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剑将电话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人现在在哪儿?”
    “在……城乡结合部的棚户区,一个出租房里。”
    “城乡结合部的棚户区??”张山立刻插话道,“闫队长,请问是麻子营村吗?”
    到这个时候了,张山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了,直接插话道。
    “是麻子营。”闫队长道。
    “我们这就过去。”
    我国有很多的机关部门,除了大家众所周知的“公检法”部门之外,还设立着很多的附属机关,他们各司其职,无时无刻的为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保驾护航,公检法是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的简称。但是这三个部门的下面,又设立着很多的机关,就拿公安局来说,在整个部门的体系当中有负责围护治安的治安大队,每逢国庆节、春节等盛大的节日或者领导人会议,治安大队就会派人去各个地方站岗围护社会治安。辖区也设立派出所,主要负责一些民事纠纷、盗窃等小案,如果遇到办不了的案子,就会联系上级单位或者移交刑警队,刑警主要负责重大的刑事案件,而经济案件、职务犯罪都是由经侦部门负责侦破的。还有武警、特警等不同的警职,在这里就不一一阐述了。
    每一个部门又设立着很多职务,就拿乌市刑警支队来说,里面就有技术队、网监队、法医等不同的职务。虽然职务分工不同,但是他们都有共同的职责——为人民服务,保障人民的财产安全。同样的,每一个不同的部门都有各自的流程。
    就拿闫队长他们治安大队来说,接到报案的是城乡结合部的治安大队,他们到达现场发现尸体之后,第一时间就上报给了市治安大队。您可能要问了,为什么辖区治安队发生杀人案,他们不第一时间汇报给刑警呢?原因很简单,两个字:流程。
    虽然说治安大队和刑警支队都共同属于“公”的体系当中,但是辖区的治安大队却直接归属于市治安队来管理,治安队和刑警队是平级部门,只是各自的分工不同。所以辖区的治安队遇到案情第一时间并不是告诉刑警等部门,而是先汇报上级,在上级做过决定之后再去考虑移交其他平级部门。
    就好比你在学校上学期间,遇到同学打了你,你是告诉自己的班主任,还是告诉隔壁班级的班主任呢?虽然说他们两个人都是老师,可是你是这个班级的学生,当然要告诉自己班级的老师了。老师再根据你是否受伤,决定是把你们两个人交到一起讲道理,还是把事情提交给你的家长或者校长。这都是一个道理。
    正是因为很多部门的相关流程过于复杂,所以在和民众的接触期间很容易造成一些误解和冲突。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
    因为支队的队员们都出了外勤,又遇到这么大的案子,马剑和慕云、张山一行三人直接到了现场,法医刘明和痕迹、技术队紧随其后,因为治安队已经确定了马老大的死亡,所以也没有继续找120的必要了,用闫队长的话就是,来的时候人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张山开车,慕云坐在副驾驶,领导坐在后排,因为执行公务,他们并没有开马剑的帕萨特,而是直接开的公车。
    到了现场,慕云道:“这不就是孙玉柱生前住的村子吗?”
    “我说为什么一直抓不到马山兄弟俩,原来他们一直就藏在眼皮子底下。没想到,咱们又被他套路了。”张山在旁边咬牙切齿的,他不得不承认,马山是一个十分狡猾的对手,他或许没有那么高的智商,或许反侦察能力也不是最厉害的,但他厉害就厉害在狡猾上。他遇到问题常常会反其道而行之,麻子营是什么地方?是城乡结合部的棚户区,更是孙玉柱生前住过的地方,这里他们之前就盯上了,但由于后来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就一直没有把这里列入排查范围,可殊不知马山竟然就偏偏藏匿在了这里。他始终坚定相信着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然,这也给张山上了一堂生动的课,那就是凶手可能藏匿于任何地方,在追查凶手的时候,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疏忽,甚至他有可能就藏在警察局的大门口。你不要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在丧心病狂的凶手身上,一切皆有可能。
    最生气的人莫过于马剑,他气的牙根痒痒,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在在挑战他们刑警支队的警威!凶手一次又一次的和他们周旋,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扑空,甚至于一次又一次的被狡猾的凶手戏耍,他狠不得直接把马山生吞活剥了,可亏了他们五百年前还是本家。
    见乌市刑警支队的车来了,治安队的队长闫立新和几个刑警出门迎接,他先跟马剑敬了个礼,马剑回礼后,二人握手。
    “怎么回事儿老闫?边走边说。”
    闫立新的人带着支队的法医先行一步赶往现场,闫立新、马剑走在前面,慕云、张山和治安队的几名警察紧随其后走向案发现场。
    还是那个棚户区。
    只是案发地点位于棚户区的东南方向,但直线距离跟孙玉柱生前所住的地址不超过800米,可谓是邻居。
    “我们结合部的治安队接到报案,说有本村村民举报,这个民房里面发现尸体。住在旁边的这家邻居发现死者家里漏水,水都漏到了马路上,但是敲门很长时间都没人开门,就叫来了村部里负责修水管的师傅,俩人联系不到户主,但看到门没锁就进去想先把漏水的地方堵住,结果一进大院就看见了死人。他们直接打了治安队的电话,结合部治安队第一时间提交给我们和辖区派出所的同志,他们马上就到了。”
    “给结合部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不用过来了。”马剑吩咐张山道,张山立刻照办,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
    说话的功夫他们就到了案发现场,这是一处民房,民房的门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清水,水已经蔓延到路上,形成了很多积水。
    民房的面积不大,是用红砖垒砌而成的,一眼望去和这附近破落的情景融为一体,唯一特殊的,就是这个民房的门前站了十几个身穿治安制服的警察,和三个身穿刑警制服的警察。民房里面,死者马老大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全都被鲜血染红,因为院子里地势较高的缘故,水管的破裂并没有把水染到他身上。法医用记号笔把他死亡时的姿势画在地面上后,便将他抬到了担架上进行初步尸检。
    见马剑等人过来,刘明直接汇报道:“马队,死者身上的衣服有被撕扯的痕迹,指甲缝里提取到人体皮肤组织的残留,初步推测在生前与人发生过争斗。死者身中20刀,其中19刀为轻微划伤,分别在肘部、面部、头部和腹部,初步鉴定是死者生前有格挡所致,致命伤在颈部,被尖利器斜插入左侧颈部,扎破了左侧颈动脉。”
    张山看着死者这张脸,道:“队长,这个人的确是马老大。”
    他微微点头,治安队的闫队长道:“我看这个人长得很像内部协查通告里的“马大”,就第一时间告诉你了,如果确定无误的话,这个案子就正式移交给你们并案处理了,剩下的细节我会让小安给你们的人做交接。”
    “辛苦了老闫。”
    “成,走了。”走了正常的流程之后,治安队的人便离开了现场,张山抽调了外勤组负责追查马老大的警力来到现场协助痕迹队他们做勘察。
    “报告队长,在现场发现了死者衣服上的纽扣,应该是在打斗过程中被撕扯掉的。在村口的垃圾堆里,我们发现一把被埋起来的带血的水果刀,上面有指纹,法医刘主任说刀具和死者伤口的切面吻合,怀疑是杀人凶器,指纹和血迹会回去做提取和化验。”
    马剑冷冷的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死者,此时的他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因为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充分的证明了马老大和马山两个人狼狈为奸,迫害残疾人和拾荒老人,虽然说一名凶手的死亡会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一定的困难,但马老大也是死有余辜。
    张山认为,马老大的死应该是马山所为,而法医做完鉴定之后所得的结论也认可了这个观点。凶器上的指纹、院子里的血脚印、现场上残留的毛发和死者指甲缝的人体组织dna均为马山所留,马老大的死亡时间是3小时之前。可是马老大和马山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吗,而且二人还是表兄弟的关系,是什么原因让两个潜逃的杀人犯反目成仇乃至兵戈相向呢?
    马山对于这一代的监控录像十分熟悉,在潜逃之后很轻松的又一次的摆脱监控范围,这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不小的难度,同时也证实了马剑的观点,那就是从始至终,马山都没有离开乌市!
    根据现场的勘验和作案情景模拟,技术队给出了分析结果道:“马山应该是在屋子里面和马老大因为某种事情发生了分歧,所以发生了肢体冲突,在情急之下二人在院子里发生打斗,马山拿起刀子要捅马老大,马老大情急之下拿起一把榔头朝着马山丢过去,结果被马山躲开,榔头刚好砸破了水管导致漏水。在失去武器的情况下,马老大不敌他这个表弟,在抵抗一番之后还是被马山找准机会一刀捅进了脖子。”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张山在会议室插话道:“在马大的身上,我们发现他钱包里的钱没有了,只剩下几张银行卡和身份证。而且钱包上也有马山的指纹和马大的血迹,我觉得马山杀了马老大以后把他身上的钱都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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