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僵硬,八成是被惊到了,一步步后退,说:“我真的不知道……”眼珠子转了几下,又说:“但有一件事,或许跟这有关。”
    我道:“快说。”
    她神色迟疑了一阵,说:“你们不知道,其实窦先生他们一家还住这里的时候,窦先生的儿子,前段时间也生了一场怪病,然后一家人就搬出去了,紧接着你们就住进来了,窦先生还说……如果、如果住进来的人出了什么事儿,就让我通知他,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我深深吸了口气,说:“就这些?”
    她连忙点头,说:“就这些,再没有了,哦,还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在你们住进来之前,窦先生曾经和一个人见过面,见完面之后,一家人就搬出去了。”
    我听到这儿,心知肯定是窦老头子在搞鬼,心中怒火难平,如果不是顾大美女提醒我,只怕这事儿就被人白白给阴了,于是我说:“他们一家子现在住哪儿?”
    胡阿姨说:“住哪儿我不知道,但我有窦先生的电话。”紧接着,她在纸上写了个号码。我用自己的手机拨过去,嘟嘟几声后,对面传来窦老头的声音:“哪位?”
    “窦老爷子,你干的好事。”
    对方一怔,听出我的声音,说:“陈悬?”他态度和上次来店铺时已经截然不同,冷哼一声,说:“有什么事?”
    我冷冷道:“别装了,你干的好事你心里清楚,小豆的病,是不是你搞的鬼,你究竟有什么目地!”
    他丝毫不意外我的质问,说:“病啊,我听那个保姆说了,这样吧,下午我让琳琳去医院看看,至于你说的话我可听不明白,他生病关我什么事?难不成你认为是我下毒了?”
    “不是你还能有别人。”听着他冷淡讥讽的语气,我心里一怒,几乎升起一股想杀了他的冲动,心说这老头实在可恨,霸占了侄子的家产也罢,豆腐没有计较,一向与他无冤无仇,如今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也不该将事情做的这么狠毒。
    我道:“这么说你不打算承认?”我知道,医院检查不出豆腐的病,那么肯定只有下毒之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这老头不肯配合,只怕豆腐转到北京医院,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起色。
    他冷哼道:“陈小子,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有什么怀疑就去找警察,然后来找我的律师。”说完,啪的挂了电话。我站在房间里,张头四顾,房间已经被胡阿姨打扫的干干净净,她应该确实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只是豆腐当时将房间给弄脏了,她重新打扫也无可厚非。
    但这会儿冷静下来,我又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是下毒,那么为什么窦老头的儿子,之前也会得怪病?他儿子现在怎么样了?这么一想,我便向胡阿姨打听,她说那一家人搬走之时,窦老头的儿子也还在病中,至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此次,我越觉得不对劲,整件事情似乎不像下毒,窦老头又是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似乎料定警察不会查出什么,明显是透着古怪。
    他如今这么不理不睬,我反倒有些棘手了,这样拖下去,只会对豆腐更加不利。
    可是我该怎么办?
    这要是在斗里,我就直接上大刑了,可这是深圳,是都市里,光天化日之下,我还真不能拿窦老头怎样。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一个人,于是给颛瑞打电话,说:“那只狐狸驯养的怎么样?”
    电话那头,颛瑞微微嗯了一声,不冷不热道:“挺不错的小东西,怎么?与你何干?”
    我道:“卖个人情,将它借我几天。”
    颛瑞啧了一声,说:“有人得罪你了?我听说你的跟屁虫躺在医院半死不活了?”
    我苦笑,说:“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对了,吕肃那边我打听到了一些线索,估计过几天就该有消息了。”颛瑞闻言正色起来,说:“我走不开,让小钟给你送过来。”
    收线之后,我让独眼龙回去看店,自己守着豆腐。颛瑞办事效率很快,中午的电话,晚上八点的时候,钟恭已经坐着飞机将阴阳狐给托运过来了。两人碰面后,在医院附近的大排档随意点了些吃喝,我便将各种缘由告诉钟恭。
    那阴阳狐比跟着揭安是幸福多了,身上的毛干干净净,黄色的大眼睛圆溜溜的十分可爱,我们搬了个凳子放在旁边,它就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让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吸引了路边一大票人围观。
    我瞅着它太拉风,就让钟恭先把它抱腿上用大衣遮一遮,待人流散去后,钟恭便道:“照你这么说,应该是那老东西捣的鬼,你要阴阳狐要对了,那可就事半功倍了。”虽说我不知道窦老头的住址,但我知道他们公司的办公地点,当天晚上便带着钟恭去了那栋写字楼下面。
    这会儿正是晚上十一点钟,路面上依旧有很多车辆,写字楼已经大门紧闭了,钟恭问我:“多少层,叫什么名字?”
    我说:“他们公司挺大,十二层到十六层都是,那老头叫窦毅康。”
    钟恭点了点头,紧接着摸了摸阴阳狐的脑袋,嘴里打了个哨子,那狐狸便嗖的一下蹿入了路旁的行道树上,钟恭说:“成了,咱们等消息吧。”
    我觉得挺奇怪,说:“这就行了?你们是怎么学会驱役它的?”
    钟恭道:“主子派人回过上爻村,将揭安的那些个传世家底给掏了出来。”
    我道:“村里人没意见?”
    钟恭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意见也能摆平。明天一早咱们来这儿盯着,只要见着那老头子,就喊他的名字,他一但给出反应就会被小东西盯上,嘿嘿……”
    第二日,我和钟恭一大早便到了窦毅康公司,前台小姐询问我俩是干嘛的,我说是等他们老总的,小姐说得预约,我说我们就等着,她也无法。约摸一个小时后,窦老头来了,身边跟着他女儿琳琳。
    他没注意我们,我笑了笑,叫窦毅康。
    琳琳一怒,转头说:“谁敢直呼我爸的名字。”
    窦老头神色也很不善,转头一看是我,皱眉道:“你来干什么!”他使了个眼色,公司保安便围了过来,看来这老头是怕我来硬的。我起身,缓缓走到他面前,笑了笑,说:“我就是带句话给你,如果你最近出现什么古怪的情况,想要解决,随时可以联系我。”
    他气的瞪眼,说:“小子,你这是在威胁我,你算什么东西。”我没搭话,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和钟恭离开下楼,二人去附近的一家饭店吃了午饭。
    第二天中午时,我接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电话:“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到底想怎么样?”是琳琳的声音,她似乎十分恐惧,声音都发颤了。
    钟恭告诉我,阴阳狐盯上的人,会根据指示尾随,昨天应该已经跟着窦老头回家了,现在只怕窦家上上下下是鸡犬不宁了。我一听是琳琳的电话,便二话不说挂了。片刻后,电话又响了起来,依旧是琳琳,她声音带着愤怒和哭腔说:“你居然敢挂我电话,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这么对我,你……”
    我打断她的话,淡淡道:“小姑娘,你先闭嘴。听着,你没资格和我说话,如果想通了,就让你老爹出来说话。”紧接着,我便将电话挂了。我估摸着这位大小姐应该快气疯了,不过现在没空理她,因为豆腐醒了。几天的时间,他几乎整个都脱形了,像个脱水的木乃伊一样,平时那么多废话的人,现在死气沉沉的躺着,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这一醒,自然不能再随便骂了。
    毕竟病人最大,于是赶紧将汤端过去,说:“先喝了。”
    豆腐虚弱的尝了一口,有气无力的说:“你自己煲的吧?难怪肖静要甩你,太他妈难喝了,倒掉……我要喝七星楼的龙骨汤,再……再来份闷生蚝,记住多……咳咳多放姜,别放葱……”我将汤往桌子上一放,一时哭笑不得,心说都这样了,这小子还能贫,看样子暂时还死不了,于是说:“别做梦了,看你精神颇佳,估计也不需要补了,这汤我就自己喝了,你是打算吃点儿馒头还是面包还是什么都不想吃?不想吃最好,省粮食。”
    豆腐被噎住了,说:“老陈,我都快死的人了,你能不能有点儿同情心?我爹妈那么早就死了,我这还是第一次住院呢,人家住院的病人,都有爸妈照顾,都是千依百顺的……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我道:“别……别这么说,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要有你这么闹心的儿子,我第一个先把你掐死。放心吧,有我在,你还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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