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漫终正躺在床上喝酒,喝一口,呛一口,接着再喝一口。
    “你这样躺着喝容易呛死在床上的。”
    “你这样不敲门就进来容易被杀死在门口的。”
    郭清笑了笑,找了张椅子坐下。
    乐漫终还是躺在床上喝酒,没有看郭清,却将身旁的一个酒坛扔给了他。
    郭清拿着酒坛,说道:“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唐希请我喝酒,我都是拒绝了的。”
    乐漫终道:“你若是拒绝了这坛酒,那我们就没必要再往下聊了。”
    郭清不说话,开了酒坛就往自己喉咙里灌。
    酒没有漏出来一滴。
    乐漫终的眼睛也一直盯着郭清,直到郭清喝完了这坛酒。
    “很好。”
    郭清打了个酒嗝,已觉得自己开始犯晕了。
    “我觉得现在并不好,我的头脑不清晰,想要问你什么事都已记不清楚了。”
    乐漫终笑道:“记不清楚更好,你少了烦恼,我也少了烦恼。”
    郭清摇头道:“可明天醒来之后,记起来的事情充斥着痛起来的脑袋,不就更烦恼了吗?”
    “确实不好,那趁着你还没有醉,想要问什么,快点说吧。”
    郭清道:“我想要问你,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乐漫终的语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你大可以自己去问她,找我干什么?”
    郭清笑道:“我可不想随时都把鼻子堵着。”
    整个房间都沉寂了,只听得到乐漫终咳嗽的声音。忽然,他坐了起来,问道:“你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
    郭清摇头。
    乐漫终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就给你讲讲这些年我经历的事情吧。”
    郭清截道:“你不想讲也没关系,我并不是有多想听,你只要给我说说这女人的来历就行。”
    乐漫终笑道:“你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是直说,从不绕弯子。可那女人的来历,偏偏又和我这些年的经历有关。”
    “长话短说吧。”
    乐漫终咳了两声,问道:“你可有听过一个叫做‘绣花鞋’的组织。”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乐漫终道:“那女人便是‘绣花鞋’里的人。”
    郭清道:“如此说来,我还真应该听听你是如何与这个‘绣花鞋’扯上关系的。”
    酒坛里的酒终于喝空了,乐漫终也已在床上熟睡。
    郭清走出乐漫终的房间时,已是晚上。
    小店外的风沙已经停了下来,明月高升,却带给人丝丝的凉意。
    今晚的小店意外的安静,客人似乎都离开了这里。郭清倚在店门外,又想起了那张已被铁面具包裹住大半部分的脸,不禁喃喃道:“多情自古空余恨。”
    “你不是一个多情的人。”
    说话的是艾雅,她不知何时已走到郭清的身边。
    郭清笑了笑,道:“你也不像近羽说的那般的死脑筋,你很聪明。”
    聪明的人有两种,一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一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这两种人,艾雅都不是。
    “我若是聪明的话,我哥哥也就不会死了。”
    郭清没有说话,他发现这个小女孩的心中,远远比他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艾雅忽然问道:“今天你曾说过,罗契的尸体会被送来。可是这都到了晚上了,哪里有什么尸体。”
    郭清愣住了,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可能是我猜错了吧,我发现我到了苍州之后经常猜错。”
    才住下来的风,又起了。
    月光已经黯淡了下来,不知是风沙还是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明月。
    月黑风高夜。
    店内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叫。
    郭清一惊,他听出这分明是云小小的声音。可艾雅已经不见了,没想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
    等到郭清到了云小小的房间时,只见到艾雅抱着云小小。
    “有人?”
    云小小点了点头,指着床上。
    郭清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床边,床上果然有人,却是被被子盖住的。
    他慢慢地伸出了两根修长的手指,将被盖夹开。
    “是什么人?”
    “死人。”
    罗契的尸体果然被送来了,却没想到大家在厅内等了这么久,尸体最终是出现在了客房。
    “云大小姐,这都怕成这个样子了?”
    云小小缓了口气,道:“我也以为自己中了幻觉,所以叫你们来保险一点。”
    郭清笑了,笑得很无奈,他没想到这个已经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几年的摘星楼大小姐,会因为下午的事,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你们刚才一直没有回房?”
    云小小摇头。
    艾雅道:“云姐姐和我整个下午都在大厅,吃了晚饭才回房的。”
    郭清皱眉道:“你们在大厅待了一下午?”
    云小小结结巴巴道:“手痒,玩了几把。”
    袁老板在这时也慢慢地走了上来,他的样子很平静,看来死人的事果然是这里常常发生的。
    “郭大爷,您真是料事如神呐。果真是有人送来了尸体,可为何会出现在云公子的房间里呢?”
    郭清淡淡道:“出现在哪里都不意外,只是袁老板现在怕是很难再淡定下来了。”
    袁老板笑道:“我这个小店里,死个人的事时有发生,稀松平常了。哪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郭清摇头道:“他可是罗契,二十四部落的首领之一。”
    袁老板怔住了。
    郭清叹道:“袁老板怕是又要换地方了。”
    尸体早就僵硬了,地图自然是不在他的身上,致命伤是在喉咙处。
    伤口很小、很细,出血量却是很大,罗契的衣服都被鲜血染得通红。
    云小小看着伤口,道:“这伤口,怕是只有你做得出来了。”
    郭清道:“做成这样子其实不难,而且如果是我出手的话,他不会留这么多血的。”
    云小小无奈道:“可这事,你总要给那个申涂解释啊。”
    需要解释的事情,都不是难解决的事情。郭清心中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动作很快,他怕有人杀人灭口。
    “袁老板,今天那女人住的是哪间房?”
    袁老板还怔在原地,此时被郭清一问,立马回过了神来,道:“就在那面具人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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