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飞奔,苏染画的手本能的卡在西门昊的腰间,头惯性一般的前倾,抵在他的后背。
    西门昊眉头微皱,回过头,却看到了一张熟睡的脸,侧贴着他的背,发出轻微的鼾声。
    西门昊放慢了马速,循着路边慢慢的走,回头打量着熟睡的苏染画,素面朝天的脸,干干净净,清淡雅然。
    除了昨日与西门哲下棋时,说了大段的语重心长的话之外,西门昊这是第二次因为自己的心情而长篇大论,虽然篇幅并不长,但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就连西门昊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他会对苏染画说这番话,他向来行事干练,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当看到苏染画对他的误会时,心中却是莫名的烦躁。
    他这番话也算是在对苏染画作解释,是想取得她的信任?
    可惜苏染画全然都没听到,自顾自的呼呼大睡。
    西门昊唇角一扬,扭回了头,她不过是一枚被人用来用去的棋子,自己为何要在乎她的看法?
    “驾!”的一声,西门昊调转马头,朝北王府的方向奔去。
    到达北王府之后,苏染画还没有醒,这一觉睡的可真够踏实。
    西门昊翻身下马,托着苏染画,顺势带到了自己的怀中,拦腰抱起,朝梅花庭而去。
    “王爷,王妃她——”
    路上,碰到了林管家。林管家诧异的看着西门昊,让到了一边。
    “她睡着了。”西门昊头也不回,径自抱着苏染画向前走。
    林管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西门昊的背影,诧异的神情渐渐舒展开来,带上了几分笑意。
    将苏染画放在了床榻上,西门昊大手挥开被子,搭在了她的身上。
    静静的注视了几秒之后,转身离开。
    “昊,王妃怎么了?”
    刚离开梅花庭,碰到了白依依,似是无意,其实也是她专门的举动。
    “应该是这几日折腾的累了,睡着了。”西门昊随口道。
    白依依微愣,这番话从西门昊口中说出,竟然带着几分温和,而他脸上的线条也没有以往的冷硬,柔缓了许多。
    虽然这些变化微乎其微,可是敏锐的白依依感觉到了。
    西门昊很快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常,面带微笑的看着白依依,“你这是去了哪里?”
    “我去柳太医的府上看柳儿了。”白依依轻声回答。
    “她得的什么病,还要到柳太医的府上治疗?”西门昊问。
    “说是一种罕见的脾胃不和,需要仔细的调理一番,否则怕殃及五脏六腑,所幸柳太医诊治的及时,经过针灸与药浴,很快就会好了。”白依依解释道。
    “柳太医的医术是太医院里数一数二的,柳儿能得到他的诊治真是福气不浅。”西门昊道。
    “柳儿突然一病不起,在京城找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我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随了小柔……”白依依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泛红,勉强的笑了笑,“还好有皇后姑姑体量,直接就找了柳太医来,柳儿可算是有救了。”
    “那就好,不要多想了。”西门昊大手抚上白依依的脸颊,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珠,“我刚接手了护卫队,需要加强整顿一番,有些忙,顾不上看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林管家帮忙。若是闲着无事,就想下听雨轩前面那道长廊的旧址,看改建成什么喜欢的样式。”
    “嗯,”白依依吸了下鼻子,笑了笑,“林管家已经问过我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苏染画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睁开稀松的双眼,看着落在床榻上的阳光,一时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时候,在记忆中,除非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否则她还真没一觉睡这么久的时候。
    她记得好像是在跟西门昊一起骑着马,迷迷糊糊间说着什么,然后就彻底的睡熟了,就连她是怎么到了梅花庭都不知道。
    “染画,你醒了?”
    身边有人唤她。
    苏染画扭过头,只见三夫人正守在床边,眼眶通红,分明是已经流了不少的眼泪。
    “娘?”苏染画坐了起来,看着瘦弱憔悴的三夫人,奇怪她怎么会来。
    “王爷派人到相府说,你在万安寺遇到袭击,小翠受了重伤,
    你也昏睡不醒,身边没个贴心的人,让我来看看。”三夫人拉住苏染画的手,关切的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太医来给你把过脉,说你的身子无恙,可娘不放心,好好的,你怎么能一觉睡这么久?”
    “我没什么不适,就像刚睡醒一般的轻松。”苏染画道,除了睡的时间长,他感觉不到身上哪里有问题。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三夫人喃喃的道,苍白的脸上带了几分舒心的笑。
    “王妃,先喝几口热水吧。”一个丫鬟端着茶盏走了过来,“奴婢叫末儿,是代替小翠来侍奉王妃的。”
    “嗯。”苏染画点点头,接过茶盏喝了几口水,问,“小翠呢?她怎么样?”
    “王爷说小翠在一个合适的地方疗伤,由于伤势很重,一时难以痊愈,恐怕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三夫人道,很明显的说话间,她有些气韵不足。
    “娘,你是不是不舒服了?”苏染画问,她知道三夫人一直有病,否则苏洛城也正是拿此要挟苏染画。
    “我没事……”三夫人无力的摆摆手,突然身体一阵抽搐,双手紧紧的按着心脏,痛不堪言。
    “娘!”苏染画跳下床,扶着三夫人躺在床上,“是不是病犯了?有没有随身的药?”
    苏染画认为,像三夫人这种常年疾病缠身的人,一定会随身备着药,以防不测。这在现代是常识。
    “药……药……”三夫人摸索着缝制在衣衫里的口袋。
    苏染画顺着三夫人的手,从她的身上取出一个药瓶,打开,倒出了里面唯一的一粒药丸。
    “是这个?”苏染画问。
    三夫人艰难的点点头。
    苏染画连忙塞进三夫人的嘴里。
    看着三夫人的气息渐渐平缓,苏染画放下了心。
    “夫人一定是因为紧张,一宿没睡,守着王妃,体力不支才犯了病。”末儿道。
    “我娘昨晚就来了?”苏染画回身问末儿。
    末儿点点头,“昨日王爷送王妃回来后,就派人去相府请夫人了。”
    昨天?苏染画想起来当时西门昊本就打算带她去相府见三夫人的,然后她半路睡着了。
    结果西门昊特意将三夫人从相府请到了北王府?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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