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让他陈述犯罪事实,白楚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比如把明珠塔靠上那颗球炸掉的事。
    张警官:既然你已经投靠了ioa联盟,又为什么要叛逃?据我所知言逸会长对你信任有加。
    张警官拥有和蚜虫岛特训基地萨摩耶医生差不多的测谎能力,这也是其被誉为审讯专家的原因,当对方回答真话时,张警官可以靠白楚年头顶出现的颜色判断真伪。
    你这话就难听了,我怎么叛逃了?白楚年拍拍桌面,我没叛逃,只是任务失误,那天我去抓捕厄里斯,但他是个a3级成熟期实验体,我所做的一切不是自愿的。
    在张警官眼中,白楚年头顶升起一团别人看不见的白色光圈,意味着他说的是真话。
    另一位警员低头记录,冷声问:城市监控显示你有纵容实验体咒使杀人的倾向,你怎么解释?
    白楚年:我主观没有伤人倾向,也没有杀人动机,我中途制止了厄里斯往人群聚集的闹市区前进,把他引到了封闭的地铁站里,将伤亡最小化。
    张警官注视着他,白楚年头顶的光圈依然是白色。如果光圈变红,就意味着他说了假话,红色越深,代表可信度越低。
    听说这次是ioa的公开特工兰波逮捕了你,你们之间存在恋人关系,为什么他没有阻拦你?
    白楚年:什么,那条鱼吗,你当我有多喜欢他?我们就只是pao友关系而已,我们这行压力这么大,总得有个排解的方式对吧。
    在张警官眼里,白楚年头顶的光圈从白色变成了红色。
    白楚年继续道:而且他控制欲旺盛得一比,我最讨厌被命令操控了,也不喜欢性格太a的omega。
    光圈越来越红。
    怎么说呢,兰波抓我应该也是因为我们积怨已久吧,他恨死我了,毕竟我碍了他升迁的道。
    光圈彻底红爆了,白楚年在张警官看来就像一个火红的大天使。
    张警官明知他在胡说八道,却又不能出言制止他,因为如果揭穿他说谎,他就会立刻明白审讯者有测谎能力,肯定会以此在证词上下套,后续的审问难度就会加大。
    所以审讯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其中一半时间张警官和同事都在被迫面不改色地听他反向表白。
    白楚年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还轻轻叹了口气:唉,我真是一点都不想他。
    张警官最后一点腺体能量全被白楚年头上火红的光圈给榨没了,脚步虚浮地被同事扶了出去。
    渡墨重新接手了白楚年,目送脸色差到极点的张警官离开,不无嘲讽地笑了一声。
    国际监狱和国际警署关系好像不太好?白楚年若无其事地戳在墙边和他闲聊。
    渡墨轻哼:都想要业绩,因为你们这些个实验体,一个月折腾我们七八回,谁乐意伺候。实验体在监狱里占着位子吃着饭,没人探视没人保就没有油水捞得到,时不时还闹事,要不是职责所在,我想把你们全都赶出去。
    白楚年失笑。
    我什么时候能被探视啊。
    你?渡墨瞥他一眼,直系亲属申请探视证,带证件来,三个月后就可以。你有直系亲属吗?
    那还废什么话。渡墨抓着他小臂,押送他回监区。
    趁他回头的工夫,白楚年手很快,从他裤兜里把食堂饭卡摸出来,悄悄贴着墙滑到地上。
    其他几位实验体的审讯也结束了,大厅里,那位蜜蜂实验体甜点师正抓着一位警官哀求,拖着哭腔:先生,我全部坦白了,我愿意永远戴着抑制器,请给我减刑吧,我不会再伤人,我能控制住,我想在小城市开一家店好好生活。
    来审讯的警官们显然不能轻易答应他这样的要求,碍于风度没把甜点师踢开,用官方言辞回答他:我们会酌情考虑。
    甜点师崩溃地瘫坐在地上哭起来,小孩子似的不住地抹眼睛,不敢哭出声,只看得见他肩膀一耸一耸。
    厄里斯站在旁边笑个不停,把地上的碎纸片垃圾踢到甜点师身上,对不远处的白楚年无奈道:我的天呐,这是我见过最无药可救的同类了。快点死吧,他污染了我的空气。
    渡墨甩下教鞭抽在厄里斯的小腿上,严声教训:回你的监区去。
    厄里斯吃痛缩回脚,阴郁又充满好奇的眼神被渡墨吸引过来:长官,omega可不能这么凶。
    白楚年束手看热闹,提醒渡墨:咒使很记仇的。
    被两个alpha夹在中间说没有压迫感是假的,渡墨把他们推给武警:把他带回去。
    然后走到甜点师身边,弯腰把他拉起来。甜点师看着他手里的教鞭发怵,渡墨把伸缩教鞭收短,拍了拍甜点师的后背:就你次次哭着回去,快起来,走了走了。
    武警押着实验体出去后,渡墨一摸裤兜,发现饭卡没了,便回到走廊去找,统共没几步路,也花不了两分钟。
    白楚年被押送出去,另一辆押送车边站着无象潜行者,他蒙着双眼,双手铐在身前,面对白楚年站着,手指小幅度缓慢地比划手势,看起来像表达了什么,但白楚年并不了解含义,只不过凭借着超人的记忆力把几个手势记在了脑海里。
    回到监区之后,白楚年再次过上了平淡的监狱生活,监区内的犯人工作不是固定的,而是轮流安排进不同的地方,白楚年在制衣工厂待了一个月,接下来就轮到他们监区去打扫工作大楼。
    办公区域他们是进不去的,分配给他们的工作包括打扫厕所,擦走廊地板和大楼外的窗户等等,听起来要比制衣工厂轻松,实际上工作繁琐,检查严格,需要打扫干净的地方不能有一丁点灰尘,检查不合格不仅要扣分,还要重新做一遍。
    刚打扫三天,管教说要一个人去整理旧书库。
    犯人们都不喜欢整理书库,说是书库,是因为他是一个存书的库房,上一位典狱长很喜欢看书,收藏了不少旧的书籍,卸任之后留下了这些书都堆积在仓库里,足有三千多本,新上任的典狱长尊敬老典狱长,时常会让人打扫书库,不过因为放置时间太久,书上都落了一层灰尘,角落里还有不少老鼠,遇到被老鼠啮过的书籍,就需要记录在案,然后补充一本新的进来。
    这里面的犯人很多都没有文化,让他们写字比杀了他们还难,不如扫扫地,擦擦玻璃这种活轻松。
    书库这种地方一年打扫一次也就够了,上个月b监区的犯人才打扫过,照理说没必要再打扫。
    白楚年想了想,举手示意:我去吧。
    管教一直觉得这小伙子不错,手脚利索,理所应当就带了他去。
    白楚年跟着上了电梯,每个电梯都是需要刷指纹的,外人用不了,这里面很多锁都是指纹锁或者虹膜锁,因此杜绝了偷钥匙的可能,白楚年也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效率低下还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方式。
    七拐八拐进了书库,的确就是一个存放书籍的仓库,书架密集地摆放着,里面已经被打扫过了,没什么灰尘,书也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不过只是按大小分类摆放在一起,正常整理书籍是需要按内容分门别类的。
    这种摆放方式印证了白楚年的猜想。
    上一个整理书库的犯人应该是无象潜行者,他眼睛被胶带蒙住了看不见,就只能按大小去排列书籍,如果按照查卫生的标准,这种摆放方式非常整齐,所以才会验收合格,但如果下一个查卫生的较真儿,书就得重新收拾。
    管教把门反锁,让白楚年一个人留在了书库里,到时间再来接他。
    白楚年从角落开始收拾,按照书的内容把每一本精心排开,翻翻里面是否有缺页折页,把相同类别的书放在同一个书架上。
    收拾了三个小时,有一本压在最底下的皮面旧书被他拽出来,封面上没有写书名,只有一些凸起的小圆疙瘩。
    白楚年伸手抚摸这些小圆疙瘩,一时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一种独特的封面设计,不过他看到最底下书号的位置那些小圆疙瘩的排列方式很眼熟,正常电梯按键上也有这种形状排列的凸起的小点,方便盲人用手指识别。
    这是一本盲文书,翻开以后,左侧是英文讲解,右侧都是可以触摸到的小圆点,最后附上描线的手语图案。
    虽然白楚年没有读过盲文,读英文讲解还是足够的,这是一本教手语的书,右侧的盲文应该就是把英文讲解翻译了一遍。
    无象潜行者在审讯室外对他比划的几个手势,大概率就是从这里学的。
    白楚年按照印象里的几个手势对照着书上的图寻找相似的,居然真的拼凑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请让我看见他的手指和眼睛】
    无象潜行者的模仿能力白楚年在三棱锥小屋就已经领教过,如果他读过这本书,即使只是用指尖摸着盲文去读,也决然可以一字不差地记下来,无象潜行者随便就能复制出一座图书馆一间档案室,大量的书籍曾经印在他脑海中,他懂盲文就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了。
    请让我看见他的手指和眼睛。白楚年琢磨了一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无象潜行者会这么配合,他不过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没有根据没有保证的话罢了,看来这小东西是真的很想见到那位少校。
    整理书库的时间,白楚年一只手往书架上放书,另一只手端着这本厚厚的手语书,默默背下书上所有的手势。
    整理书库大概花了三天时间,整理完了之后,白楚年也只能继续回去扫地擦玻璃。
    在这期间重刑监狱发生了一起暴乱事件,一位原红喉鸟成员用不知道哪儿弄来的瓷砖片捅伤了金缕虫,但及时被控制住了,他立刻用瓷片自杀,也被制止了,现在已经被拖到审讯大楼。
    金缕虫腿部大动脉受了伤,但是没死,医生及时给他止血缝合,金缕虫在病床上躺了一段时间。
    白楚年对这种花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关在里面的红喉鸟成员被组织用家人要挟,要他去杀了金缕虫灭口,事成得死,事不成也得死,亡命之徒以自己命换家人命罢了。
    红喉鸟的boss果然有点能耐,手居然能伸到国际监狱里来,这倒是白楚年没想到的。
    这也更意味着金缕虫掌握着有价值的线索。想接触到金缕虫,目前还只能从无象潜行者这里得到帮助。
    白楚年躺在自己监室的床板上,枕着一只手看着渗水的锈迹斑斑的房顶发呆。
    另一只手伸进了裤腰里,攥住两腿之间的东西,alpha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玩玩自己的宝贝,玩着玩着就走了火。
    房间很小,监室里其他犯人能清楚听到角落里压抑的喘息,纷纷闭了嘴。
    白楚年仰起头,呼吸越发粗重,因炎热和燥热出的汗顺着滚动的喉结淌进衣领中,脑海里忏悔着自己在浴室里对兰波说的话。
    意乱情迷之时,他居然说出给我生一条小鱼这种话,他觉得自己被研究所的繁殖思维荼毒了,在兰波面前说出这种侮辱的言语,现在回想起来有点担心,不知道兰波怎么想,会不会心里不舒服但是因为纵容自己所以不说出来。
    可他又真的很想要一条小鱼,谁都不能控制自己心中隐秘的愿望,他一直都很羡慕会长有家庭,或者说羡慕每个有家庭的人。
    白楚年翻了个身,扯了点纸把手擦干净,腿夹着枕头,想象着把兰波和小小波都抱在怀里,依偎着他们入睡。
    度过了漫长的三个月,白楚年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日复一日机械的日子,也完全摸清了这里面所有的运行规律,监控位置,巡逻路线和狙击点位。
    接下来需要等一个与无象潜行者产生交集的机会。
    但没想到,今天一早管教就推开门叫他:s9100,有人探视。
    白楚年精神一振,不过仔细想想他计划里好像没安排这一项来着。
    莫名其妙地被押进了探视室,面前有块防弹玻璃和一个电话,台面前有个圆凳,白楚年坐到圆凳上,拨弄拨弄电话,敲打敲打玻璃,也不知道是不是会长派人过来,ioa应该可以弄到探视证。
    墙上的电子表响了一声,玻璃外的门打开,白楚年朝门口张望,有个什么东西快速爬了进来。
    兰波叼着一个档案袋,从门口爬到墙面上,再顺着天花板爬到防弹玻璃上,到处嗅嗅,想找个缝隙钻进来。
    那位家属!不能过度贴近玻璃!外边的警员赶紧把他拉了下来,按到圆凳上,只有半小时探视时间,不要超时。
    兰波掸了掸手臂缠绕的绷带,眼皮微抬,:知道了,退下吧。
    警员:
    白楚年呆住:你怎么进来的?
    正大光明游过来,然后爬进来的。兰波慢条斯理地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张探视证。
    隔着玻璃摸不到,白楚年一头雾水,ioa联盟应该有资格探视,但使用的肯定是工作证不是探视证。
    言逸说,人类法律规定,直系亲属才能探视你。兰波又翻了翻档案袋,我问他什么是直系亲属,他告诉我要有这个。
    他从档案袋里拿出一套结婚证来。
    白楚年的眼睛,从看见那红色的本面之后就直了,嘴越张越大:不是,这,我不到场人能给办吗?
    兰波双手托着腮道:办证的那个局也是这么说的,我拿出一把枪,他说好的好的当然可以办。
    第124章
    白楚年忍不住伸手想拿那两张红皮的小本子,指尖蓦地撞在玻璃上,当一声闷响。
    你拿近给我看看白楚年伸着脖子,鼻尖贴到玻璃上??,在兰波这一面看起来有点好笑。
    兰波举起两个本子,在玻璃前从左晃到右,从右晃到左,白楚年就在玻璃后边跟着从左盯到右,从右盯到左。
    你别动,打开看看啊。白楚年坐在后边干着急,后边有渡墨看着他也没法站起来。
    兰波给他打开了第一页,打有钢印的照片下印有一个红色的囍字,虽然他们没照过这种正式的合照,不过技术部一定有办法。
    兰波又给他看第二页,两人的姓名罗列在上面。
    好漂亮啊。白楚年隔着玻璃摸本子里的纸页。
    兰波看他这副样子有点心疼,长蹼的手贴到玻璃上问:前些日子我听到你在想我,ziwei很辛苦吧,我听见了你呼吸的声音,那晚我也在陪你做,你能感受到吗。我一拳就可以打碎这面玻璃,要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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