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凉子听到林夕说要去郊外,当即开口表示。穿好鞋的林夕点点头,带上自己的行李,等在门口,两人很快做好准备,旅馆女主人给两人拿来了食物,也没什么时间等,拿在手上就出了门,趁着天色还早,大多数镇民还在睡梦中的这段时间,正好方便了两人溜出镇子。
    外头的雾气依旧未曾消散,这对两人的行动提供了稍许的便利,能见度只有临近的五米,远处走来的人影影绰绰的,只能隐约看得见轮廓。
    林夕给凉子递了个眼神,凉子会意,随即拐入了小巷中。或许是因为瘟疫的传播引起的恐慌,此刻的镇子到处都是一团乱,街道上随处丢弃着垃圾,无人收拾,而在这种鲜有人会去走的小巷更是一团糟。
    食物的废渣,腐烂的动物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偶尔鞋面上还会蹿过去几只老鼠,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丝毫不怕人,叽叽直叫,倒是让凉子吓了一跳,禁不住向林夕多靠近了一些。即使是再坚强的女人,对于这种肮脏的小畜生,多少还有些害怕的。
    “不用在意,这些小东西用不着害怕。我打听过,镇子附近有围墙拦着,有四个出口,离这里最近的是东面的出口,只要走四条街巷就能到达,出了镇子应该就不会有人在乎我们两人了。”他压低声音说着这些话,随即便来到了巷子口,他背靠着墙,警惕的探头查看街道的情况。
    很幸运,一个人都没有,两人快速的穿过街巷,从一处阴暗转移到另一处阴暗,就在两人到达对面时,身后传来了窗子打开的声音,接着便听到男女说话的声音,让两人都不由的松了口气,要是这窗子稍早或是稍晚一点打开,或许就会给两人带来麻烦。
    “看来运气之神没有遗弃我们。”林夕轻松的一笑。
    胡悦轩瘫倒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虚弱的身子满是伤痕,一天没有进食的他腹中咕咕直叫,即使是想要睡着都是一件难事。
    昨晚镇保安队的那群男人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口供,只是可惜的是那群人所说的话胡悦轩听不明白,而同样的,胡悦轩口中的中文同样对对方来说是根本无法沟通的语言。
    这样的处境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气急败坏的一帮人将怒火发泄在这个天选者身上,遍布周身的伤痕触目惊心。
    被重新投入牢狱中的胡悦轩吐出一口血沫,“等老子恢复了力气,非要你们好看。”
    但可惜的是,恢复力气对于现在的胡悦轩来说,只能是一种奢望,或者更绝望一点说,只有等待奇迹到临才能实现……
    冬天的地牢刺骨的寒冷,墙壁上的大大小小的缝隙中不断灌入冰冷的寒风,吹得天选者不住颤抖,身上那些伤口更是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身上残存不多的力气。
    好几次,迷迷糊糊的天选者都以为自己无法撑下去了,这零度以下的室温,加上一天未曾进食,让他的神智都变得有些不清,浑浑噩噩,连睁开双眼都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即便睁开双眼,能够看到的依旧是那让人绝望的画面,阴冷的地牢,肮脏的干草,还有另一间牢房中的那名伙伴。想到那隔壁牢房的可怜人,胡悦轩便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昨天保安队的人进来时,带着油灯而来,借助油灯微弱昏黄的光线,胡悦轩才第一次看清了对面牢室地面上的那一片黑暗。
    那是一个枯瘦的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皮肤泛黑,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洞眼,那些洞中能隐隐看到几只肥硕的蛆虫,很显然已死去多时。
    都死人了也不收拾,这样的卫生条件,这样的守卫,这间地牢还想不想评选优秀卫生地牢了?天选者心中只能用这样的想法逗逗自己,但即使这样想着,却依旧觉得黑暗又靠近了一些。
    再过几天,会不会自己也成了这样,一动不动,无人去管,任凭虫蚁啃食。
    再过几天,会不会自己也成了这般模样,纵使心中有万般怨恨,却依旧敌不过现实的残酷,在这阴冷的角落化作枯骨。
    胡悦轩不愿这样,又有谁会想要这样。好不容易战胜命运的折磨,获得了守护者的力量,原本可以因此拥有一切,却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孤单的死在一个又黑又臭又冷又脏的角落,这种巨大的反差感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
    可不能接受又如何,如今摆在天选者面前的并没有第二个选择,他唯一能够选择的选项叫做等待,等待着那逃脱的两名同伴的救助。从昨夜那些人气急败坏的神情中,胡悦轩能够读出的唯一含义就是自己的同伴还没有被抓住,否则来找自己的人不应该是那样的表情,而是将自己送上绞刑架。
    但这个选项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要救自己出去很难很难,自己失去了天选者的力量,相信应该不是唯一一个,否则随便以另外两人的能力,要想推平整个镇子也是举手投足间,无比轻松的一件事,又怎会让自己在这该死的环境中渡过一个难熬的夜晚。
    天选者的力量消失了,同样的,相隔一年重新见面的林夕身上那特殊的令自己都有些羡慕的力量肯定也不会再存在。
    于是乎,这四个或许是这世界上最特殊的四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普通人,莫名其妙的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镇子中卷入莫名其妙的事情,然后莫名其妙的在这里等待死亡……
    想到这里,胡悦轩自己都笑了,真是够讽刺的。
    等待并不是一个好的选项,因为同伴不一定会来,因为自己不一定能够活着等到他们的到来……
    年轻的天选者嘴角微微扬起,苦笑一声,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尽管千般困难在前,他依旧相信自己的同伴,那两名女孩相识不久算不上了解,不抱指望,但林夕却是值得信赖的家伙,他必定不会看着自己就这样死在这里。
    胡悦轩明白,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撑下去,活着,等到伙伴的到来……
    清晨的环境方便着两人的行动,林夕为自己这个选择而感到欣慰,安全的经过两条街道,丝毫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剩下的只剩下最后两条街,一旦走出镇子,便不需要继续这样提心吊胆。尽管不知道去到镇外,找到槐树后又会有什么发现,那些发现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助自己救下两名被捕的伙伴,但林夕还是只能这样做。
    同伴危在旦夕,但同样的,这个镇子也一样危在旦夕。旅馆的那对夫妻,那位叫托瑞的男人看得出原本很壮实,但现在因为可怕的瘟疫,整个人都绵软无力,他的背脊处那可怕的皮肤几乎令林夕不敢再回想,要是放着不管,托瑞很快就会步他儿子的后尘,再之后,应该就轮到那个很温柔,但也同样很坚强的旅馆女主人。
    这样的情况应该在这个镇子上不止一处,而且即便不为他们所想,也得考虑考虑自己二人的情况,昨天也曾接触过托瑞的身体,即使现在看不出症状,谁能肯定身上绝对没有传染上那可怕的,致人全身腐烂的瘟疫。
    为了救人,同样,为了自救。林夕眼神中很久没有这样的坚定。
    但幸运之神或许是睡着了,当他们走到第三条巷子中间,经过一堆废品时,一个声音让两人几乎都吓得跳了起来。
    “找到你们了!”那是一个流浪汉模样的男人,手上抓着一瓶劣质的酒,正激动的想要站起身扑向林夕。
    林夕尚来不及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个身影闪过,随即那个流浪汉应声而倒。林夕这才看清是凉子动的手。
    这个来自日本的安静少女敏锐的目光看向两旁,随即想也没想,伸手抓住那流浪汉肮脏的衣服将他再次拖入废品堆。
    她从包中取出绳索,快速的展开。“你要做什么?”林夕问道。凉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答道:“不能让他泄露出去。”林夕一颗心顿时提上了嗓子眼,他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伙伴,心想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心狠。
    可当看到凉子只是用绳索将那个倒霉的流浪汉捆起来,在嘴巴里塞上布团后,林夕便羞愧的满脸通红。
    “抱,抱歉。”他为自己无端的猜测感到羞愧,而凉子却似乎没有明白他为何道歉,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林夕。
    “走,还是快些走吧。”林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继续向前前进。
    顺利的穿过第四条街,来到了镇子的东门,或许是镇上人手不足,又或许是刚好是换班的时候,这个入口只有两个人在守着,而且都是无精打采,满脸疲惫的样子,一人已经靠着墙坐着打盹,另外一人也差不多了,呵欠连天,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模样。
    正当林夕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时,那两名守卫或许是为了摆脱困意的谈话引起了林夕的注意。
    “那两个凶手是不是中午就要处决了?”一名守卫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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