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霍紫鸢答应,季盛平已拉开门户,但见他双膝微屈,双手阴阳相对,虚抱胸腹之间,摆出了“乾坤六合”之势,不容霍紫鸢推辞,这架已是非打不可。霍紫鸢素知对方师徒三人在江湖中出名的反复无常翻脸不认人,也早料到对方会有这一手,点头笑道:“我料你不会善罢甘休,果然被我料中了。看来恭敬不如从命,久仰‘慈悲手’神技惊天,要不然那狗王也不会将你等纳入麾下以效犬马了!”铮地一声,刚插进剑鞘的长剑又拔了出来,冷笑道:“‘李’门大弟子,你可看明白了,幽冥神教的剑法,从来不留后手!”纤腰一摆,飞燕般地斜琼过去,长剑当胸疾刺,季盛平横剑一封,疾抢上来,霍紫鸢身形向后疾撤,纤足轻点,斜身往左一闪三丈,季盛平见她身法确实是诡异无比,心头暗暗一凛,剑招一变,又从右侧刺到。霍紫鸢见他封住了自己去路,身躯款扭,猛然反手一掌,呛地一声,季盛平的剑竟被击得嗡嗡直响。这一招其实是剑法中变化出来的掌法,霍智伯在病中精研这路掌法,惜乎掌法尚未研究成功,便斯人逝矣。
    霍智伯去世后,他的夫人一面要用心教导女儿,一面又对丈夫的去世而感到世事无常,从此心灰意懒,丈夫留下的绝学,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研究下去了。倒是霍紫鸢天赋过人,她小时候母亲一旦有事无暇顾她,就把她放在书斋里,给她留下足够一天吃的馒头,然后锁上房门。等到她回家时,霍紫鸢已把很多书都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对于父亲留下的这路没有研究完成的掌法,霍紫鸢从小便感到好奇,只是那时候她才练了基本功,父亲的绝学她很多地方看不懂。长大以后,她暗地把父亲留下的手稿抄了一份副本留着,母亲不在的时候,她下着苦功,终于把父亲留下的这门掌法补全,其中还增加了不少她自己的见解和看法。她母亲的武功比父亲还要厉害得多,霍紫鸢不懂的地方去问母亲,她母亲一看,便知是丈夫当年的着作,她自己是不太想练,但欣喜女儿竟能承其父志,于是一字一句,解释给女儿听。霍紫鸢最为尊敬母亲,所以从来不告诉她自己是在修练这套残缺不全的掌法,以免被母亲笑话,其实女儿的心事,什么时候能瞒得过母亲?
    这从剑法中化出来的掌法猛一使出,季盛平猝不及防,几乎着了她的道儿!可是季盛平久经大敌,霍紫鸢一掌击出,他已知无法躲闪,不及撤剑,却先飞起一腿,霍紫鸢左掌劈出,右掌跟着一勾,两人同下杀手,嘭嘭两声,霍紫鸢左腿着了一脚,退避得快,未受大损,季盛平吃了她一掌,肩膀剧痛,好一阵子才恢复如常。
    转瞬之间,两人已斗了二三十招,季盛平剑法卓绝,却占不到半点便宜。霍紫鸢展开了诡谲怪异的剑法,以剑破剑,硬震季盛平的宝剑。季盛平咬紧牙根剑诀一指,刷刷数剑,力猛招疾,不料霍紫鸢身法滑溜灵活之极,一个伏身探步,长剑竟然倏地指向季盛平面门,季盛平连窜数步,堪堪避过。霍紫鸢忽地剑法一变,双臂振处,腾空飞起,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银虹,半空飞下,左手一抓,向季盛平肩头抓下,右剑一荡,将季盛平反击追袭的一剑解开,两人翻翻滚滚,这一瞬间又斗了十多招!
    若论剑法的精妙诡谲,天下至多也就是红拂女的小无相金刚门剑法和杨白眉的天山剑法可与之媲美,季盛平生平不精剑法,只是稍有涉猎,玄幽老人指教他的武功,也是从内力方面详加指摘,因此霍紫鸢尽管剑法诡异超卓,内力的运使,实在不如季盛平。她冰雪聪明,一觉对方长处比于自己的短处,立刻变招换招,剑法施展开来,令季盛平不敢轻易靠近。猛可里季盛平上下两剑,身形已倏地欺近她的身边。大股劲风鼓荡里,手中的长剑,向着霍紫鸢腰肋间插了过来。
    霍紫鸢一招失手,已失去先机,心中自有所警,当下长剑一竖,猛地使出一招“倒推金榜”,剑尖凝聚起“内罡”功力,向外疾荡。季盛平长剑猛然一绞,解了她的攻势,轻飘飘飞身一窜,凌空直上,一道青光,冲开夜幕,霍紫鸢回剑一格,尚未站定,背后冷气森森,一口宝剑,堪堪袭到,霍紫鸢反手一剑,腾身跃起,跳落地面,蓦觉锐风劲扑,冷气袭人,未敢回头,纤足疾点,纵身斜跃,剑锋一转,将敌剑挂开,冷笑道:“只在人后下手,‘慈悲手’扬名漠北,原来只是沽名钓誉!”长剑扬空一切,飞云掣电般欺身直进,季盛平双肩一耸,反向斜飘出去,飞出数丈,霍紫鸢蓦觉眼前一道寒光,季盛平的宝剑已反劈过来,娇躯微晃,剑锋向外一展,把来势消解,趁势横跃三步,凝剑待敌。
    季盛平内力深厚之极,霍紫鸢连挡几剑,十分吃力,季盛平已见她的弱点所在,一声狂笑,身形一晃,剑走偏锋,剑光绕处,刷地直奔霍紫鸢左肩而来,长剑躬腰一剪,剑如风发,避招进招。季盛平暗吃一惊,右腕倏翻,反手一剑,劈霍紫鸢右臂,两剑相交,银光激荡。季盛平连环三剑,刺不着敌人,当下不敢冒进,正待变招,霍紫鸢已经抓着这瞬间的机会猛然翻身进剑,一招“玉带围腰”,季盛平将长剑一挡,火光激射中,霍紫鸢给他震出几步,手腕酸痛,当下足尖一点,腾身掠起,忽地一招“飞鸟投林”,这招是幽冥剑法中的杀手,她连人带剑在半空转了个大圈,剑光闪处,“白虹贯日”,又向季盛平刺来,季盛平更是吃惊,料不到她年纪轻轻,剑法已然出神入化,飞身一跳,堪堪避开,霍紫鸢飘身落地,长剑一挥,两人又再恶斗。
    季盛平既已知道对方的弱点,气凝剑身,狠狠攻击,两口宝剑飞云掣电般在黑夜中相斗,只见剑花错落,冷电精芒,到处飞舞,斗到急处,宛似千万条银蛇乱飞,两人斗了五十来招,霍紫鸢手腕一震,长剑又被季盛平碰着。霍紫鸢到底只是个少女,气力却远逊季盛平;季盛平一招得手,长剑寒光闪闪,劈面刺来。霍紫鸢剑走轻灵,一个“飞龙转山”,飘风般圈到季盛平右侧,剑招倏变,长剑向上一撩,反挑敌人右臂,季盛平仗着内力精深,待霍紫鸢剑锋沾衣之际,蓦然身子向前一扑,“弯弓射虎”,右剑猛刺,左掌平伸,剑刺掌劈,同时击到,霍紫鸢暗叫不好,蓦地使出幽冥神教的独门剑术,猛然一振手腕,剑锋倒转,竟从反侧向季盛平分心刺到,季盛平不识这招,一剑刺空,急忙吸胸凹腹,晃身飘出!
    霍紫鸢飘身退出三丈开外,突然冷冷说道:“叫你见识幽冥神教独门剑法的精妙!”把苦心凝练、妙悟通玄、诡谲多变的剑法施展出来,忽虚忽实,忽徐忽疾,变化倏忽,一口长剑使得出神人化,以剑法的精妙,抵消功力的不足,季盛平无法震飞她的长剑,暗暗叫苦。霍紫鸢剑招越展越快,攻如雷霆,守如处子,挥洒横行,真如流水行云,剑光四射。季盛平倒吸一口凉气,紧紧封闭门户,想仗着功力深厚,和霍紫鸢对耗。霍紫鸢一声冷笑,长剑猛然一冲,一声清叱,长剑一旋,剑光反卷,剑风震荡中,季盛平一步大叫,连人带剑向上一拔窜起两丈,“横扫六合”,真似燕子一般,向前直掠出去。霍紫鸢如影随形,紧接扑到,剑掌齐飞。季盛平武功着实高强,虽受霍紫鸢剑法挫败,仍能反击,身未着地,反手一剑,将霍紫鸢长剑荡开,借着霍紫鸢来势,单掌向前一送,霍紫鸢身不由己,腾云驾雾般地直飞出去,半空中纤腰一扭,轻轻落地,但左肋一阵酸麻,原来是受了季盛平内力震荡了。
    两人斗剑,斗到了一百招开外,各自受了些轻伤。但霍紫鸢只是脏腑受了些震荡,以至气血不宁,季盛平却是背心中剑,虽然伤得并不厉害,到底见了血光,内力有所松懈,只听他一声怪啸,反身再斗,剑挟劲风,招招辛辣,狂呼怒号,长剑挥劈。霍紫鸢凝神静气,在黑暗中细辨敌人身形,进退趋避,转眼又斗了五六十招!
    霍紫鸢深吸口气,全身真气都凝聚在剑身之上,不退反迎,向对方全身要害攻去,这一来季盛平剑法再狠辣,也难以全身而退。眼前情势,季盛平主动,霍紫鸢内力稍弱,立于被动,季盛平出手之时,一旦霍紫鸢使出幽冥剑法中的夺命招数,双方便只有两败俱伤一途。眼看双剑相交,两人各以内力相拼,这一霎真是要命关头,看来两人已斗到了白热化之状,想要化解对方的招数轻身退出已是无能为力,这时只听夜色之中,一人轻轻一笑,五片枯叶竟在月光之下,夹着尖锐的啸声,向季盛平正面飞射过来。
    五片飞叶上所蕴藏的力道绝非等闲,季盛平但闻嗤嗤作响,禁不住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出手伤人,身旋处,疾若飘风,“呼”地一声连人带剑飞出丈许开外。
    天黑,况乎置身树林,简直什么也看不清,然而,对于霍紫鸢、季盛平这类内家高手来说,却无碍他们的辨物、来去,更何况五片树叶本身已经显示了来人藏身之处。季盛平以为霍紫鸢万万躲不过自己的辣手绝招,却没有想到竟被藏在黑暗中的这个人暗中搅局,五片树叶被真力运用,一经出手,无异飞刀钢箭,迫得季盛平立刻改弦易辙,临时撤招!但见大树“刷”地响了一声,一条人影宛若幽灵般腾空飞起,轻飘飘已落向另一棵大树。那人所着衣衫肥大,衬以天风,发出了噗噜噜清脆的衣袂飘风声响,紧接着其身三晃,已在十数丈外。树影婆娑,月光皎洁。来人再次陆地飞腾时,眼前林木稀疏,已在莹莹月色之下。
    来人竟然是一个黑衣老道,身背一口长剑,头戴铁冠,长须过腹,随着他宛若云溪般的身形兔起鹘落一身轻功显然深厚至极。但见他白眉微微挑动,哼了一声:“好掌力!”猛可里挥掌直出,迎上了飞身赶到的季盛平,四只手掌不偏不倚地拍在一处,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地上的败叶被掌风卷得漫天飞舞,掌影纷飞中两人一触即分,黑衣老道岿然不动,季盛平却是飘身后退了四丈多远!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季盛平以内力精纯自诩,但他此刻心中实是大大有数,对方看似枯瘦之极的身体内,那一股无形的大力却是磅磅礴礴逼发出来,宛若在自己身前筑下了一栋厚实无比的“气墙”,其根源直是无穷无尽,这才是正宗内家“罡气”!
    季盛平满脸惊讶,正待开口说话,那黑衣道人长笑一声,先自发话道:“你是‘慈悲手’季盛平吧?见好就收吧,你和我这小姑娘,并没有杀妻夺子之恨,犯不着拼命,是不是?”他话声不大,却中气十足,身在数丈之外,宛若就在耳边轻轻细语,无不纤毫毕闻,这种内力,季盛平的确自愧不如,他大惊之下,问道:“请问阁下是谁?”那道人长衣飘飘,孤单枯瘦的身影落在季盛平眼中,他不禁怔了一怔,忽地想起了传说中的一个人来,脱口道:“是太玄真人?”
    “阁下阅历不差。”太玄真人道:“实不相瞒,我向居武当,因为平生唯好杯中之物,所以喝醉的时候多,比如我的徒弟就愿直呼我为饮中仙、醉道人,说来说去,贫道平素闲云野鹤惯了,一向少入江湖,‘玄幽老人’之名固所仰矣,只是令师自视绝高,高不可攀,贫道所以无缘见得!”一边说,一边呵呵笑了起来。
    季盛平不禁悚然心惊,退后两步,拱手道:“晚辈失礼,失礼!我们与恩师久居塞外,足迹难履中原,这次到中原一行,不日便归,不欲与道长刀兵相见。”太玄真人点了一下头:“不错,阁下话中有话,请直言不讳,贫道愿洗耳恭听。”季盛平立刻摆出一副谦恭的神气,道:“以后若得空闲,请真人自与本师一晤,那么到时候一切都说得开了。”言下之意,竟是“请”武林耄宿太玄真人亲自去见玄幽老人,这架子端得也未免有些大了。不过太玄真人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日后有机会,贫道自当登门拜访。阁下请回吧!”季盛平躬身:“多谢老前辈赏脸。”足尖一点,瞬间已在数十丈外。霍紫鸢欲追,被太玄真人拦了回来。
    “真人!”霍紫鸢道:“晋王与虎狼为伍,多行不义,我意为百姓黎民翦之,只怕力有不逮,道长可愿助我一臂?”太玄真人怔了一怔,摇摇头慨叹道:“他的气数未尽,未几身登云溪,只怕非人力能阻挡,姑娘不必枉费心机了。”
    “哦?”霍紫鸢道:“我还以为道长对他心存偏袒,不欲外人对他图谋不利呢!”太玄真人又自叹息一声,顿了一顿,才道:“此人固是权利熏心,素行不良,但为人果断,倒也有一份君父之器,较之一般奸宄小人,倒也不能混为一谈,况乎眼下天下安定之时,百姓思贤若渴,只愿岁岁安康,太宗若传位于他,一有失闪,天下群龙无首,难免不起内乱,予心思诡谲居心不良者有可乘之机,可怜将来无辜受害的却是黎民百姓。姑娘何不网开一面,赐以新机,再观后效?”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霍紫鸢聆听之下,一时竟无言以对。良久面色见缓,微微点头道:“道长高瞻远瞩,确是老成之见。晚辈倒是疏忽了这一点,这么说,如今刺杀那狗王并非最佳时机,那便只好以后再说了!”太玄真人笑道:“如此甚好。姑娘从善如流,若非生有慧心,焉得如此?贫道粗知易理,颇善观人,这晋王气势正盛,身拥太宗皇帝万千之宠,权势地位,已然无人能将之撼动。所以老道以为,两相权衡,我辈江湖豪杰,当以安境安民为主旨,其他涉及人身私德、仇雠之类,反倒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霍紫鸢听了不禁暗自惭愧,拱手道:“真人,是我错了。”
    太玄真人点了点头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一个人的所有作为,是善是恶,冥冥中皆有记数,当不会以私涉公,更不会因公犯私。晋王治在朝中经营多年,问政已老,颇有才华,百官虽未日伏,总还有归心的那一天。加上长孙无忌亲自辅佐,皇上病体不宁时他以太子监国临朝,处置大小事务,也还算妥帖,这确是事实。但此君为人反复,权利熏心,私德败坏,亦不可胜计,也不能一笔抹煞。所谓抬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急在一时,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霍紫鸢道:“道长的意思大概是说,天道之于人报应不爽,自作孽不可活,他的一切作为,以至最终结局,都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左右的是么???????”
    太玄真人微笑道:“知者不言。你总归知道大势便可。”
    一阵风起,满地落叶萧萧。空中那一弯上弦月,却忽然给乌云遮住了。流水淙淙,树影幢幢,直似无限凄凉。太玄真人与霍紫鸢走出树林,问道:“霍姑娘去意如何?”霍紫鸢心中一紧,旋即无言以对,只是低头走路。太玄真人微笑道:“不如姑娘跟我一道去见公主吧!”霍紫鸢一惊,淡淡地道:“我不去了,母亲今日要到京师来,我另有他处落脚,待日后我再去看真人吧!”
    太玄真人点头道:“也好。你我定有后会之期,相与行善,自求多福吧!”话声一落,大袖挥处,宛若飞云一片,腾空直起,身影闪动,已无踪影。霍紫鸢驻足原地,呆呆地望着太玄真人的去路,半晌也未曾移动脚步。她原来有很多话,还打算旁敲侧击问问太玄真人是否知道裴继欢的最近??????但此老心如明镜,只怕心中那一点点小秘密也被人戳破,而这又正是她珍藏在心中深处的角落里的东西,并不欲为外人所知,所以,当太玄真人告别时,她是模棱两可,是一时无法决断的。
    对于太玄真人她算是久已知名,知他为人淡薄,行踪怪异,独来独往,绝少涉身红尘,这一次破例离开武当山,想来必非无因。奇怪的是,以他闲云野鹤之行,竟然会介身京师晋王与裴继欢之间而不惜与“幽鬼”组织正面为敌,却又对晋王其人心存姑息,他的一一举一动,实在太令人费猜疑了!
    固然,盘旋京师久而不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裴继欢才是她淹留在此的唯一目的,以及裴继欢身边左右一干人等,诸如宇文琴、云裳公主、以至于眼前离开的太玄真人,如果再加上新近插手进来的幽鬼组织及霍山老人,莫不或多或少都有关联,她只怕裴继欢一个掉以轻心,堕入险境,脱身不得,这可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事!
    “紫鸢”,多么美的称呼!而这个称呼,只出自他之口。自小以大,母亲只会单呼她的小名“追追”,那是她自小就不安分,喜欢追着一切在移动的东西东奔西跑的缘故;堂姐齐素玉早早地就出嫁了,虽然她也是幽冥神教的弟子,母亲对她也似乎格外关照一些,但齐素玉只会叫她“妹妹”,决不会直呼其名。以母亲傅青衣的严厉,她决不允许幽冥神教上下有人敢于直呼小姐之名,齐素玉虽是霍紫鸢的表姐,但她也没有那种特殊的权力。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会有一个颇为陌生的男子,竟然直呼自己的芳名,令到在江湖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幽冥神教霍紫鸢心中竟自暗暗起了一片涟漪。
    想到这里,霍紫鸢长长地透上一口气,她相信她遇上裴继欢,那就是宿命的安排,他的若即若离和自己的倾心相属,那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她轻轻地笑了,淡淡的笑靥里包含着她的无边幻想和幸福。她是个极为知足的人,对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她已经非常满意了。同时她又是个任性的人,母亲也许并不会同意她的选择,但严厉的母亲对于她的任性已是领教过多次了,对此母亲也只能呵斥她之后,报以淡淡的一声叹息而已。
    所以,她决定她死也不会放弃这个人,谁叫他在心里越钻越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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