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烨的意思是即便是写来的信有问题,但从安靖星夜受伏的样子来看,安茯苓他们在村里必是出了事情,如此这般一想他心里更放心不下,那些人出手便是杀招,无所不用其极,听怕安茯苓的处境越发危险,所以当下便不能再管安靖了。  而且好在有慕容珍跟着,她照顾安靖也不算将他随便丢下。况且村里总要有个人先回去看一眼以确保万全才行,而安靖刀伤还是其次,中的毒却不是一两天能拔除的,蔺傲寒表示不能等便先行上路了。
    安靖点头,蔺傲寒思考得周全不无道理,若是换作伤了的是蔺傲寒安靖也会如此做的,毕竟这么凶猛的一次暗杀,天知道安茯苓他们在村里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蔺傲寒虽然一向对安茯苓不怀好意,但安靖也清楚蔺傲寒绝无可能会害安茯苓,且他手段毒辣行事雷厉,有他先回去顶着也是好事。
    只是……
    安靖看向慕容珍一脸疑惑地问道:“据我所知从大源县城回栗阳村的路上并没有这么豪华气派的客栈啊。”
    很显然他们现在根本就不在回栗阳村的路上,即便是慕容珍不知道路怎么走,但也该问问那一夜他们住下的小客栈的老板,或是过往行人吧,不可能没有不知道的,且蔺傲寒也没有理由不跟她说的。
    慕容珍叹气,只道:“对不起安大哥,那天夜里大夫在看罢了你的伤情之后说你中的毒他那里暂时没有药可解,那味药他们那边都卖完了,可是最近可以去的地方除了因栗阳村便是折回大源或是同近的安水县那边,我思来想去,回大源的话只怕伯父伯母见了要抛根问底,到时候他们不知二姐生死,还要难过你的伤情,身体会受不住。”
    “所以就自作主张雇了辆马车往安水县来了,毕竟乡下难买药,县城会好一点的。况且我想蔺大哥也是个做事极有主张的,有他先行回村去想必二姐那边也是有了照应,而你的毒也是托不得,大夫说三天之内一定要拿到那味药和着这伤的药一起吃了才行,不然毒气攻心就救不回来了。”
    栗阳村邻近地方的小诊所也罢,大药铺也罢,那味能救安靖的药材都是早早被村长购空了,他算得很精明即便是那些杀手一起出击也失利了,但只要安靖受一点点的伤那也完蛋了。
    到时候安靖一心想着回村救妹,自然顾及不得自己伤,如此一托还不是个死。可惜他却猜错了一点,这一回回村的不是安靖,而是蔺傲寒。
    安靖听罢了慕容珍的诉说缓缓点了下头,只道:“所以这是去安水县的路?”
    慕容珍嗯了一声:“我们已经到安水县了,上午的时候我便去给你抓了药,刚才喝的药里已然加了那一味最重要的解毒药,你放心吧,大夫说连续喝三四天便会没事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见慕容珍突然羞涩起来的脸庞安靖莫名了起来。
    她低头不敢看他,只说:“大夫说只是这几天排便会呈黑色而已。”
    原来如此,想必是排身体里的毒素吧,他点了下头,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也确实不太好意思。他淡淡一笑:“这次真是多谢你了,没想到我竟已睡了一天一晚,你照顾我一定很辛苦吧。”
    慕容珍忙摇头,其实她心里挺开心挺满足的,知道他不会有大碍还有机会可以这么近距离的关心照顾他,慕容珍是很欢喜的,她道:“只是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了这么多事才好。”
    “你并没有做错,我现在的状况回村也帮不上妹妹什么忙,且有蔺傲寒去了我也放心多了。”安靖安慰她并伴以一笑,她这也才跟着笑了起来。
    ……
    却说另一边安茯苓跟宁承烨特意选了安水县的樱花林观花游玩,早已出发了两天,在樱花烂漫的村里住了下来,白天二人相携出游,晚上则一起观赏那红云满天,披霞漫地的樱花村,当地人还教二人拿樱花酿酒,安茯苓又借机存下不少的樱花决定回去再开发新的胭脂了。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丝毫不知安靖跟蔺傲寒他们却正因一封莫须有的信而遭受着磨难。
    这天晚上,安茯苓在窗下看着满天霞光中飘散的粉红花瓣,宁承烨走过来在她身旁坐定,只道:“来安水县调查安越的家庭情况才是你真正的此行目的吧,你终究啊还是怀疑别个。”
    安茯苓就知道瞒不过他,只浅浅笑道:“虽然你那日说得很有道理,可我总觉得我那莫名的慌张就是因他而起。所以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这两天也调查得差不多了吧,如何啊娘子?”宁承烨挑起她的下巴一副轻佻无比的样子问道。
    安茯苓瞪了他一眼,只道:“是个清白男子,出身普通人家,父亲因为常年有些老毛病做不得什么活儿,母亲又是个妇道人家主张不得什么,家里就靠他一个男子撑着了,至今未娶。”
    安茯苓叹了口气,又道:“一众乡亲对他的评价也都很中肯,实在普通得无懈可击,真要说有什么值得我注意的,大致就是之前他是在安水县里帮佣一家做伞的工坊,也常常帮人送些货物,后来突然就不干了也不知从哪儿知道的我们的农场便去了我们那打工。”
    安茯苓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看向宁承烨道:“在他去我们农场之前的前两个月曾给罗穆也就是我们村长送过一两次东西,据说在此之前二人是都不认识啦,但大抵因为是给罗村长送货物所以我格外留心吧。”
    “那是人家以前的工作这还能有什么错啊?”宁承烨摇头叹息,“不过既然我们来了安水县,不如去他家里看望一下他生病的老父吧。”
    安茯苓点头不置可否。
    于是第二天他们便买了点东西去了安越家里,说来倒也是巧他们去的这一天正好就轮到农场排班中安越休沐这一天,休沐自然是要回来的,而且栗阳村离这安水县也并不远,即便是平时黄昏下了卯他也会回来的。
    见着宁承烨夫妻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望他父母安越很是吃惊,安茯苓笑道:“我们也是过来踏春,听说这儿樱花开得好才来游玩的,加上跟安越大哥是一个姓,总想着来拜访一下。”
    “且上一次农场出事安越在解决之上功不可没的。”宁承烨也笑道,“怎么着我也不能过家门而不入啊。”
    安越的母亲很开心没想到儿子竟然寻上这么好的东家,忙将二人迎进了屋,安越却是脸色有些尴尬,一面给二人倒水一面笑道:“家徒四壁怕是要让宁爷和夫人笑话了。”
    “怎么会,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呢。”安茯苓道,“更何况你不知道当初我嫁给承烨的时候他家里比你们家里还要穷呢。”
    屋里一时笑语连连好不融洽,安越母亲又留了安茯苓夫妻两个吃饭,两人也没有客气便留下用了一餐,只是安茯苓发现安越一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拘谨的性呢,还是心里有事。
    饭后又聊了会子天,在宁承烨的多番暗示明示之下安茯苓才终于动了心思起身告辞了。
    安茯苓一直不想走是因为觉得安越有些奇怪,明明那天指证佟三儿的时候还挺能说一小伙子,可今天却除了低头拘束着自己便没有其他了,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不过安茯苓也没在再表示什么,免得宁承烨又说她东想西想了。
    安越送走了宁承烨夫妻两个,回头却是重重一叹,对于宁承烨夫妻两个他心里是很愧疚的,为保双亲万全他不得不做违心之事跟村长勾结对付宁承烨夫妻,即便知道自己那点小招术不可能是他们夫妻的对手,但终究人家不曾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相反还处处替他考虑,不过是出个游人家还来家看望,各种鼓励打气的话,还带来这么多的东西,要说作为一个东家那算真是好得没话说的了。这也是安越为什么越发觉得心里难受的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早在今天他休沐回来之前村长将他叫去了罗家一趟,倒不为说其他,村长只说他最近解决了安茯苓一个很重要的亲人,等安茯苓知道的时候定会痛不欲生,但那还不够。
    村长又想了雪上加霜的一计,要在安茯苓正痛苦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对他们的农场下最后一次狠戾的毒手,那便是放一场大火。
    如今天干物燥,走水是再好不过的设计。但是村长也知道农场长期备有灭火消灾的储水,而这一次村长要让安越做的,便是将他买好的酒分别倒入那些储存的水里,虽然会稀释掉一部分,但却也会淡去酒味。
    而在灭火的时候,火遇上酒,呵呵,那效果一定非常壮观啊。
    安越表示自己做不到,村长又是一通威胁,无论如何要他做到。
    原本安越就在纠结难受中,如今一回家又见宁承烨跟安茯苓待自己这般的好,他心里越发的难受不安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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