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茯苓佯打了宁承烨一下,嘻笑道:“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贪呢。村长是清官哪里拿得出一百两啊,这不是要逼死人家嘛。”  安茯苓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声嗤笑,不管宁家抽到那一百两的签纸是真还是作假,但于一个普通百姓家庭来说确实是要逼死人的,若非是宁承烨他们这种心理强大的,换了华氏夫妻两个肯定当场就晕撅了。
    所以话说回来,罗村长死命的一定要安茯苓他们立刻交出一百两来,还要搜屋这跟安茯苓所说的要逼死人是一个节奏啊。
    罗村长何尝不知这是在指桑骂槐,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涨红了脸:“哼,万一你们把钱提前藏了呢。”
    “我们哪知道要交这么多钱啊,我们可是跟大伙一起来回来的,哪有时间去藏什么钱。”安茯苓笑道,“过我觉得我相公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若是村长搜不出一百两我们也不让你赔一百两,不赔十两银子就成了。”
    这是一个阶梯状的陷井,说赔一百两的时候所有村民肯定都会觉得多的,罗村长到时候也一定会赖不可能给。但只要大家认同了宁承烨那个想法,觉得没搜到就是该赔的时候,安茯苓再跳出来说赔十银就成,这就很合情合理了,而且以村长的实力也拿得出,大家都纷纷点头。
    果然,连罗村长也中了计,觉得十两于他不足挂齿,且这二人也确实没有时间去藏钱,当下就应了声:“好就这么一言为定,谁要是敢反悔谁就滚出这栗阳村。”
    “击掌为誓。”宁承烨伸出一掌跟罗村长空中相击。
    接着罗村长便指挥着人手进屋大肆乱翻乱找了起来。村民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罗村长也明白,安茯苓他们赚了钱不管是银子还是银票一定都会放在极隐蔽的地方所以每一个犄角旮旯他都不会放过,整个宁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连一个老鼠洞他都没放过仔细翻找了。
    而结果就是……一群人进屋把人家屋里弄得乱七八糟之后,翻出了十八个铜板。
    “十八个……”村长脸都绿了,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可比上一回随着他弟弟带着小铜找上门还要难堪了,众村民都看着他呢。
    “这十八个铜板我就捐给村里拿去修葺祠堂吧,不过村长……”安茯苓看向罗村长,“我们那十两银子……”
    用十八文换十两。安茯苓这如意算盘当真是打得叮当响啊,可是他能不给吗?他要是不给他就是食言而肥,就得自动滚出村去,这是他刚才才自己亲口说过的话啊,还跟宁承烨击了掌,这么多人看着,他丢不起这个老脸啊。
    一口老血咔在喉咙里头,村长自己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掏出那十两纹银丢到安茯苓手上,然后擒着那十八文钱灰溜溜地走掉的,但是安茯苓跟宁承烨那两张笑得灿烂无比的脸是深刻印在了他脑海里。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罗村长显然没想到他自己主动出手还能是这样的结果,他恨啊,这两个人果然不能留在村里,实在是太可恶了。
    虽然屋里乱成一团,但安茯苓高兴极了,她搂着宁承烨的手腕笑道:“相公,我们才把钱花光了,这就有人巴巴的给我们送了整整十两银子过来,真是太好了。”
    “都是你聪明。”宁承烨也跟着笑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小娘子当真是不也小瞧她了,算计起人来比个汉子还恐怖,他觉得他以后还不要得罪她的好。
    “明天上街我要买块玉戴戴,不过得买便宜点的,还得留点生活费呢,嘻嘻。”安茯苓自说自话的进了里屋,这家里可得好一通收拾了。
    一听安茯苓提起玉来,他怔了一下,道:“真是可惜了,我以前倒是有块玉,不过后来送人了,早知道你喜欢就留着了。”
    安茯苓听得一震,转身看着他:“你有块玉我怎么不知道?”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宁承烨笑了笑,“我们还没成亲,那时候我在山上遇着个受了伤的男子,看样子是要上京赶考又没有路费,我觉得那人还不错气宇轩昂的,就资助他了。”
    安茯苓自然是相信宁承烨看人的眼光的,不过她还是皱起了眉:“能拿出来资助人一定是块好玉了,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玉,而且就这么白白送人。”
    宁承烨耸了耸肩,只道:“当时大概也就是个眼缘吧,那玉从小我就有的,也在意啊,再者我天天打猎戴什么玉啊。他说他要是有所成就会回来报答我,唉,估计这会儿他自己都忘了这话吧。”
    “是什么样的玉啊,跟我描述下呗。”安茯苓来了兴致,其实是奇怪自己相公怎么会从小就戴着玉呢,是他娘留给他的?可宁家不像是有钱的人啊,难道是往上数三代是富翁?
    要是那样的话,会不会家里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呢,安茯苓满眼都了铜钱的样子。宁承烨并不知道安茯苓心里那十万八千里远的想法,只以为她是因为喜欢玉所以才这么问的。
    但道:“一块纯白圆形的,上面有些繁复奇怪的花纹,不是很大,但很通透,应该是佩戴在腰间的玉石吧。”
    “纯白,没有一点杂质?”安茯苓追问。
    宁承烨摇头,安茯苓叹息,那这样的话应该是极品好玉了,没有杂质的可是极难寻见的。随后她抬头瞪着宁承烨:“以后不许这么大方了。”
    宁承烨被她故作认真的样子逗乐了,握着她的手道:“行,娘子,我知道了。”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罗村长那边似乎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这些日子里安茯苓就每天养养鸡鸭,去看望一下安靖,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气色好,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祠堂倒确实是进行了一次修葺,可为时还没超过半个月,主要还是因为这天气太热了,水田里的水都晒干了,土地一块块裂开,跟蛇身上的花纹一般,行在路上都能感觉至表的温度能煮熟一颗鸡蛋,四下里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余烟蒸腾着……
    很快,村里就传言主罗村长从外面请了一个法术高明明的大师回来,这个大师进里面穿的什么衣服没人看得见,但他外面披了一件很大的披风,把他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又戴着那披风上的大兜帽,别说看不清身量,就连脸也年示到长什么样。
    村长在村里说这位大师有多么多以的灵验,是在四处乡村都祈求过雨的,而且都求到了。可是这请大师在祠堂设坛求雨吧,又得花费一大笔钱,众人才出了修祠堂的钱,都有些怨声载道了,自然不愿意再出。
    安茯苓倒是一眼看穿了,这个披风大师就是陈天师扮的,真是换汤不换药,可村民就是喜欢这种神秘的感觉啊,觉得像天师啊大仙啊巫婆啊之类的人物就是越神秘越让人觉得厉害,即便大家不想出钱也是因为出不起,但他们心里是极想求雨的。
    就安茯苓知道的,已经有好几位村民去罗村长家里求罗村长给那大师说好话一定看在他们这儿太干旱的份上,救救大家,救一场雨,实在凑不到钱,就去借。
    所以安茯苓想空口白话拆穿那大师就是陈天师是不行的,很可能还会遭到围攻,哎,随他们去吧,他们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只要不再让她出钱就行。
    求雨她是不信,可也不能去破坏全村人的信仰不是。
    但这一次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罗村长突然站出来说这一次请大师做法的钱他一个人出了,还说一切都是为了村里好,他做为村长无论如何要陪大伙一起挺过这一季的旱夏,只要村里好了他这个村长也就开心了。
    他说得很激动,面红耳赤,也不知是因做戏太费劲还是因太阳太大了。但大伙是听得很感动啊,觉得这村长虽然平时有些小心眼,但在这大是大非上还真是没话说,那么一大笔钱竟然就一个人出了,能遇到这样的村长真是太幸福了。
    可只有安茯苓跟宁承烨知道,很有可能这罗村长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呢,究竟有没有出这笔祭天开坛的费用也只有他跟陈天师心知肚明,即便是有,他们也不相信,毕竟罗村长的为人他们太了解,那种小气人是不可能真能干出这样义薄云天的事儿的。
    不过祭天还是开始了,听说在祠堂祭天求雨当天全村都去看了,合着也就宁承烨跟安茯苓没去,安茯苓不信,宁承烨说他听娘子也不信,夫妻两个在家里逗鸡玩呢。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罗村长和陈天师的运气太好,祭天求雨的第三天真就下了一场雨。
    不过这场雨跟普通的夏季雨没什么区别,来得快也去得快。空气里尘土的味道扑天盖地而来,大雨倾盆而下,很多村中的男子都欢呼着跑进雨里脱光了上衣跳跃狂呼,女人们在屋里抱着孩子也笑得极是高兴。大家都在感谢老天爷,感谢那大师,感谢罗村长。
    可是好多男人们的衣服才脱了一半,雨就收住了,这戛然而止的雨让大家都扫了兴,从开始下雨到结束总共还没超进一个半个时辰,这能顶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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