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艾莲给萧炀做了个示范,转身走了,抛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感染药剂不是你发明的么,去用。
    培养器停止了运转,一时间氧气泵、营养药剂泵、除菌器等等仪器全部关闭。
    活泼的海豹实验体在窒息中挣扎,最后无力地躺在培养器底不再动弹。
    萧炀抬手扶上培养器封闭的玻璃,沉默站了许久,慢慢地,身体有些脱力了,额头抵在玻璃上,喉结轻轻动了动。
    第197章
    临近中午,ioa总部休闲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游泳馆里的alpha越来越多,几乎每个alpha走进来都要先嗅嗅游泳馆的空气,这里面漂浮着一股很好闻的omega的气味,alpha们受本能驱使,循着这股白刺玫信息素纷纷将视线投到了兰波身上。
    坐在池沿边谈笑风生的omega只穿着泳裤,金发湿漉漉地在脑后系成一个揪,他抱着一条腿悠闲而坐,身体的肌肉流线和比例与雕刻艺术家的作品一样完美。
    如果不是这位omega身边坐的是白楚年,那上来要联系方式的alpha估计已经挤满通讯录了。
    白楚年越来越发觉兰波有点万众瞩目的意思,环视了一下四周,一眼就扫到了医学会法医部的赵医生、军备科的徐科长、法务部的老戴,还有武器库管理员小齐,这些部门离东休闲区很远,平时都在西休闲区练练器械什么的,ioa总部的alpha职员本来就不多,平时走在路上也见不着几个,好家伙,恨不得整个总部的alpha都聚到东休闲区游泳馆了。
    人们纷纷过来跟白楚年打招呼,白楚年在这儿工作四年了,还从来没这么受alpha欢迎过。alpha们看似在跟白楚年寒暄,实则在偷摸用余光打量这个美貌omega的正脸。
    走走走,此地不宜久留。白楚年趁着一个身边没人的空歇,抓起兰波的手腕就跑。
    白楚年钻进alpha换衣间里,兰波看也没看门上牌子就跟着走进去。
    换衣间里有几个alpha正在换泳裤,一抬头就对上兰波毫不避讳的眼神。
    兰波像扫视柜台里的商品一样扫过每个alpha的身体,直到白楚年折返回来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把把他扛起来快步跑到独立隔间里,锁上了门。
    我靠,你跟进来干什么,这里面都是alpha。白楚年简直无语,捧着兰波的脸挤成各个形状:你还每个都看一看,好看吗?
    不如你好看。兰波抓住他手腕,目光灼灼地注视白楚年的身体,指尖顺着alpha胯部锋利清晰的人鱼线描摹:这具身体是我亲手雕刻的,当然比人类的更好看。
    白楚年伸手捂住了兰波后颈的腺体,用自己的气息掩盖他身上的白刺玫信息素。
    兰波看他这副稍显紧张的样子,故意向前迈了两步,白楚年眼神示意他后退,但兰波根本不听,直接把白楚年推到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白楚年低骂了一声:我刚把火儿压下去,你可别害我,作弄完了又不管我,外面全是同事,你要是敢在这儿撩拨我,晚上我让你下身瘫痪爬都爬不回鱼缸里你信不信。
    兰波本来没打算来真的,一听他这话,突然就起了严重的逆反心理,手隔着泳裤重重攥了他一把。
    我去,疼。白楚年差点直接被这手黑的鱼给攥出来,伸手反抓住他双腕,直接翻身把人推到角落,膝头一顶,卡在他双腿之间把兰波固定住:你怎么回事,我觉得你自从长出腿来就变得越来越嚣张了,别逼我在这儿干你。
    拟态拟人程度越高,行为与人类越趋近。兰波被他挟持着动不了,慢慢摊开失去蹼的人类手掌,维持这样的形态让我觉得可以暂时放下作为王的责任和威严,放松一些,真实一些。
    我不是一个很正经的王。兰波淡淡地说,很早我就告诉过你,我是昏君,我很好色。原来你只喜欢圣洁的塞壬的样子,我懂了,少年是很在乎初恋的美好形象的,我果然不应该打破它。
    白楚年眼看着兰波神情消沉下去,他说这话的神态比以往都正经,就像一个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结果却被孩子嫌弃自己老了的心酸长辈。
    哎唷。白楚年把他揽到怀里,低头贴在他耳鬓哄着,我的好大王,以后我就按妲己的标准要求自己,洗澡都直播给你看,你想看着我下饭都行。
    兰波终于抬起眼皮,轻声应道:好。
    换衣间外有几个刚进来的alpha,疑惑地问:怎么回事,我闻着屋里有股omega味。
    白楚年从橱柜里翻了翻,从角落里摸出一管信息素阻隔剂,拧开盖子在兰波后颈腺体上抹了抹,一边小声不满:把味儿盖盖,这样下去不行,你还是鱼的时候长相太脱俗,那些alpha也不敢肖想你,现在不一样了,你太好看了,还是别让别人闻出来你是omega了。
    兰波宠溺地低头任他涂抹,自家小alpha的要求他向来不会拒绝。
    这个先给你穿吧。我从我办公室衣柜里拿的,咱俩身材也没差多少,应该合适,平时我也不穿正装,两年前买的,就穿过一两次,还新着呢。
    白楚年给了他一套白色西装,不是特别严肃的商务款,款式休闲。
    兰波接了过来。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白兰地信息素味。
    白楚年自己的衣服就比较随便了,临来之前从办公室衣柜里随便拿了橘黄长袖t恤和牛仔连帽夹克,擦干身上的水就往头上一套。
    等白楚年穿完衣服,一抬头看见兰波还在把脸埋在衣服里吸味道。
    啧,你别磨蹭,快穿啊。白楚年把毛巾搭在兰波头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自己的干净nei裤扔到兰波腿上。
    兰波指尖勾着黑色平角裤的一角,托腮问他:randi,这个要怎么穿。
    白楚年插着兜审视他:你是真不会还是装不会。
    真的不会。
    来给我。白楚年蹲下来,把平角裤的腰撑起来,看见上面两个洞没,一条腿穿一个洞。
    雪白的一只脚伸了进来,顺便踩在了白楚年的膝头,平角裤挂在他光洁如玉的小腿上,仿佛挂在象牙上飘荡的蜘蛛网。
    nei裤之后是长裤,然后是袜子和鞋子,白楚年帮他穿得口干舌燥,
    兰波收回脚时鞋尖不经意蹭过了白楚年的手腕,白楚年瞬间悟到了,这样的衣服只适合扒下来而不是穿上去。
    走出换衣间,兰波身上的omega信息素已经完全被阻隔剂屏蔽,没有信息素的情况下陌生人几乎很难靠外表来分辨他的性别。
    他们离开休闲区时正好是下班午休的时间,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白楚年叼着一根从健身房出来时买的冰棍走在前面,兰波手插在裤兜里迈出电梯,黑色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上身白衬衫外披着一件休闲白西装外套,抬手轻轻松了松领带。
    顿时走廊里万千omega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在了兰波身上,炽热的视线跟激光笔似的嗖嗖乱扫。
    同在ioa总部各部门工作,搜查科长白楚年大家都听说过,虽然三年来也俘获了无数omega的心,但如今大家都知道白科长结婚了,对象又是位相貌实力出众的人鱼o,小o们对白楚年的幻想早就沉寂了。
    但是,这位金发碧眼身高腿长的帅哥是哪里来的,身上闻不到一丁点信息素的气味,在众多喜欢用信息素气味来钓小o的渣男中显得无比脱俗,这样的禁欲系alpha是真实存在的吗。
    那个,是新来的同事吗,你是哪个部门的?有大胆的omega直接就上来搭讪了,以后就是同事了,介意加个联系方式吗。
    兰波停下脚步,插着兜低头审视过来搭讪的小o,恰好是个身量娇小的松鼠omega,栗色卷发间立着两只毛绒耳朵,耳尖上的竖毛一抖一抖的,于是伸手摸了一把。
    松鼠小o一下子涨红了脸,蓬松的大尾巴卷成一团。
    白楚年叼着冰棍杵在一边,看着兰波被一圈小o围住,看兰波的表情明显就是心里很清楚他们把自己当alpha了,但他就是不说。
    为了不让自己亲爱的同事们被这条鱼调戏,白楚年充满正义感地分开人群走过去,搭上兰波的肩膀,翘起唇角说: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兄弟是个海王,你们小心点儿。
    他这么一说,几个小o有点望而却步了,虽然大家都喜欢帅哥,但人品也是很重要的衡量标准。
    兰波偏头看他,白楚年在他耳边轻笑:怎么了,掌管大海的王,简称海王,说错了?
    没说错。兰波回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微微躬身凑到松鼠omega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小鬼,我喜欢alpha。你太瘦了,干起来不够劲儿。
    松鼠omega当场石化。
    他瞪大眼睛,视线从兰波的脸上慢慢转移到白楚年的脸上,目光下移,果然在白楚年脖颈上看见了一片蓝色鱼形标记。松鼠o露出世界观被颠覆的眼神。
    白楚年:啥意思?这么看着我。
    兰波搭上白楚年脖颈,淡淡道:走吧,宝贝儿。
    噢。白楚年纳闷地跟他走了。
    原地留下一群震惊石化的小o。
    回到办公室,电脑上收到了一封来自韩行谦的邮件。
    珣珣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内容写明了109研究所将在本月18号集中销毁一批实验体,地点在红狸市华尔华制药工厂。
    邮件附件有两个,第一个是那封举报信的高清扫描图,原文是打印体,看不出笔迹。第二个附件是非正常拍摄的模糊照片,许多实验体挤在狭窄但坚固的运输器中正在由工人装车准备运走。
    萧驯收到的?白楚年想了想,把邮件转发给了特工组组长和会长,并附文字:不排除钓鱼陷阱可能,不建议行动。
    兰波挪到白楚年身边,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仔细辨认,指尖默默攥紧,扎得手心泛红,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
    我看过了,里面没有珍珠。白楚年从桌下轻轻打开兰波的手,握住了他。
    兰波支着头趴在桌上,指尖轻轻敲打白楚年的手心:你不用担心我。
    研究所现在资金链断了,销毁一部分没成熟的实验体来控制成本,这也在意料之中。白楚年想了想,给技术部发了一条命令:
    人偶师可能还在境内,想办法让他看见这封邮件。
    发布命令后,白楚年靠进椅背里,跷起腿。
    他们不是打着救助的旗号来医学会抢实验体么,现在有实验体需要救援,我看看他们会不会真的去莽一发。
    第198章
    阴天天黑得早,窄街的路灯还没亮,只有形形色色店铺挂出的星灯照亮,星星点点的光大多只能照亮店铺门前的一块儿地方,街上还是黑黢黢的,快到傍晚,许多店铺早早打烊了,这条街治安很差,偷盗抢劫时有发生。
    身材曼妙的女人在昏暗的街道中不疾不徐缓行,孔雀绿绸缎旗袍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一只手握着手包,另一手中拿着一柄精致小巧的羽毛扇,卷发盘起,头上的小缎帽垂下一扇黑纱,若隐若现地遮住她稍显病白的脸容。
    高跟鞋在地上轻踏,整条窄街都回荡着这惑人的声响。
    奇生骨看见远处黑暗中出现了几个晃动的人影,几个小流氓坐在堆叠的废弃货箱上,朝奇生骨意味深长地吹口哨,甚至有人在黑暗中解了裤链,色眯眯地盯着她,手上猥琐地给自己解决需求。
    他们故意放出alpha求爱信息素骚扰,漂亮的女人在这儿算顶稀罕的物件,他们毫无道德可言。
    奇生骨轻哼了一声从他们身边走过,一滴浑浊的白色粘稠液体溅落到奇生骨的旗袍下摆上,混混们说了几句下流话,然后哄然发笑。
    奇生骨抬起白绒小扇遮住口鼻,蹙眉瞥了他们一眼。
    下流的笑声戛然而止。
    解开裤链的那人惊恐地发现自己胯间的东西不翼而飞了,颤抖着不敢相信地叫起来,人们被他的惨叫吸引了注意,却发现自己的皮肉也在飞速从骨骼上褪去。
    转瞬之间,货箱上只剩下几具姿态各异的骷髅白骨,微风拂过,白骨化作雪沙无声飘散。
    奇生骨走进了窄街尽头的人偶店,门前悬木上的琉璃金刚鹦鹉悠远地叫了一声。
    人偶师坐在工作台边,戴着黑色的半手掌手套,正在给一只人偶的头上妆,飘落的色粉落在他深棕色带搭扣的皮质围裙上,人偶头脸上的红血丝和泛青的毛细血管栩栩如生。
    见奇生骨进门,人偶师并未抬头,手上的工作没停,只淡淡应了一声:回来了。
    奇生骨从手包里摸出一把古老的铜制钥匙,以及伪造的护照和身份证等等一串证件扔到人偶师的工作台上,有些不满地说:尼克斯,我还以为你让我去加拿大是有什么正经事要做。
    人偶师笑了一声:哪里不正经。
    你有能买下一整座城堡的钱,伪造的证件也滴水不漏,你有这样的财力能力何必遮掩着不说?
    在红喉鸟待了这么多年,我总要捞一些好处,不能白干活。我没有遮掩着,这不是把钥匙都给你拿着了?
    奇生骨咳嗽了几声:你是把红喉鸟那个恐怖组织从里到外吸干了才肯走的吧。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人偶师问,怎么样,那里还好吗。
    挺好的,那座城堡现在像一座实验体王国,你的人偶仆人们把那些还在吃奶的小鬼们照顾得十分周到,还有一些成熟体已经相互结合生下了后代我的头真疼。
    人偶师微笑:挺好的。
    我累了。奇生骨疲惫地坐进沙发里,我以为当初你让我们去ioa抢夺实验体只是心血来潮咳咳你告诉我在加拿大我能见到许多同伴就是指那些幼体和培育期的小鬼?你收集它们有什么用?这些实验体级别都不高,没有营养药剂供应,他们长不成强大的成熟体。
    我喜欢。你有钱的话你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喜欢他们什么?
    单纯和感恩。人偶师将娃娃头放到箱中晾一晾,靠在椅背上休息,你们这样的生物寿命长,体力强,情商低智商高,思维简单,不易生病和死亡,又几乎不会内斗,我们让这样的生物成为陆地生命主体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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