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紫鸢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道:“那么我问你,为什么他们要绑走你们的小汗爷?”
    鲍东河呃了一声,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才发火。”
    霍紫鸢道:“以你的武功,或者可以跟我打个平手,对付杨简,只怕你有心无力吧?还不说实话?”她见鲍东河有些眼光闪烁的样子,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鲍东河见她咄咄逼人,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他们在找的东西,是我们的小汗爷无意中发现的,这件事大汗都不知道。”小汗爷发现的埋藏九鼎的山洞,正好在马群山,离吐谷浑临时驻扎的王庭不远。
    鲍东河道:“我也不知道小汗爷发现了这么个地方,那天他带了人出去狩猎,结果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些碎裂的铜块,他看见其中一块上面有一个兽头,觉得很好看,就把这块兽头带了回去,结果就惹祸了。”
    霍紫鸢道:“原来如此。”心想:“那个冒牌的阴山马帮掳走吐谷浑的小王子这个办法虽然不高明,但也不失为一种自保之道。他们既然是冲着九鼎来的,那么他们肯定有他们的‘上级’,这个‘上级’逼迫甚紧,这冒牌的马帮无法交差,只好把吐谷浑大汗疼爱的儿子掳作人质,以便自保,还能逼问出九鼎的下落。”
    想到这里,霍紫鸢道:“你一点他们去向的线索也没查到吗?”
    鲍东河道:“没有,就算查到,我也不能告诉你。”
    霍紫鸢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知不知道我和继欢哥哥这样做正是要保全你的性命。以你的武功,单枪匹马肯定胜不了那个冒牌的马帮里的那帮人。等你找到他们,你也许就要死在他们手里了,傻乎乎的。哼。”
    鲍东河是个火爆脾气,听了这话气得吭地一声,双手关节抓得喀喀脆响,半天没说出话来。因为事实的确如此,他连要胜诸葛章都大费周章,杨简的武功听说还在诸葛章之上,在加上裴继欢见到的那帮堂主和舵主之类的人物,真要动手硬拼,鲍东河一点好处也占不到,没准还真的要送了性命。换句话说,裴继欢和霍紫鸢其实应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才对。
    霍紫鸢道:“我知道你武功不济,但追踪的本事却是大大有名,你带我们去找那个冒牌的马帮,追上了人,我们夺回我们要的东西,小汗爷交回给你,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鲍东河只好借坡下驴,点头道:“好吧。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四周查看一下,找些线索。”
    裴继欢如有所思,道:“这个冒牌的马帮为什么抓走吐谷浑的小王爷?难道他当真是为小王爷知道一个鼎的下落吗?这可不像黑道平素所谓呀!他们犯不着只是为了要从小王子嘴里得到九鼎的消息,就把他抓走呀?”饶是霍紫鸢冰雪聪明,裴继欢的问题,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九鼎已经被裴继欢或打碎,或沉进了万丈深渊,鼎上记载的禹王神剑,都被他拓下来之后用紫霞剑刮掉了,流传千年的禹王神剑中的上乘的内功心法,都不见了。如果是为了禹王神剑而来,所有的人都应该来找裴继欢才对,而不应该无关痛痒地抓走一个吐谷浑的小王子。想到这里,裴继欢隐隐感觉背后那只翻云覆雨手的力量真是十分强大,到现在一点真形都没露出来。
    他粗略地综合了一下,在脑海里描述了一下那人的图像:裴继欢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的眼里,但那人却可以做到不露行迹地跟着他,令他无法发觉,要做到这一点,轻功超卓那是必然的,但裴继欢的武功超卓,那人轻功厉害,未必武功也厉害,他难道不怕裴继欢发现他的行踪,忽然反扑吗?
    现在有一群人已经露出了形状:晋王、霍山老人、冒充的阴山马帮,还有一个就是隐藏在暗处的这个神秘人物,或者还有皇上唐太宗。不过最后者可能性不大,因为裴继欢最后一次去告别唐太宗时,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也许并没有心思来管这些事。他手创了一个辉煌的时代,按理他想要得到的协助不多,四夷宾服的“天可汗”并不需要一个蓦然出现的“九鼎”来振作皇威,而且其实就算九鼎都还在,也没人找得全。一个在海外的孤岛的海里,一个在大轮寺地下被裴继欢发动机关沉进了水中。唐太宗是个爱惜民力的人,在他病入膏肓的时候派人去找九鼎,这简直无法想象。
    但这么一来,如果要问找来九鼎有什么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得到鼎上刻着的禹王神剑,如此一来,嫌疑的对象就可以缩短到两个人身上,一个是霍山老人,一个就是那个还没有现身的神秘人物。晋王找九鼎,或是为了在太宗去世后稳固自己的地位,平安过度,接过老子手里的江山。江湖中不是流传着“九鼎现,真龙出”的谣言吗?他能找回九鼎,也许能压服朝中对他不满的声音,不过这点在裴继欢看来,作用非常有限。因为自东西两周灭于秦国之后,“礼崩乐坏”延续千年都未曾得到改观,皇帝帝位的继承人选自两汉宣布集权制以来无论如何都会有各种反对的声音,李治不是圣人,在朝中得到的拥护一半一半,反对他接过权杖的人不在少数。仅凭破碎的七个鼎,但凡李治脑袋没问题的话,就不应该会寄望于此。
    他被困在裴志的黑牢里有八九天的时间,而据看守黑牢的那个胖子说,他们奉命赶去马群山里某个地方时,只发现了两个大洞,并没有找到九鼎。算时间,那个藏在马群山中碎裂的鼎已经被人带走十多天了,鼎上秘密失落的风险已然存在,即使迟些日子能打听到这个鼎最后的去向,风险无疑是大大增加了。假如出现最坏的结果――那鼎是被晋王派人夺走的,但得不到正确的指点,找着破碎的九鼎,又有何意义?顶多也不过是练成和裴继欢一样的武功。
    当然,这只是裴继欢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令他益增疑惑。
    他不想怀疑太宗皇帝也插手其中,天降大任于斯人,太宗通过血腥手段夺取帝位,但他执政这么多年来,的确堪称一个合格的皇帝,身为帝王有些“权术”,这倒无可厚非。裴继欢对他感情复杂,但这并不妨碍他仍然愿意相信唐太宗是个正人君子。他随时可以去报杀父之仇,第一次夜会,只要他掌力一吐,就可以替父母双亲报仇,但唐太宗居然丝毫不惧,有戚戚之心的小人是绝对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魄力的。唐太宗的故作镇定里是有一定做戏的成分,但他的本色外露还是个给裴继欢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迫使他在见到唐太宗之后的半个时辰里,就放弃了替父母报仇的想法。
    那么就是别有原因了。
    他十分不喜欢晋王,但此时也必须把晋王排除在外。刚才已经想过,就算李治有把握把九鼎全部找回,也还是阻止不了朝中对他不满的大臣依然对他不满。得罪大臣,相当于得罪天下,李治性情诡谲,也不应该做这种直冒傻气的事,何况,太宗已经指定好的四位顾命大臣之一长孙无忌也不会让他做傻事儿。
    真是百思莫得其解。
    所以只剩下霍山老人和那个还未露面的神秘人物了。基于江湖获利而言,值得怀疑的只有这两个人对九鼎会有不死心的打算。依附晋王的玄幽老人已经被霍紫鸢的母亲傅青衣给废了,除此之外,裴继欢暂时想不到还有别人对九鼎有野心。
    鲍东河去了一阵回来,道:“要追踪他们,这就跟我走吧!”
    三人走出门外,鲍东河道:“你们俩乘马,向西南方向走。”
    裴继欢道:“你怎么办?”
    鲍东河冷笑一声道:“正好让你们见见吐谷浑着名的‘飞狗’的厉害。”霍紫鸢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飞狗”这个字号在西北广为人知,武林中简直人人都知道。原来鲍东河的确是中原人氏,但是却是随父母一道移居吐谷浑治下的三浑地区,自己也靠自己的本事,逐渐在吐谷浑有了一些名气的。和别人比,鲍东河虽然身为汉人做的是吐谷浑的官儿,但他做官的途径光明正大,都是靠自己一手一脚打拼得来的,和那些趋炎附势平步云溪的人又不太一样。霍紫鸢有戏谑之心,裴继欢却并没有这个心思,但他的“平静”反倒更令心怀疑虑的鲍东河不满,所以鲍东河要显示显示自己的厉害,叫裴继欢不敢“小瞧”了他。
    三人一马,依着鲍东河的指点,果然又绕过了黄河,虽然还在阴山界内,但一路上经过鲍东河的指点,裴继欢和霍紫鸢也的确看到了一些痕迹,这种痕迹放在常人眼里简直不值一提,但鲍东河是追踪这个行当中一等一的人物,他每发现一个痕迹,就给两人解释这个痕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痕迹有什么作用,意味着什么,走了三天,一点多余的路都不走。看他短小精悍,两人乘马,居然真的走不过鲍东河的两条腿,而且走得越远,鲍东河越有精神,直到最后,鲍东河走起路来好像脚掌丝毫不沾地一般,看上去像是施展了轻功,其实跟轻功毫无相干。两人看了,暗暗纳罕,又各自佩服、再也不敢“小看”鲍东河了。
    追了四五天,三人一马依然在草原里转圈,但裴继欢和霍紫鸢都知道他们快要接近那个冒牌的“阴山马帮”了,路上显而易见的痕迹越来越多,虽然看上去依然不显眼,但在裴继欢和霍紫鸢的眼里,都能成为证据,何况还有一个鲍东河在呢。鲍东河号称飞狗,不但善走,鼻子更为厉害,单凭嗅路边树上的水滴,都能判断此处什么时候经过过多少人,简直神乎其技,让裴继欢和霍紫鸢两人简直叹为观止。
    三人追到一个叫乌金山的地方,鲍东河停下了脚步,这时候也正是打尖吃饭的时候,三人都带着干粮,路边正好有一条清澈的溪流,霍紫鸢吃了干粮,拿着牛皮水壶正要去打水备用,鲍东河忽然拦着她,道:“别去,溪水里有古怪!”
    他离着溪流还有五丈多远,居然能发觉水里有古怪,霍紫鸢有些不相信,道:“不会吧,神神秘秘的。”鲍东河冷笑一声,用手剖开地上的浮土,抓起了一只大蚂蚁,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看!”说着把大蚂蚁丢进了水里。
    那只大黑蚂蚁一进水,挣扎了几下,居然真的死了。
    “水里有毒?”霍紫鸢毛骨悚然地说。
    “我们已经接近了那帮人了,断水断粮,是他们唯一能阻止我们继续跟踪的办法。”鲍东河冷笑道。
    此地是一人高一望无际的草原,没有野物,乌金山号称是山,其实不过是一座跨度很长的小山包而已,山上光秃秃的,别说杳无人烟,连野兽也看不到一个。再厉害的追踪者,在水粮断绝的绝境下,此刻要想的不是追到敌人,而是想法保住自己的性命,否则一个不慎,不用等敌人来杀,自己就先把自己困死在绝境中了。
    鲍东河道:“你武功比我高,我承认,但你们俩的江湖经验,最少比我少二十年。要跟我比追踪,你们俩还差得远呢!这在追踪这个行当中,叫做‘反困’之法,是逼迫对手放弃追踪最有效果的办法。”
    真是隔行如隔山,霍紫鸢和裴继欢面面相觑,暗暗打了个寒噤,道:“那怎么办?”鲍东河道:“对方应该布置了押后,这个人武功一定相当厉害,他在以为我们水粮断绝之下,会亲自来找我们。以你们俩的武功杀掉他也许不成问题,但只怕这个人拖了我们的后腿,在我们找到水源和粮食之前和我们一直耗着。所以假如有人来找我们对我们不利,你们俩一定要想办法抓住他,逼问敌人的下落,就算他死,对我们而言也是有价值的。“
    霍紫鸢又不相信了,道:“有什么价值?难道我们没有粮食和水,去生吃活人么?”鲍东河冷笑一声道:“在你身陷绝境又必须求生的情况之下,一个鲜活的死尸,和一堆丰美的粮食并没有什么区别,明白吧?”霍紫鸢被他说得快吐出来了,跳着脚大骂他变态。裴继欢看好气又好笑又可怖,更惊于鲍东河对于“坚忍”二字的理解。其实裴继欢在天山长大,天山南部他经常和师父往来走动,南天山的沙漠横亘万里,在沙漠中更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是人人望而生畏干燥无比的死地,若是一个人求生的欲望太强,人吃人并非不可能,而且很常见。
    鲍东河可不理霍紫鸢的咒骂,道:“绝地生存,麻烦有大有小,倘若对方只把我们当作普通的追踪者对待,那倒也还罢了,怕只怕碰上诸葛章这样的人,要设局把我们一网打尽,那才是糟糕到极的事!”霍紫鸢呆了一呆,但她仔细想一想,就懂得鲍东河的意思了。她硬着头皮说道:“非得要闹到生吃活人吗?难不成你试过?人肉什么味道?”恶作剧的性情又上来了。
    鲍东河道:“和你说实话,我在吐谷浑做斥候的时候,有一回差点就闹到要吃人的地步了,不过绝处逢生,最后还是没吃成。至于人肉的味道,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了。不过我们是合作者,你们帮我夺回王子,我帮你们找到你们要追的人,大家各有所图,我想办法尽量不让你这漂亮的小姑娘去吃人肉就好了。”
    霍紫鸢又开始骂了起来道:“哎呀你这老头子真恶心!”
    鲍东河也故意恶心她:“哎呀,你这样美丽漂亮的小姑娘,一下子要变成吃人的恶魔,想想都相当有趣呢,我倒不怕,老子本来就长得丑,就算我告诉人家我吃过人肉了,人家也不会觉得我有什么怪异的,但小姑娘你就不一样了,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居然挤眉弄眼地学老鼠叫,裴继欢被逗得哈哈大笑,霍紫鸢哭笑不得,气急败坏要去打他,被他一扭身就逃进树林里去了。
    幸喜三人的水囊里都还有一点水,天色也已晚了,鲍东河选了三处背风的草窝挖了坑,三人就躲在土坑里,盖着厚厚的茅草,抵御草原上的寒风。一晚上过去,那个派来杀他们的人并没有出现。
    霍紫鸢恶作剧心又起,刚要嘲讽鲍东河,猛地只听裴继欢在身后叫了声:“小心!”一道剑光,宛若从天际闪起,霍紫鸢匆忙一躲,左臂一疼,已中了一剑。那边鲍东河大喝一声,飞步纵到,一个“单掌开碑”一掌猛切下来,来人身躯飞纵,落在草丛之中,鲍东河急叫:“裴公子不可放跑了他!”裴继欢在草丛中飞身纵起,半空拔剑,一招“双龙出海”左右两剑,突击那人头脑两旁的“太阳穴”,那人身随掌转,一剑扫去,裴继欢紫霞剑一收,啪啪两掌,掌风如刀,扑面而来。那人武功颇为了得,猛然翻身,一剑从肘底骤然刺出,裴继欢身躯一侧,稍退半步,觑个真切,左掌向上一托一送,五指如钩,抓着他胳弯关节一扭,使了一招“分筋错骨手”,一扭之下,筋断骨碎,武功多强的人,也无法抵抗。不料那人手肘一沉,左掌拍出,裴继欢硬生生接了他一掌,浑若无事,反臂一捞,竞把那人手臂抓着用力一扯,那人身不由己猛地前冲两步,收力不及,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鲍东河飞身扑上,猛的将那人抱着,双臂如铁,紧紧勒着那人脖颈,两人在地下扭打,翻翻滚滚,那人被压在身下,双手被按,呼吸不畅,被鲍东河提起拳头,一连几拳,打得山响,那人忍痛不住,反手一抓,抓着鲍东河腰带,要将他甩出去,猛可里眼前银光一闪,霍紫鸢和裴继欢双剑齐到,一剑顶着他额头,一剑顶着他胸口,喝道:“还敢反抗!”霍紫鸢落指如飞,连点那人背心十几处穴道,终于将他点倒。鲍东河爬起身来,嘴角乌青一片,原来那人挣扎,反肘猛击鲍东河面门,鲍东河倒不怕打,最怕损了鼻子,把头一偏,撞着嘴角。裴继欢忙拿出伤药给他敷上,再帮霍紫鸢把臂上伤口包扎好。
    霍紫鸢吁了口气,说道:“终于抓到个舌头了。”
    裴继欢把那人看了看,点头道:“司空的追踪之法果然厉害,这个人我在大寨的时候见过他,当时他站在人群前面,眉心这点痣我记得很清楚。”鲍东河嘿了一声,从包袱里取出三尺长一段麻绳。霍紫鸢道:“做什么?”鲍东河道:“绑起来拷问他。”把那人翻个转,将两臂牢牢缚住。霍紫鸢道:“可别叫他跑了。”鲍东河咧嘴一笑道:“这是牛油浸泡过的绳子,就算他千斤力气,被这绳子上身,他想跑也跑不掉。”又从怀里取出一把亮闪闪的钩子,霍紫鸢见他身上层出不穷的小物件,心中已感奇怪,见他拿了一把钩子出来,更是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打造得这么漂亮?”
    鲍东河道:“这叫断肠钩。”
    霍紫鸢见这么一把钩子居然有这么个怪异的名字,吓了一跳道:“拿它来做什么?”
    鲍东河道:“不说话,老子一钩子下去,把他筋都挑出来,连血都不出的。”
    霍紫鸢骂道:“你个老变态。你还有什么家伙没拿出来?”
    鲍东河立刻大作鬼脸,道:“还有很多很多,吱吱,吱吱吱吱,吱吱。”把霍紫鸢给气坏了。
    裴继欢笑道:“鲍兄善能追踪,定然也能拷问,这等人才,不去做捕快,倒是可惜了。”鲍东河道:“我做到吐谷浑军政指挥使,职位已经不低,为何要去做捕快?做捕快每天仰人鼻息,我才不愿意。在军中可不兴这一套,你能打仗能杀敌,哪怕你是个女人,人家也敬你三分,靠军功升迁,不做不高兴的事,这是我的原则。”霍紫鸢道:“你的屁原则。吐谷浑入侵边关,多少老百姓死在战火中,你踩着老百姓的尸体升迁,晚上睡得着觉么?”
    鲍东河嘿嘿冷笑道:“你这小姑娘说话全不凭良心。中原的老百姓是老百姓,吐谷浑的老百姓就不是老百姓?成王败寇,没谁说什么,中原王朝的军队到了吐谷浑,不照样杀戮抢掠?刀兵之灾,自古未曾消灭过,只要人心有欲,战火就永远不会停止,战场上也永远不会有什么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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