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就够了,毕竟自己和薛慕清与褚志义认识的时间还不足半个月,以前那些不相关的内容梁诚也就没有去查看,这样的话,褚志义神魂所受的伤害就小得多了。
    好在梁诚前阵子曾经有过被公输俊将神魂代入到幼时曾经经历过的场景的那段经历,那种情形和现在的其实差不多,只是一个被动一个主动。
    梁诚这次是主动将自己的神魂代入到褚志义近期的经历之中,然后强行篡改他的记忆,将他经历过的事情改成自己想要的情况。
    由于梁诚和褚志义都是结丹期的修士,梁诚篡改起他的记忆来也显得极为费力,对神识的消耗极大,若不是梁诚的神识极强,并且改动的范围不大,是很难成功的。
    不过这一次却相当顺利,大约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梁诚成功地改动了褚志义的记忆,将有关自己的一切都篡改了,尤其是把暴露魔修身份的这段记忆直接抹除了。
    并且梁诚又将薛慕清在褚志义心中的印象和一个与他相处很好的朋友形象尽量混淆在一起,这样就使得他今后在每次想要对付薛慕清时都会浮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这样做的效果虽然并不算太理想,但这也是梁诚所能做的极限了。
    看看已经被篡改了记忆依旧昏迷不醒的褚志义,梁诚吁了一口气,感到自己现在也是头昏脑胀,消耗极大,不过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算是顺利达到了目的。
    接着梁诚又化身为睚眦,叼着褚志义浮出了湖面,扔在了岸边,又伸爪将他的衣袍抓的稀烂,身上也弄得伤痕累累,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然后才放心回到湖水中,一头朝着下方潜了下去,暗暗躲在水中观察着褚志义的情况。
    隔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褚志义总算是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就以手扶额,显出十分痛苦的模样,梁诚知道这是正常的情况,因为任谁的记忆被人胡乱翻动调整,那滋味都不会好受。
    
    第六百五十九章 神秘水道
    梁诚暗暗躲在深邃的湖水中注视着褚志义的一举一动,现在见他已经醒了,自然是全神贯注看着他,想知道自己对他的记忆篡改的效果如何。
    远远看去,褚志义看上去好像是头疼欲裂的模样,坐起身来以手抚额,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就像是才睡醒的样子。
    隔了好一会,他才慢慢放下手,眼神迷茫地打量着四周状况,似乎在竭力回忆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十分精彩了,只见他惊慌失措地立即从地上纵身而起,一跳老高,随即又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抓痕,就好像是和什么东西搏杀了一番。
    褚志义呆立了片刻,忽然用恐惧的眼神注视着深邃的湖水,打了个寒战之后立即祭出摄空叶,头也不回地朝着西边飞走了,看背影都能感受到他的恐惧。
    梁诚看褚志义驾驭摄空叶的去向,觉得他好像是准备径直逃回神农谷去,简直是亡命而逃,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连那些带出来捕捞深潭水母的,这些新近成为外门弟子的师弟们也不顾了。
    梁诚见状哑然失笑,心想看来先前篡改记忆时还是把他的记忆整的过于恐怖了一些,自己先前费心费力,虚构了一个在桃花寒潭中遭遇了一头超级大水母的景象,将之植入到褚志义的记忆之中了。
    为了弄得场景能够逼真,梁诚竭尽自己的想象力,将那头水母状的妖兽设想得极为狰狞恐怖,然后把这个形象深深植入褚志义的记忆中了。
    至于在那个记忆的过程里,梁诚将前因后果都弄得模糊了,让褚志义只记得己方的三人猝不及防就和这头大水母在湖面遭遇了。
    孙路和潘若诚两人当场被拖入湖底殒命,褚志义自己则拼尽全力抵抗那大水母,搞得浑身是伤,搏斗过程中清风宝剑也遗失了,这才勉强逃到了水边昏迷过去。
    且喜那大水母没有上岸追杀,否则今天他褚志义就葬身在这桃花寒潭了。
    就因为这段恐怖的回忆,褚志义这才如惊弓之鸟那样逃走了,就连众外门弟子的生死也顾不得了。
    看到了这个状况,梁诚满意地点点头,知道那段记忆设计的不错,已经将褚志义骗过了,那么计划已经算是成功了,不过现在还不能放松,因为自己也到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褚志义这一路逃回去,就连外门弟子也没顾得上,等他到了神农谷,此事肯定不能就此作罢,神农谷肯定会派人前来查看的。
    再说此事是关乎到这许多外门弟子性命的大事,只怕神农谷主洪熙真人也会亲自带着众长老前来,说不准还会请求其他门派帮忙。
    别的不说,此处是两仪宫的属地,出了事情两仪宫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出手帮忙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到时候梁诚还在此处逗留,那就多有不便了。
    梁诚已经想好了,自己与其往外逃遁,不如潜入水中,一则躲避神农谷来的高手,二则也正好探查一下这个桃花寒潭的底部到底有什么蹊跷,据梁诚判断,湖底大有可能存在一条神秘水道通向外间,自己正好可以利用它来逃走。
    于是梁诚犹如一条游鱼一般来到了桃花寒潭东南角水最深处,果然发现湖中有个大漩涡,旋转着犹如一个巨型的漏斗。
    这个情形实际上一点也不诡异,这说明湖底肯定有个大型水道通向什么地方,这种类型的漩涡其实也不为大害,除了能威胁到凡人和练气期弟子的性命,修为稍高一些的修士都不怕这种自然现象,想要逃出漩涡并不难。
    只是先前的那个孙路就惨了,那家伙的资质不行,虽然在神农谷也混了几年,可修为毕竟只是个练气期弟子,被卷到这样巨大的漩涡中,肯定无力挣扎,现在恐怕已经被吸入那个神秘的水道之中,最后会被水流送到哪里就不知道了,按照他的实力判断,应该是没有活路了。
    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既然他甘当褚志义的爪牙,前来诱骗梁诚,那么遭此报应就是理所当然了,根本不值得同情。
    梁诚顺着水势往下潜去,半点不费力气,很轻松地就来到了湖底,果然看见一个犹如巨怪大口一般的黑洞存在于湖底山形的侧面,那里的水流流速很快,正源源不断地被这个黑窟窿吸进去。
    看到这个情形,梁诚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映入眼帘的景象实在是太壮观了,这个大窟窿每天不知道要吸进多少湖水去,而桃花寒潭的湖水并不干涸,这说明桃花寒潭应该是什么水系的一部分,每天水流有进有出,这才维持着全年既不怎么涨也不会枯竭。
    既然这样,这说明大窟窿必定连接到外面的什么水系之中,那么此处对梁诚来说就是最好的去处了,往这个地方快速离开桃花寒潭,先跑到外面去,再变化身形成为另外的模样,那么任谁也不可能将他和潘若诚联系在一起了。
    只是潘若诚这个身份,以后应该是不能再使用了,就当他今天已经死了,这时梁诚忽然想到了潘毓莹,不禁叹了一口气,知道潘若诚不知所踪的消息要是传到了两仪宫,对她的打击是很大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梁诚也不能顶着潘若诚的名分一直活下去,在这个世界,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说起来潘若诚现在这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况也算是不太糟糕,至少还给潘毓莹留了一个念想,不至于一点希望也没有。梁诚一边想着这些杂事,一边朝那个大黑窟窿中游了进去。
    这也不是梁诚大意,因为这个大窟窿通道里面水流实在是太急了,不可能有什么妖兽躲在那里面生存,即使水生妖兽,躲在这水流湍急的地段也不好受,那就相当于人类把家安在风口上,那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干这种事情。
    也多亏梁诚御水有数,这才能在这个水流汹涌无比的水道中保持着平衡,并且驱动着水流护身,最后得以匀速前进,将四周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个巨大的隧道因为湍急的水流常年冲刷,内壁变得犹如琉璃一般光滑,并且没有任何其他岔路,就是一条巨大的主通道,蜿蜒曲折,一直朝前延伸。
    既然没有什么古怪,梁诚便加速往前推进,想要快速离开这个桃花寒潭,因为这个地方并不安全,若是接下来有元婴修士来到了此处查看状况,按照褚志义所说的线索,很容易推测到这个湖中有什么大型水怪。
    若是他们兴起了为民除害的想法,那就很容易追踪到这条水道之中来,这个水道虽然看似危险,却不能对元婴修士造成什么阻碍,所以梁诚才想在他们赶到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好在梁诚还有一些时间,应该足够他安全地离开这个地方,元婴修士的速度虽然快,那也要等到褚志义回到门派后才能得知消息。
    等洪熙真人动身赶到桃花寒潭,虽然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到达此地,可他第一步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寻找并保护那些正在捕捞寒潭水母的外门弟子。
    这样一耽搁,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梁诚应该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
    梁诚展开速度在通道中风驰电掣般的游动,大约游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前方传来一点光亮。
    看到前方的亮光,梁诚知道出口已经不远了,于是更加快速地游了过去,几息之后,终于“哗啦”一声冲出了这条水道,接着梁诚就感到自己游到了一条宽阔的江中。
    大江所在的这个位置地形颇为复杂,似乎有好几条支流在此汇集到了一处,形成了一条宽阔的大江,大江的两面都是山峰,河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完全没有一点人烟,看上去处于荒郊野外。
    可是梁诚已经大致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所处的这个地方按位置推算,不可能距离光州太远,又是从两仪宫所属的桃花寒潭过来的,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这条江水一定是游龙江无疑,因为光州这一片区域,并没有其他江河有这样的规模。
    这真是合了梁诚的意,本来此番出走,他就打算到光州去,寻找一下那些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魔修,看看能不能对自己有所帮助,如今算是得其所哉,正好一路沿江下光州。
    于是梁诚看了看方向,判断此处属于游龙江的上游,光州所处的地段应该还要往下游方向走。
    鉴于此处属于荒山野岭,看上去并无人烟,自己要是上岸行走,那目标就太明显了,梁诚担心神农谷或者两仪宫的元婴修士万一追踪到此,看到孤身行走的自己会起疑心,于是决定走水路,就化身为睚眦,顺着江底往前游就是。
    这样不容易被大能发觉行踪,比较隐蔽,就算万一被发现了,也没人会把他和潘若诚联系起来,甚至也不会怀疑他是在桃花寒潭作怪的水妖。
    因为在褚志义的记忆里,作怪的是一头大水母,并不是梁诚现在所化的睚眦。
    第六百六十章 河伯
    梁诚在江底潜行许久,顺着江水一路蜿蜒曲折,向着东南方向游去,游着游着,梁诚感觉到水势渐渐缓了下来,江面也越发开阔起来。
    于是他知道游龙江已经从山岭中流淌到了平原地带,距离光州越发近了。
    只是此处水流虽然缓慢,但是江水却是极深,看上去有些不合常理,梁诚不禁放缓了速度,慢慢在深水中游荡着,也防备着水中有什么精怪出手袭击自己。
    这时忽然有一尾金色的鲤鱼,带着两条锦鲤,恰如官员带着两个随从一般,从水底深处浮了上来,径直朝着梁诚游过来。
    看到这个情形,梁诚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停了下来,盯着这三条奇怪的鲤鱼,想看看它们要做什么。
    那一尾金色的鲤鱼游到了梁诚身前两丈之处停了下来,两个鱼鳍向前一伸,恰似对着梁诚作了一揖。
    然后只听这小鱼竟然口吐人言,开口说道:“恭迎龙神来到了我游龙江水域,本地河伯想邀龙神前往府中一叙,不知龙神意下如何?”
    梁诚一听大感好奇,心想这水域中竟然还有河伯这种样的神灵,以前还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正儿八经像是有功名在身的土著神灵,今天既然遇上了,正好去见识一番,也算是开开眼界。
    于是梁诚点头答应道:“既是河伯相邀,那有何不可,本座愿意前往,那就有劳使者前面带路吧。”
    于是三尾小鱼游在前面带路,梁诚这条身形巨大的睚眦杂龙跟在它们的身后,摇头摆尾朝着江底深处游去。
    这三条小鲤鱼带着梁诚东一拐西一拐的,按着奇特的方位往深水处游去,似乎穿过了许多结界,慢慢来到了湖底。
    梁诚见这一路颇为古怪,心中暗暗有些警惕,于是默默记忆着来时的水路,还偷偷做下了一些标记,准备一旦遇到什么不利之事,至少可以保证能顺着来路回去。
    那三尾小鱼对身后这条巨龙的所作所为恍若未觉,带着梁诚这头睚眦巨龙又穿过一道结界之后,忽然化身为人形。
    只见他们的外观像是一个身着黄袍的少年,带着两个彩衣少女,走在前方。
    于是梁诚也化为了人形,不过他多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化为原本的模样,而是变成了曾经在崇武小世界变化过的那个‘敖诚’的样子,看上去英俊中带着一些狂野,这个形象和性子高傲的龙族特别相符。
    黄袍少年一行将梁诚带到了一间美轮美奂的宫殿模样的地方,然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将梁诚一路带了进去。
    梁诚抬眼看去,觉得这宫殿中简直是奢华无比,竟然都是珊瑚做柱,玳瑁为梁,到处点缀这斗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照得内外一片通明,果然是水族富裕,珍奇之物简直是应有尽有。
    梁诚自恃龙族身份,虽然看得好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什么惊讶之色,装得倒是像是一个见多识广的龙族应有的模样,因为传闻中龙宫海藏,更是与人世不同,那自然不能看到一点
    奢华就啧啧称奇,否则与身份也太不相符了。
    这时一位坐在上首的人说话了:“欢迎龙神来到下官的府衙,请坐下说话。”
    梁诚抬眼看去,只见大殿正中端坐一人,袍服峨冠,打扮得很齐整,大约就是河伯了,也不知他是被哪里封的官,看上去倒也正统,神色很是威严,颇有些官派。
    于是梁诚施礼道谢之后来到了下首的客位,也坐了下来。
    那官员道:“下官便是此处的河伯了,不知龙神尊姓大名?”
    梁诚谦逊道:“小龙姓敖名诚。”
    河伯点点头,然后开门见山,直入正题,只听他说道:“下官先说说今日邀请龙神前来叙谈的用意所在,那是关于委任游龙江龙王一事,事情是这样的——游龙江光州段原先是有一条虬龙主政,所以一向风调雨顺,维持了好些年头。可惜的是,三年前这头虬龙因为修炼进阶失败,死于天劫之下,这样一来,游龙江光州段便没有了龙王,行云布雨的事情没了主持,气候就开始反常起来,经常闹旱灾,本来这也不算大事……”
    梁诚一皱眉:“恕我直言,河伯所言有些避重就轻呀,气候反常,对于一方百姓来说那是大事,怎么能不当一回事呢。”
    河伯闻言轻轻一笑,也不生气,而是摇摇头,轻声道:“下官在这里主政久了,经历的事情太多,大约也有些麻木了,这也算是口误吧,确如龙神你所言,没了龙王,对于种地的农夫来说是个不得了的大事,接连大旱三年,不少百姓已经流离失所了。”
    河伯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见这位龙族的敖诚在仔细听自己说话,便接着道:“不过这也不为大事……”
    说到这里,河伯忽然觉得自己话语中的毛病又犯了,于是轻咳一声:“咳咳!下官的意思是事情原本还没有那么糟糕,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糟糕的事情,让光州段沿江的百姓日子更加不好过起来。”
    梁诚十分好奇,追问道:“是怎样的事情?”
    河伯道:“作为游龙江光州段龙王的虬龙身死道消之后,他的府邸被一头水妖侵占了,还顺手接了他的印信,擅自接管了他的职责,原本这也不为大事……咳咳,下官是说原本这水妖要是好好干,那也是可以的,可是这家伙不但懒于施政,不好好行云布雨,还借此要挟沿江百姓,让他们建起了江神庙,时时供奉,享受香火,还要每年献祭一对童男童女以供它食用,掐指算来,明天正好是它享用童男童女的时日……”
    “可恼也!”梁诚一听这冒任龙王的家伙竟然还干这种事情,不但不好好行云布雨,平时骗吃骗喝都不说了,竟然还要童男童女当作血食,心中顿时大怒起来,连声问道:“下面的龙王犯事,这是你河伯的职责所在,为何不去管管它呢?”
    “咳咳……下官虽然蒙上天委以重任,可毕竟是文官出身,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嘛,是做不来的。所以这些年虽然知道百姓疾苦,也常常收到百姓在河伯庙发出的请愿,可
    是下官并没有什么手段去节制那水妖。唉……”河伯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文官?这么说河伯您并不是一位修者?”梁诚感到奇怪,于是开启洞察天目上下打量着这位河伯。
    这一看却看出一些道理来,梁诚这才发现河伯并不是人身,看起来原形颇为虚晃,倒像是一个鬼魂。
    河伯见梁诚在观察自己,于是解释道:“下官早年原本只是光州的一介书生,因为在青云渡过江时意外落水溺亡,上天可怜下官生前仁孝,便委派我以鬼魂之身在这游龙江中做了河伯,管辖着这片水域上游下游八百里的所有支流。”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奇怪啊!听了河伯这番话,梁诚仔细一想,倒想起这里是阎浮界,和那作为上界的灵界确实有些不同。
    有些神神道道的事情并不完全是修者主持的,倒像是上面有个天庭管辖着一些类似行云布雨,土地灾害一类的事情,现在竟然安排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幽魂作为河伯,虽然这位河伯看上去品行倒是不坏,可惜没有半点武力,不知道能管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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