店里这点点粮食恐怕都不够吃的啦。”
    另一个长脸伙计道:“小三儿,快把馒头和酒肉送到西跨院去呀,小心那主子火了,又要动拳头打人了!”
    说话那伙计“哎”地应了一声,赶忙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白毛巾一搭上肩,端起刚刚出炉的羊肉馒头和几样酒菜,急匆匆地向西跨院走去。
    西跨院就在伙房附近,闹中取静的一个地儿,霍紫鸢刚刚进来时,就喜欢上了那个地方,可惜里面已住了人了,而且住得还不少,一个院子,四间大房,住进去整整十二个人,简直就是给包圆儿了。
    而裴继欢和霍紫鸢的那套东跨院儿,就在伙房三五步远,地方虽然宽敞也干净,店里还派了人专门烧暖,按理挺舒服的,霍紫鸢就是嫌吵,她想静静地呆着,好好地陪着裴继欢喝酒烤火聊天儿。不过――谁叫世事往往难遂人心呢!
    “西边住的是什么人?”霍紫鸢有一口没一口地咬着馒头,有意无意地问道。
    大师傅隔着窗子向东边望了一眼,道:“不知道。大概是道上的人吧!拿着明晃晃的刀枪,凶神恶煞的样子。”另外一个伙计道:“这群人奇怪哈。还带着镢头呢!”大师傅瞪他一眼道:“也许人家用镢头当兵器呢?”
    霍紫鸢不禁笑了起来,差点噎着:“傻蛋啊你们俩。还有用镢头当兵器的?”
    裴继欢也笑了,道:“我们的饭菜都有了吗?麻烦帮我们送过去呀。”
    那伙计笑道:“大师傅手快,不用多久就行啦。公子要酒不要?我们自家酿的。”
    裴继欢正想喝两口,应道:“来二斤,下酒菜多上点儿,明儿一并给钱。”
    霍紫鸢拍拍手上的面屑站了起来,两人一道走出伙房,回东边跨院去。就在两人刚要回到东跨院的一刹,忽然看见西跨院那扇竹篱笆敞开了。
    一个身穿大红衣服的瘦高个走了出来,那人头上戴了一顶斗笠,手里提着一杆齐眉钢刀,刀头缀着一个钢环,和着那身衣服,不伦不类的样子,看样子正要出门。.
    无疑那人是个江湖中人,那身红衣,劲装短打,收拾得干净利索,腿上绑着麻线绑腿,穿一双多耳麻鞋,正适合下雪走路,脚底不滑,走得稳当踏实。那人走出院来,眼角瞟了一眼霍紫鸢,不再回头,一径出门去了。
    寒风飕飕地吹着,霍紫鸢缩了缩脖子,小鸟依人般地偎着裴继欢,两个儿走回了房间,这会儿伙计的饭菜也送了上来。霍紫鸢推开窗户大概两指宽,看到那偌大的院落里,再也没有一个闲人了。大冷的天儿,外堂没有来客,只用照顾里面两个院子的客人,伙计们忙好了,一个个都缩进了伙房,取暖喝酒去了。
    院落一角,除了一片竹子以外,还栽着两株怒放的梅花,这寒冷的季节里,梅花开了,阵阵清香散在院子里,除了风吹叶响,再也听不见另外声音。
    “看什么?来,咱们喝酒。”裴继欢揽住她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把她抱倒在自己怀里,霍紫鸢叽叽咯咯地笑了起来,怕痒痒。
    两人你一来我一往地喝了一巡,霍紫鸢的脸蛋儿红了起来,在灯光下,说不出的明艳美丽。裴继欢忍不住吻了她一下,于是霍紫鸢的脸蛋儿更红了,她娇嗔着拍打着裴继欢的胸膛想躲开,毕竟还是躲不开,被裴继欢吻得心头乱跳,手软脚麻的。她喘息片刻,脸色红彤彤地,轻轻推开裴继欢:“你说,隔壁那帮子人是干嘛来的?”
    裴继欢似乎已经想到她要问什么,在她额头上“啄”了一口,低声道:“谁知道呢,看样子似乎来者不善。虽然不能确定肯定是针对我们俩来的,如此天寒地冻,带着镢头赶路,想想都觉得奇怪!”
    霍紫鸢道:“有没可能他们就是那批赶在我们前面的挖取碎鼎的人?”
    裴继欢愣了一下,道:“倒是没朝那方面想。”他把霍紫鸢扶起来坐好,推开窗户,正好碰见一个伙计从窗前经过,嘘了一声,那伙计立刻走了进来。
    裴继欢道:“麻烦你问一下。西跨院那帮人,带的镢头新的还是旧的?带着泥土还是干干净净的?”
    那伙计道:“正好是小的帮收拾的。镢头上满是新土,泥泞得很。”霍紫鸢顿时心中有数,问道:“他们从哪里来你知道么?”
    那伙计摇头道:“这倒是不知了。我们在伙房帮工,外面跑堂可不关我们的事儿。”霍紫鸢取了一块碎银子丢给他,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明白?”那伙计眉开眼笑,连连哈腰:“明白,明白!两位客官还要小的效劳么?”裴继欢道:“再打两斤酒来就是,有热水么?”
    那伙计忙道:“有有有。小的这就去取酒拿水来,两位慢用。”连忙出门去了。
    裴继欢道:“不用问他们多少跟挖鼎的人有关了。就算两批人不是一起的,至少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和我们一样,被阻在这里了。你看。”他推开窗户望了一眼道:“又开始下雪了,不用急,我们走不了,他们也走不了。”
    霍紫鸢最好热闹,搓着手笑道:“好呀好呀,有好玩的了。”
    那伙计取了酒来,提了一大桶热水,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裴继欢道:“不用了,辛苦,你去忙你的吧。”伙计应了一声,忽然道:“对了,两位客官想是和西边的客人是旧相识?”霍紫鸢一扯裴继欢的袖子,道:“不算相识,有过数面之缘,怎么?”
    那伙计道:“他们中有人受伤了呢,伤得还不轻。刚才那位穿红衣的爷,出去买了好多药回来。小的曾经在药行干过几年,谈不上懂得医术,药还是看得懂的。那位爷买的都是止血生津调气的药。”
    霍紫鸢哦了一声,点头道:“好,谢谢你了。麻烦你帮我们收拾一下。”那伙计一笑,把桌子上杯碟残羹剩菜都收了,告辞出去。
    裴继欢看那伙计去了,道:“喝得怎样?要不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养伤?”
    霍紫鸢本有了三分醉意,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道:“好呀,我们去摸摸看。”
    西跨院却是个回字形的所在,篱笆门两边各有一间客房,正面两间。两人摸到篱笆门外,但见两处边房房门紧锁,中间两个房间里有灯光透出,隐约还有人声,似乎有人正在争吵什么。裴继欢思忖着这两间房子必然是伤者的住处了,若是同伴受伤,定然得有人照顾,已经不需思忖,即可伤者必定就住在中间两处房子里。
    裴继欢当时气悬五衷,身躯轻转,带着霍紫鸢,疾若飘风般地飞过篱笆,轻若狸猫一般落在了院子中。两人面对的,正是两间还有灯光的房前。这两间房子,看宽窄显然是四间房子大的两间,房门没有关,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子,那帘子虽是下垂,却有小半向上卷起,留下了下摆二尺多的一段空隙,明亮的灯光正从这段空隙里透出来。
    两人身子向前欺进一步,到了窗下,室内情景已是一窥无遗。
    房间里人来人往,脚步嘈杂,一股浓烈的药味直透出来。
    只听有人沉声道:“大哥的药快熬好了吗?”
    一人应道:“快好了,二哥,这药会不会下重了些儿?”
    那人道:“管不了那许多了。刘先生没跟我们一道来,咱们兄弟伤了,这破镇上又没有别的医生,那老头被我吓了一吓,屎尿流一地,拖都拖不动,只好我们自己勉为其难了!”
    熬药那人抱怨道:“二哥你这火气也太大了。”
    那人道:“废的什么话!药端过来!”影子晃动,有人在室内走动起来,夹杂着两三个人的咳嗽声,一会儿咕嘟咕嘟的响,大概是药煎好了,正往碗里倒呢。
    两人听不出什么名堂,只闻到药味从房间里透出来。两人正待进去,背后忽然起了一阵冷风!
    这阵冷风起得莫名其妙突如其来,两人凝神听话,等到背后风起,裴继欢本能地把霍紫鸢往边上一拉,夜色中寒光一闪,一口匕首,已是当头向他胸口插了下来。但那人显然也没想到站在窗外的这个年轻人反击的手法竟是如此之快,快到出乎常情,出乎意料!就在那口锋利的匕首几乎靠近裴继欢胸口的一刹那,裴继欢已是手腕一翻,那人只觉得刀身一震,一股大力猛地推了过来,“啪”的一声脆响,那人手中一口精钢打铸的匕首,竟被裴继欢指力一折为二!
    “你是谁?”房间里的人都闻声而动,出来七八个人。
    那人只觉握刀的手腕脉酸痛,刀是断了,也不能就此罢手。那人目的明显,一到此地,还未见人,刀已在手,显见是受命而来,身上的使命不容他有所逃卸!他宁可不要性命,这个使命却是万万不能不完成。当下怒啸一声,欺身而进,右掌猝起,一招“霸王拍山”,吐气开声,向裴继欢当胸推出。掌力一吐,劲风四起,窗格子喀喀一阵乱响,真有雷霆万钩之势!然而这人还不知道,他面对的裴继欢,不但是天潢贵胄,更且身负不世之学,任何突如其来的事故,都能从容应付。他迎着那人双掌推击过来的力道,右腕霍地向外一扬,身形不动,已把那人破空击来的掌力瞬间化于无形之间。那人心头蓦地一惊,但觉一股尖锐劲烈的力道如劈风的刀锋,飕然一响,擦过他耳廓,刮得他耳朵生生作疼!
    “神拳八打?你是少林派嵩山下院的俗家弟子?”裴继欢冷冷地望着对方:“你深夜来此,想是来杀人灭口的了?”
    裴继欢顿了一下,冷笑道:“怎么不说话?你大概以为关外就没人认得少林武功了?”
    那人双眼闪烁不定,双掌交叉护胸,仍然是一声不响,他身子向左轻轻斜出了两步。
    “我知道了。”裴继欢注视着他道:“你杀人不逮,现在想逃?其实你不必想着能从此处逃走。”裴继欢冷冷地道:“自从你踏进了这间院子,就注定了你难逃一死的命运!不信,你就试试看!”裴继欢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竹筒倒豆子似地说道:“我要取你性命,不用宝剑,也必当在五招以内!”他话音刚落,身形猛地前倾,闪电般到了对方身前,右掌一沉,四指突前,宛若长枪大戟一般,向那人咽喉间戳了过去!
    裴继欢此时的内外玄功,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动手过招,极少失算,那人只觉一股疾风拍到,身躯大大地动了一下,尤其是咽喉部位,更像是着了一把钢叉般又酸又痛,忙不迭退步之下,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双掌错处,一上一下,使出的正是少林伏虎拳法中的一式“阴阳交锁”,奋力一格,殊不知裴继欢这年轻佳公子的功力,却是远远驾乎他之上。砰地一响,单掌双臂猛地碰在了一块,声若郁雷,那人骨节被震得喀喀作响,宛若大火炒豆子一般,清脆之声,此起彼伏,声响之下,那人被裴继欢发出的这股大力逼得连退了七八步,背脊贴上了篱笆墙!
    “你还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就算完事了?”裴继欢冷笑道:“你中了我的八荒六合神掌,半月之内,若不知解法,骨骼寸断,疼痛难忍,直要痛到半月之后,方才死去。你想想,是愿意跟我合作,告诉我谁指使你来这里杀人灭口,还是自承死路,活活痛死!?”
    那人吃了一掌,已是隐隐觉得双腿酸麻不堪,裴继欢的这段话,又使他打了个冷战,焚心刻骨般的痛楚,一刹间传遍全身,那加在周身的痛苦,直如万千条附骨蛆蚁在啃噬,极短的一刹之间,已使得他通体为汗水所湿透,发出了微弱的呻吟之声!
    裴继欢到底心善,他其实并不愿意下重手伤了对方,其实,他刚才说的话,倒有一半是吓唬那人的。八荒六合神掌乃是取自古谱,去芜存菁而成,乃是一等一的玄门内功,修炼之途,并不如邪派武功惨厉霸道而易于速成,掌力一旦练成,拍石成粉,握沙成罡是轻而易举,足以傲视群雄,当者辟易,但若说以这门掌力令到敌人筋骨寸寸碎裂,也还并不尽然,那人中他掌力,一者是天气寒冷,足下冰寒所致,掌力的震荡自然也在其中,只是并没有裴继欢说的那样霸道;二者那人做贼心虚,气血流动自然就快,气血流动一快,所感受到的,可不就是如蚂蚁般乱啃乱咬么?那人武功高强,却一时想不到这个关节,此刻充斥在他脑子里的,却只有一个“逃”字!就在裴继欢一松神的一刹,那人已施展罗汉拳中的一招杀手“铁手穿墙”,翻身一个倒跃,倏地飞出了院子!
    可是他想在裴继欢和霍紫鸢两人之间逃出性命,那又谈何容易?!
    就在他身子刚刚落地,蓦地只觉背后霍紫鸢已是右手倏起,寒光数点,发出了三支幽冥神教的镇教暗器“阎王针”!
    只听嗤嗤作响,一股冷风一闪而逝。“啊呀!”那人全身一麻,踉跄数步,跌倒在地!
    霍紫鸢趁他不注意,先自抄了他的后路,用阎王针将他打倒在地,冷笑一声道:“你再跑个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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