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雾缭绕。
    风自寒已经戴起了斗笠,他压低了帽檐,并不想让人认出他来。毕竟现在苍山派死了一个人,已经有点乱套了,要是再出现一个死人活了过来的事,那这个门派里的人肯定都要疯了。
    但是陆近羽已经先疯了。
    他之前一直盘算好的计划,想要从金道人那里得到解答的问题,现在全都失去了答案。
    苍山派的大门仍然有人把守,就算是掌门暴毙,也不会乱了规矩。只是这两个把守大门的弟子,已经穿起了麻衣。
    “看来苍山寺的小和尚说的没有错。”
    风自寒点了点头,当然没有错,他并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但是他和陆近羽一样,心中充满了失落、遗憾,若是金道人还活着,他还想亲自问一问曾经的师傅,为什么要背叛这个门派。
    “两位是来吊唁的吗?”
    陆近羽走上前,抱拳道:“万用阁阁主陆近羽及副阁主史修,前来吊唁金掌门。”
    那两人一愣,心中疑惑,却也还是让开了路。只不过在陆近羽他们走了后,低声说道:“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我先去通知吕先生和大师兄。”
    紫金阁外挂满了丧幡,阁中弟子均穿素缟麻衣,哀声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悲痛的气息,陆近羽都不敢呼吸,他生怕也跟着一起悲伤起来。
    金道人的棺材就摆在紫金阁的正中间位置,站在前方的,便是他的大弟子李青山。
    风自寒心中大惑,一直没有出现的大师兄,现在竟然又出来了。
    “你救的人中,可有李青山?”
    风自寒摇了摇头,很明显陆近羽也发现了问题。
    “下面的弟子我可能不认识,但这阁中站的人,我可识得十之八九。除了李青山外,这里的人都是被宁定远困在这里的。”
    “吕先生也是?”
    风自寒点了点头,道:“吕先生功夫虽高,但并不会是宁隐龙的对手。”
    陆近羽叹道:“进去吧,我们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风自寒犹疑道:“我根本就没带面具,你叫我如何扮成史修?”
    陆近羽笑道:“不用扮,小史很少在江湖走动,虽然他的名声在外,但真正识得他样貌的人少之又少。”
    果然,戴着斗笠的风自寒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这些人都道是史修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他们更多的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陆近羽身上。
    “陆阁主。”吕先生抱了抱拳。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话,陆近羽和风自寒都明白,他与金道人情谊深厚,一定接受不了金道人暴毙的这件事。
    风自寒看着李青山的脸上挂着些许泪滴,便想着这个一直不苟言笑的正经的大师兄,现在竟也将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陆近羽和风自寒对着棺材拜了拜,行了简单的礼后,便走到了吕先生身旁。
    吕先生本不想开口,此时却不得不说道:“你们是为掌门的死而来的?”
    陆近羽道:“我不是很懂吕先生的意思,难道现下苍山派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吕先生道:“你可知掌门是怎么死的?”
    “传闻锁在门中,暴毙而亡,不明死因。”
    吕先生冷哼道:“是被人一刀劈中面门而亡!”
    陆近羽微一侧目,开始观察起周围的形势。他问道:“吕先生这么确定是刀伤,而不是剑伤?或者是其他利器所伤?”
    吕先生并没有回答陆近羽的问题,而是说道:“最近你一直在苍州。”
    陆近羽道:“自上月以来,一直没有离开过。”
    吕先生道:“很好,那我敢问这苍州之中,能动掌门的人,有几个?”
    陆近羽道:“宁定远和宁隐龙已死,云天星早就离开苍州,南宫家的人都是绣花枕头。这么算下来,怕是只有我和郭清了吧。”
    吕先生冷笑道:“所以说,你已经招了。”
    陆近羽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这么确定那是刀伤。”
    “因为兵器就在现场。”李青山激动地说道,“那恶徒杀了师傅之后,就将凶器丢在了现场,就是你那把黑刀!”
    黑刀的出现,确实是出乎了陆近羽的意料。这把刀他给了艾雅的哥哥,应该早就到了罗契那里,罗契就算是发现了这把刀不是“黑刃”,也想不到拿这把刀杀金道人吧。
    “所以这凶手已经非我莫属了?”
    “可能你还有帮凶。”吕先生指着风自寒道,“你与你的副阁主一起出手,把握想必更大一点。”
    风自寒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无端被提起,也只好压低嗓子说道:“吕先生现在是老眼昏花了吗?不仅治不好别人的病,还喜欢给别人栽罪。”
    吕先生怒道:“狂妄!灵堂之内,岂容你造次!”
    他话语一出,剑也跟着出了。
    没人看到他的剑放在哪里,也没人看到他是如何拔剑。但就是有一把剑刺了出来,像闪电那样快地刺向了风自寒。
    风自寒却是知道他的剑在哪里,那根他常年拄的竹杖里,便装着他的长剑。
    风自寒自然也是知道这一剑有多快,所以当他双掌合十的时候,刚好夹住了这把剑,而剑尖也离风自寒的胸口甚远。
    吕先生的脸涨得通红,他就像将剑刺进了山石中一样,即使用尽了所有力气,也不能拔出长剑,更不能刺得更进去一点。
    “邪法!邪法!”
    吕先生大喝两声,脚下用功去攻风自寒的下盘。风自寒自是巍然不动,像一根旗杆杵在原地,而吕先生就像那迎风招展的旗子一般。
    阁中弟子都已拔出了佩剑,随时准备出招迎敌,但又觊觎吕先生的处境,迟迟不敢出手。
    李青山更是连佩剑都没有拔出来,他的表情冷漠,就像阁中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吕先生,可是要消停下来了?”
    风自寒说罢,掌中运足内力,大喝一声,便折断了吕先生的长剑。再反手点中吕先生身上要穴,以断剑抵住他的咽喉。
    “接下来,可否带我们看一看金道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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