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各部落的界线并不明显,越界放牧的事情经常有之,不足为怪。不过,上万人马在行动,性质就严重了。
    从实力上来讲,莫贺达干部的实力远在谋落部之上,却又稍逊于整个三姓葛罗禄,上万大军追猎于葛罗禄人的地盘,难免引起葛罗禄人的误会,就像他对苏禄汗的猜测一样。这就是莫贺达干在主观认识的边界上驻军不前的原因。
    小北河牧场,莫贺达干派来的使者见到了匆匆而至的谋落于茨。
    “告诉莫贺达干,葛罗禄人领地上的兔子我谋落于茨自会处理,我们葛罗禄人的领地绝不允许他来践踏!”面对使者带来的客气请求,谋落于茨如是作答,语气非常强硬,甚至不给其使者辩解的机会。
    眼看肥肉将要到嘴,叶护于茨理所当然要先拔头筹,把肥羊拿下。哲木告诉于茨,肥羊才离开不到一天,轻骑追赶的话,肯定可以追上。
    此次,于茨带来了五千轻骑,他觉得足够了,别说兵力占有优势,就算是兵力持平或是劣势,他也有足够的信心将对手击跨。俗话说,穷山恶水出战士。他的领地,金山西麓正是出战士的地方,也是他自信的靠山。
    羊,果然够肥,很天真,很傻。难道他们以为葛罗禄勇士的胃口只满足于十来万的牛羊?不,绝对不止,于茨想仰天狂笑,他很期待肥羊们悲愤的眼神,期待骑他们的马,举起他们的战刀,饮他们的血。
    夷播海东段北岸果然不好走,岸边多岩石,寸草不长。经过整整三天的休养生息,光明部骑士又再出发,进入可怕的荒原地带。
    才走半天,乌格惊讶地发现,他派出的向导不起作用了,队伍的前进方向突然陡转,向北!而牛群在继续,继续向西。
    “将军,将军,错了,错了,”
    “呵呵,乌格头人啊,啥错了?”
    一个慌慌张张,手足无措,一个笑容可掬,漫不经心。
    乌格道:“去怛罗斯的路不能这样走,北面是荒漠,千里无人烟,去不得!”
    “这个我知道,向导都和我说过了。不过,我改变主意了,先不去怛罗斯。”可掬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此时李怀唐的脸上只有似笑非笑,让乌格看着心惊肉跳。
    “这……”乌格感觉到危机在向他袭来,开始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他很后悔,昨晚就该占卜一卦,看看今天的运程如何,很明显,今天的运气不是一般的糟糕。早上准备向贵客们告别的,顺祝他们一路顺分啥的,不料糊里糊涂地卷入了行军队伍里,“好客”的将军愣是认定了他做向导,他不想去,不敢去,可是更不敢不从,来自锋利刀刃的威胁比任何巧舌如簧都有效。
    李怀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轻拍他的肩膀,道:“轻松点,别破坏气氛,呆会我还有个贵重的礼物送给你。”
    乌格忐忑不安地跟随在李怀唐身后,他没有脱身的可能,控制马匹的缰绳在两名如影随形的士兵手上,四道杀气腾腾的目光不时在他的身上来回扫描。
    “该死的,不会是泄露了秘密吧?”乌格后悔不迭,早知道对方如此慷慨,留下十万头牛羊给他,打死他也不凑合进哲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阴谋里。得,现在倒把自个给装进去,最该死的哲木却不知在哪偷笑。
    队伍停下,乌格被拉下马,与其余两名向导来到一片荒地上。李怀唐与数十名士兵也在那里,士兵们围成三堆,正在努力地挖掘着干旱的土地。
    “将,将,将军,他们,在挖什么?”沉默是可怕的,乌格无法忍受,首先开口。
    “乌格头人啊,来得正好,你给看看这个是否适合你身形?”李怀唐一边说,一边用手在乌格身上比瞄着,然后又转向士兵们锄头下逐渐形成的土坑。
    乌格强露出的笑容瞬间飞去了爪洼国,脸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僵硬着就要抽搐。他明白土坑的作用,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先让这两位试试勇士们的手艺。”李怀唐轻描淡写地挥挥手,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蜂拥而上,制服了两名疯狂挣扎的向导,将他们投入土坑。
    土坑里传出的惨叫,嚎叫,怪叫,声声敲击震撼着乌格脆弱的心灵。让人听着感觉到绝望的噪音没维持多久,渐弱渐不闻。
    “不错,手艺纯熟!”
    李怀唐回头看向乌格,道:“乌格头人,准备好了吗?试试新居舒适否?”
    良心贼坏的士兵们故意留点首尾,两名向导苍白的手指露在了干土外面,极其诡异,极其恐怖。
    “啊!不,不,不要!”乌格转身欲逃,双腿却不受控制,颤颤发抖不前,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乌格头人性情中人,见到新房就高兴得五体投地了。来啊,还不快送乌格进新居?”
    李怀唐的命令招来了四名士兵,一人抓起一边肢体,利索地将乌格投入土坑之中。
    “不,不,不要,将军饶命,饶命,不干我的事,都是哲木的主意,都是他……”实践再次证明,土坑之下无硬汉!
    于茨的五千名骑士只休整了一夜,天刚亮,就迫不及待地扑向肥羊的方向,西面!
    沿着夷播海北岸边缘,于茨一路追赶,路上的牲畜粪便给他提供了明显的方向指示,心急如焚的于茨忘记了下马察看,当然不是看脚印,在沿湖的路上都是岩石,碎石,留不住脚印的痕迹,这种情况下,谨慎的将领一般都会看牲畜留下的米田共。
    追出一天一夜,于茨才发觉不对劲,路上的粪便越来越少,不时还能发现数头掉队的蛮牛。
    一丝不详的预感袭向于茨的心头。“怪事,他们这么快就断粮了?”
    疑窦丛生的于茨终于发现磨刀不误砍柴工,他勒停了战马,兴趣盎然地走向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在碎石边上,安静地躺着一坨黑乎乎东西,它被一根手指无情地打搅了。
    于茨吸吸鼻子,眉头直皱,答案昭然若揭:牛粪,又是牛粪!
    四出察看的士兵们陆续回报。
    “报告叶护,前面的是牛粪。”
    “叶护,我的是牛粪。”
    “叶护,是牛粪”
    “叶护,还是牛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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